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家就是扼着柳家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啊,她能拿她怎样?
她现在忍一忍,吞一口气,等柳家这场大难平安度过,她还是柳怀袖的祖母,到时候看她怎么回头收拾教训这个晚辈!
一刹那间,柳老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对付柳怀袖的办法,但可恨的是,都只能等柳家平安度过这次劫难才能出这口恶气!
“好好好……”柳老无奈地放段,软软地求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把你爹爹给放了吧?你都关他一天一夜了,难道你就不心疼你爹爹?”
柳怀袖思量了一下,心道现在麟王府闹出了映月楼那事,柳家人再待在麟王府里,怕是会招惹上是非,于是便就点头吩咐下去:“差个人去找王爷,让他把人放了吧。”
冬菁一听可欢喜了,笑意刚浮上脸面,腰间忽然一疼,“唉哟!”她低低地喊了出来,竟是夏梅趁她不注意,狠狠地掐了她一把!
她顿时想起昨天晚上夏梅对她说的话了,于是便就收敛起脸上的喜色,垂头丧气地退了一步。
“我这便就去找王爷!”夏梅道,她看了一眼柳老,迟疑了一下,才低声下去地对柳老道:“老祖宗,您先稍等片刻,小的这便就去请王爷过来!”
她本来还迟疑着要怎么称呼柳老的,柳老对她们太绝情了,就冲那些事情。她们对她不客气一点都是可以的,可是她犹豫了,转念一想,又想到:昨日吩咐自己去办的那些事情都是救命的事情,虽然面上不饶人,可私底下却已经让人去办事了,想来应该是还念着一家人的情分的!我现在若是对老祖宗不好,日后和柳家人言归于好时可就难看了!
于是夏梅又用的称呼叫了一声“老祖宗”。
柳老只顾盯着脚边的水渍发愁,却没有留意到小丫鬟口里的玄机。
夏梅做事起来是利落的,她一接到吩咐。便就赶紧提着裙子跑出去。
没想到。刚出门,便就撞到了一个人。
竟是杨晟涵!
“王、王爷……”夏梅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想到刚说曹操、曹操便就到了。她抓着裙子,行礼退到一边去。紧张得出了一身的汗!
王爷怎么会来无名院?
什么时候来的?
站在门外又有多久了?
夏梅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让王爷听到了方才自家对自己祖母说的那番话。说不定会认定她们家是个刻薄的女子!
这个世上,谁不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子?谁又会去喜欢一个对自家长辈都刻薄的女子?
夏梅愁死了。
“恭迎王爷。”屋里的人纷纷起身迎驾,柳怀袖更是走在前面迎接。
柳老看着杀子仇人气定神闲地走进屋里来。压在心里多年的仇恨顿时被挖了出来,两个儿子生前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一时之间,令她生出了犹豫——跪还是不跪?
等杨晟涵走到面前来时,她莫名地,膝盖一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跪了下来。
说到底,她终究是没有勇气去抵抗一个王爷!
“草民……李氏……拜见王爷!”柳老颤巍巍地拜倒道。
昨日,柳七员外来时,给杨晟涵下跪,杨晟涵还笑呵呵地上前去扶,可现在却一脸冷若冰霜,也无半点上前去扶柳老起身的意思。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个老太婆是怎么对付他新娘子的!
他扶柳怀袖起了身,细心询问道:“袖儿,你还好吗?”。
柳怀袖道:“看我的样子,当然是还好了!”她柳眉微蹙,没有半点欢喜之意,似乎也不怎么欢迎杨晟涵来她的屋子里。
她转过身,对柳老冷声说道:“对了,祖母!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你说,你说,别说是一件事两件事的,就算是一百件事,我……我也会尽力去做!”杨晟涵一来,柳老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之前对柳怀袖态度只有恭谨,可到了杨晟涵的面前,便就变成了低头哈腰!
柳怀袖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祖母,我知道大伯、四伯都是违犯了大晟国律法,才会被王爷下令斩首示众的。对此,你对王爷埋恨在心多年了,今日,我要你发誓,以后不得再对王爷有任何怨言!大伯四伯分明就是自己触犯了国法,身首异处都是咎由自取的,怨不得别人,也便就只有你这种喜欢将所有过错都赖到别人头上的性子,才会一直都认定是麟王的过错。这么多年了,祖父、父亲还有家里面的几位亲叔伯都由着你胡搅蛮缠,到最后,你为了这份仇恨,不惜下毒害我,现在也是时候到尽头了吧?你要你发誓,承认大伯四伯的死都是罪有应得的,与麟王无关,从此之后,你不得再对麟王有任何怨恨,如有违背,则天打雷劈!”
柳老听后,身子一僵!
她只有两个儿子,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从身体里分出来的一块血肉啊!他们死了,最心疼的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柳老太爷有多个儿子,少了两个嫡子还有其他的庶子,心痛自然没有她那么深那么沉!
这么多年了,她只有对自己说,两个儿子是没有过错的,都是麟王这个天杀的错!
如果不知凭着着一股对远在帝都朝堂上高高在上的麟王的仇恨,她又怎么能熬得过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呜呜……”她忽然伤心地抽泣起来,抱着头,趴在地上呜呜大哭。
她的哭声是真的。
所以屋里面所有人听后,都忍不住动容了。
杨晟涵皱紧了眉,忍不住扪心自问道这样对付一个老人家是否太过分了些?
他刚想上去把柳老扶起来,没想到却被柳怀袖给拉住了手。他看向她,只见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此一举。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柳老决计不会发誓的时候,忽然,她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我……柳李氏发誓,我两个儿子都是铸成大错,被人当街斩首是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她终究没有发出“天打雷劈”的誓言,便就趴回去,抱头痛苦地呜呜直哭。
罢了,罢了!
柳怀袖也于心不忍起来了。
她知道,她这个顽固的祖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是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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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命人送柳老回去,杨晟涵也吩咐下去,让人放了昨日关押在王府大牢里的柳七员外他们。
这事,便就了。
等送走人之后,柳怀袖和杨晟涵回屋坐下,杨晟涵一直盯着地面上的茶叶水渍,眉头皱得非常紧,好奇问道:“这泼出去的水,真能收回来?”
柳怀袖给他斟了一杯茶,听后看了他一眼,道:“自然不能。王爷没听说过‘覆水难收’吗?”。
“如果不能,那你为何还要让你祖母去把这泼出去的水收回来,你才出手解决这柳家的难题?”杨晟涵更加好奇了。
柳怀袖道:“耍她的。”
“你!”杨晟涵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瞪着柳怀袖,他几乎不敢自己的耳朵。
柳怀袖说什么?
说:覆水难收。
然后又说:耍她的。
从昨日柳怀袖教他摆骨牌之后,他便就柳怀袖是个聪颖过人的女子,能想常人之所不能想的,所以当他在门外听到柳怀袖提出的那个“收回泼出去的水”的条件的时候,他就下意识地去想:袖儿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她既然要人把泼出去的水收回来,那这泼出去的水就一定有办法收回来!
可是他冥思苦想,饶是他这么个自诩聪明过人的大男人,也想不出一个办法来把这泼出去的水给收回来!
所以他只好不耻下问了。
结果柳怀袖说什么?
说:耍她的!
“对,就是耍她的。”柳怀袖笃定了他的想法。
杨晟涵皱着眉问:“你为何要如此戏耍你祖母?”
柳怀袖也问:“那王爷为何命人放我祖母从王府正门进来?王爷既然将人放了进来,为什么却不同我祖母一起过来?王爷站在我门外那么久了,可是想要瞧什么热闹呢?”
“咳!”杨晟涵脸一红,他确实是想瞧一瞧“热闹”的,所以才会没有第一时间便就出面。
他不说,柳怀袖也猜得到。
所有人都在盯着她这个新过门的小王妃呢!
所有人都像是隐藏在草丛中的猎豹,在黑夜中偷偷地观望着她的一举一动,想看看她会怎么做、怎么处理事情,以此看清楚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杨晟涵不知那根脑筋搭错了,相处了十日之后,才想起来要窥探她的性情来!
(打雷,下雨,作者君还没收衣服,明天怎么去……伤!ps:那些叫着“小邪去哪儿”的人!现在可是青天白日呢!鬼怎么会出现!吼!!)
——END&CONTINUE(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