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援
由于这几天风向是直是在往东南方向,而我大军船队在海上已经航行了五六天了,估计再过一两天,我们就可以抵达达后世的菲律宾的吕宋岛了,后世的那个地方可是人烟绸密的处所,如今这世道那里究竟如何,我心中仍没把握。
“张将军,船队到今日为止,已经走了多远了?”
“皇上,大概有千一两百里了。”和我预计的差不多。
那时的地图,除中原外,其它的地方都画得十分粗糙,象广东以南,基本上是一片空白,只有中间零星画了几个小岛,我把手指指向南海以东大概比划了一下,然后用笔大约圈了一块。“这就是那位高人所说的地方,名为吕宋,如今多是原始森林,亦夹杂有少量本地居民居住,其间草本丛生,颇多野兽出没,但其土地多肥沃,适宜于种植水稻等作物。正是我等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突然,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跃入脑际,这时的菲律宾,虽不及大宋繁华,但经若干年的发展繁衍,亦建有王国,且人数应该不会小于百万,以我区区两万之军,如何在这片土地上立足?而且,我该寻找何处登陆为妙呢,我不得不凝神回顾起以前所学的一些地理概念,在巴布延海峡之旁,阿帕里城之旁,有一个很大的海湾,或许可建军港,且其境内有卡加延河,亦可作为我等进入吕宋宋岛境内的重要通道。沿河两边,分别是中科迪勒山和马德雷山,亦可作为有利的屏障,就这里了,我想。
“听民间传说,五胡乱华及南北朝时,均有不少中原百姓为避战祸,逃来此处安生,只是路途漫长,再无声息,难道皇上说的就是那里?”有人诧声问道。
有人还记得这档子事,倒省了我继续解释的工夫,正想我继续往下发挥的时候,却见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进来:“皇上,前方二十里外发现船队,”不会这么巧吧,元军的水军在我的印象中,可没那么厉害。“看清楚了没有,是什么船。”
“目前还不清楚,斥候的船正继续往前探查。”
“朕知道了,再去探查,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朕,张将军,命令士兵,马上准备战斗。”
“是,”张将军马上转身而去。
如果真是元军,我将又将面临凶多吉少的局面,已死过一次的我们,难道真的是在劫难逃。
“皇上,该服药了,”秀珍在一旁轻轻地说。
端起药碗,我怔怔地看着眼前尚在冒着热气的药汗,不由思绪万千。
沉思之中,我一口气便将药全部咽了下去,却呛得我连连咳嗽。秀珍在一边轻轻地捶着我的背,一边小心地说:“皇上,您没事吧。”
“朕,朕,朕没事,”好不容易定下神来,“秀珍,对于目前的形势,你有什么看法。”
“秀珍一个小小女子,不敢妄议国家大事,若真的元狗打来,秀珍身为大宋的百姓,亦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秀珍绝不至于辱没汉家儿女的清名。”这女子果然贞烈,显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皇上,前方船队原是一商队。”又有士兵进来报告。
“赶快派上机灵的士兵上去查询。”另外,请张将军速派两千士兵将其包围,如果真是大宋的船只,将其船主唤过来说话,如果是他国船只,彻底剿杀之,绝不能放走一个。“此时此刻的我们,只有稍有一些有战斗力的部队便有可能使我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再也容不得一丝半点的妇人之仁。
“皇上,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对方不是元军爪牙,可否不开杀戒?”秀珍小心翼翼地说。
“朕也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但蒙元军队不知道。如果元军肯放了我大宋黎民,我就放了他们,而且,这个时候,就算我放了他们,他们又会放过我们吗?秀珍,善良是美德是没有错的,但滥用就不好了,要分清敌我。尤其是在目前这个特殊的时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说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恭帝早已升天,天下再无大宋,你们是何方人氏,竟敢冒充大宋官兵,强抓我等善良百姓。”不一会,便听到甲板上传来吵嚷嚷的声音。
“大宋新皇帝在此,你睁开双眼看清楚了。”一个年轻的将军威严地说。
一个精壮的中年流子踉踉跄跄进了船舱。只见他皮肤黝黑,身着一身劲装,精气十足,大咧咧地站立一旁。
“壮士何人,因何在此海上。”
“你又是何人,为何无故羁押我的船队。”
“朕乃是当今天子,大宋皇帝,赵昺是也。”我威严地喝道。
“你就是传说中早已跳海的皇帝?可是,我凭什么相信?”
“玉玺在此,可否为证?”看样子是自己人了,如今正是用人际,多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皇上,”扑通一下跪地,“真是上天眷顾我大宋,使我胡大勇终于不用做亡国奴了,只要皇上仍在,我大宋就还有希望,小民愿追随皇上左右,鞠躬尽瘁,死后而己.”
“怎么回事,你且站起来,慢慢说来。”
“草民乃宁波人氏,伙同数百名伙计,往来于南洋各地,做些买进卖出的营生,一年前,我等运了些丝绸赴南洋各地,交易完毕,又张罗了一些象牙,香料,胡椒等物回国。一个月前,我等到了宁波等地,却发现满目疮痍。许多繁华之地,如今基本上是十室九空,路边河旁,到处是死尸遍布。到了各自家中一看,值钱的东西基本上被洗劫一空,家中家丁佣人也多数不见,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基本上都遭受了凌辱。我等仔细搜罗,二三十户人家,也只剩下了不上两百来号人。小民家中,也只有小妾所生一双儿女因远在乡下,才幸免于难。其它人等,不是走散,就是被杀了,可怜我家中数十口,竟只余目前之四五人。”
说到最后,不禁泪流满面,谁说商人无情,动情时,亦能感天动地,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亦哭亦笑才是真性情。
我双眼的火几乎要迸出来,以前说过,但象如今这样真切的发生在我的眼前,却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我们不是曾经一直鼓吹我们的邻居都是友好的邻邦吗?可中国什么时候和他们友好过了?中国富有的时候,他们眼巴巴地过来,都想从这里得些好处。一旦中国有些困难了,他们立马翻脸,谁都想从中捞一笔。中国数千年的历史,掺杂了太多被侵入的屈辱史。狼子野心,本性难改。要想根除祸患,惟有以暴制暴,以血还血。方能长治久安。可怜我的国人,却一直抱着人性本善、以德报怨的教条,忍受着一轮又一轮的入侵。对强盗,讲那么多的道理,让我们那些遭受他们欺凌压迫的百姓们情何以堪?
“壮士一路辛苦了,路上还算平安吧。”我突然想到两个问题,两万多人的补给;商队后面是否还有元军的船队?
“多谢皇上关心,草民这次带了十几条船,除随同的各自的家眷之外,尚有路上加入的几家商客以及落难的百姓。总共有四五百号人。因恐怕暴露行踪,便将南洋带去的货物全部就地藏了。这次带了几千担粮食及各种器具。打算远避南洋,躲过战祸。现幸遇皇上,草民愿意将之全部奉上,以资我大宋复国兴邦。”说完,便悄立一旁。
“胡壮士高义,朕代表所有大宋将士对你表示感谢。”说完,便要躬身下去。
“皇上,万万不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能为我大宋出力,是我等草民应尽的责任。”或许,这就是我大中华能绵延上千年的原因吧。
“邓大人,你马上下去,随同胡壮士一起,清查各项物资,全部清点清楚,按数入库,不得有误。吴壮士,若老天见怜能让我复国,朕届时必将三倍以偿还。”
胡大勇的加入,无异如虎添翼,但该给他找个什么职务呢,如今整个大宋,除张将军之外,几无可用之人。“你先退下,稍候再通报你上来。张将军,朕有一小事请教,胡大勇率队来投,其心可鉴。你看该给他派个什么职位比较合适?”
“胡大勇长于经营,又常在南洋各地走动,不如让他在户部干干?”沉吟半晌,张将军说。
“供需?”我突然想到,对我部目前来说,乃是头等大事,而且又一个问题迎面而来,在抵达吕宋之前,如何将现有的人员合理分配,以期短期内产生最大的效果。
在中国做事情就是规矩太多,一方面是牵扯太多方面的利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这样一来,本来很好的主意,被各方利益一平衡,就变得面目全非了,还美其名月有中国特色。
另一方面,就是缺少一个强有力的推行者,试问,如果连最高的统治者都不能身怀天下而有私心的话,又怎能公正无私的执行各项措施方略?
我来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且这些官兵能跟随到这里,想必都应是血性之人。如今大敌当前,也没有私利让他们去争抢。
更甚的是,大军之中,儒家的那些书生并无几个,这样,军人的单纯和血性以及濒临绝境的现状,或许可以让我大刀阔斧地尝试一些在后世都无法推行的制度。
一方面,这里甚少儒家理家的阻碍,另一方面,在我穿越之前,或许是张世杰在大包大揽,但在我强势登场之后,张世杰便悄悄的退在了幕后,静听我的指挥。想必在这样一个以忠君爱民为己任的官员的心中,这便是他的本份。而我只需要取得张将军的认可,其余多是普通官兵,如今前途生死不明,当然是我说什么他们便会不打折扣的完全执行。
此时的情况,便如同一张白纸,任我尽力的发挥我的才智,只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我相信不要多久我便会使这数万人马发挥出改天换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