“可有死伤?”穆战北仍是冷着脸的模样,可浑身的气势却压的人心头一窒。
来说事儿的溪洲轻叹一声:“有!死的有十几人,受伤的有二三十人,伤势轻重不一。官差死了两个!”
穆战北没说话,可整个人的气势却是愈发的冷冽,极具压迫感。
溪洲有些困难的吞了口唾沫,他自认为胆子也不算小,可是在这位显然有些动怒的时候,他的确是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只是,有些该说的话还是一定得说的。
“事情……尚未解决!现在整个铭丰县都乱成一团,辖下的灾民也不能受到妥善的照顾……”溪洲几度想要说要请穆战北坐镇,可这话不是他一个依附亲王府的下属该说的。只是铭丰县的灾民现在的确过的很苦,那陈县令倒也罢了,他那才是真的胡搅蛮缠。据闻事到如今事情都闹大了,她竟是不知悔=.==改,还喊打喊杀的要为死去的官差报仇。因为死的当中一个就是跟她有那么点亲戚关系的。现在各处地方官也都是自顾不暇。同品级的管不了铭丰县,铭丰县的上峰现在也是愁,受灾的百姓越来越多,实在是分/身乏术。这时候,也只有王爷到了,事情才能迎刃而解。
不用他说穆战北也是一定要走一趟的,,冷着脸让人备马。
这是溪洲希望的,可是穆战北决定要去了他又开始担心。外边可是下着大雪,前几日忽然放晴带来的后果之一就是雪融化了又因为降温让官道上也是结冰,路滑的很。王爷这时候赶路,怕也是不妥。
“无妨!”穆战北并未解释,只是朝他淡淡颌首,等备了马,他只让跟随的人随身携带了一些干粮后,便带着人呼啸而去。
溪洲站在门口,手抵着唇轻咳几声,在火盆边熏出来的那点红润在寒风中很快就消散,眼底有些发青,面色苍白。
“大人,您先回屋歇一歇吧!”跟着他的小厮轻声劝解,眼底满是担忧之色。
自家大人据说是伤了底子,身子骨很弱。平时劳累过度就会小病一场,这些时日全凭一口气撑着。只是这几日面色就不大好了,再吹着这冷风,怕是真要撑不住了。
“有王爷在,大人无需担忧才是。”
这一句劝慰倒是实实在在的,溪洲的面色好看了一些。的确,有王爷在,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原本赶路只两天的路程,最后却是花了三天才赶到。穆战北到铭丰县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三十。只是,铭丰县没有半点过年的欢喜气息。整个铭丰县县城里笼罩着灰败和暮气,让人觉得死气沉沉。
路上偶尔有碰到的百姓,看着穆战北一行的眼神极为不善,似乎淬着毒。
穆战北眉头都没皱一下,视若无睹,直奔县衙而去。
现在大雪几乎封路,陈县令也没什么消息来源,自是不知道亲王殿下已经到了。他现在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那些愤怒的灾民还在县衙大门外守着,而后院里他那拎不清的还在穷折腾,成天哭着喊着要让他给那个该死的,恨不得吊起来鞭尸的“亲戚”报仇。陈县令几次都气的恨不得直接把这蠢妇给活活吊死,只是每每都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死活压下了这怒气。两头夹击,陈县令头大如斗。
穆战北到县衙的时候,正好目睹小阮氏无比强大的泼妇式战斗力。
小阮氏体型只是略显丰腴,皮肤白皙,这一点跟李家的那位也是有些相似。长相中等,算不上美色动人,可跟难看也是绝对沾不上边。而陈县令则是圆圆胖胖的,至少比小阮氏高出一个脑袋。
可就是这么一个差距,小阮氏居然能一把揪住陈县令,指着他的鼻子骂的那个叫做气吞山河!
“……杀千刀的,就区区一群贱民你也压不住,老娘要你有什么用?你这个窝囊废,没瞧见人都打上门来,这把县衙的大门都给堵的死死了!这些你都没瞧见?老娘今儿就把话摆在这了,陈河你要是不把这事儿给老娘摆平了,不杀了那群贱民给我那可怜的表弟报仇,老娘跟你没完!”
陈县令一张胖脸都皱成了一团,苦哈哈的讨饶:“,!你就饶了为夫吧!你没瞧见外边这形势么?死了那么多人,这上头一旦追究下来,为夫这乌纱帽可都要保不住了!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次来赈灾的亲王殿下,这事儿可不好压,这万一被亲王殿下知道了,别说乌纱帽了,咱们一家子的脑袋怕都是要保不住了啊!”
小阮氏的确有瞬间的害怕,可是她在家里说一不二惯了,这点害怕立刻就被压了下去,怒气冲冲的道:“亲王……亲王又怎么样?你可别忘记了,要论起来,亲王见了我那远房姑姑也要叫一声外祖母。算起来,亲王和亲王妃见了我那也得见一声姑母!亲王不来倒也罢了,若是来了,说不定你还能往上走走呢!”
穆战北站的角度极好,而且他这样的人,一单身收敛气息,就这些成天只会吃喝玩乐的又怎么会察觉到?倒是引路进来的下人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恨不得立刻出声提醒院子里的那两位。可是他也是怕啊,眼前这一个是战神,可也是杀神不是?光是那冷眼一扫,他都快吓的腿软了。迟疑了半天,他到底是没敢吱声。
所以,穆战北“有幸”把小阮氏毫无羞耻感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穆战北只是冷着脸,他身后的几个亲卫则是脸上露出一抹冷意——就这样的草菅人命的货色,也敢妄想攀上将军?
陈县令却是没小阮氏这般心大,事情闹大了根本不是他所希望的,现在他只求那位杀星不要来铭丰县。想要攀上亲王府升官发财?呵呵,当他不知道李家做了多少亏心事,在殷家眼里现在又是个什么地位么?想要靠李家来跟亲王府拉上关系,估计还要死的更快一点。
小阮氏却是有点被自己的说辞给说服了,当下还真是心中一动,开始算计起来了。
陈县令正想要提醒她别妄想了,眼角余光却是看到已经走进门来的一个陌生男子!
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身上的那种杀伐之气也让人胆颤!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陈县令就立刻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杀星来了,这下子可真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