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蕊走进锦璇宫熟悉的寝殿,毫不设防的眸光溢满一室的阳光,却定定的锁在一袭皇锦侧影上。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呆呆的站在门口,灵魂顿时像被抽空了一样。
怎么会是……他?
他为什么要来,这段时间,他不是已经习惯隐藏了吗?为什么又重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懒
完颜亶微微侧过头,她清澈的双眼再次潮湿。
一个月不见,却似乎穿越了千年万年的等待。他瘦了许多,那双眼睛变得比从前更加幽深,看得她的心好悲伤。双肩忍不住微微颤抖,无力的伤感撞击在她的心上,她的心真的好痛,痛得几乎滴出血来。
“惜蕊……”他的声音沙哑,喃喃地吐出了两个字。
阳光透过窗,在室内投下一片暖色,温柔的抚着她的泪。空气中泛着的悲伤越发深浓。
她默默走上前,凝望着他幽深的双眸,“你怎么来了,韩大哥呢,你把他怎么了?”她冷冷的质问他。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在心底绝望的喊,这不是她真正要对他说的话,不是……
然而,除了这些,她还能对他说什么?他们之间,到底还能说些什么?
“他走了,请我代他向你辞行。”
韩大哥走了?他并么有问难韩大哥吗?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人的生命,他不可能让他们都活回来。虫
他还是金国的皇帝,她父皇的死对头,他们使敌人,宋金的裂痕,就是他与她的万劫不复。
她几乎在听到他的声音的一刻将目光从他俊美却又消瘦的脸孔上移开,漠然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她不想再看到他,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字。
身后忽然响起他的沉喝;“过来!”
她的双肩微微一颤,双手死死的绞着衣角,强行命令自己不要回头,继续向前走。
完颜亶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重复着他帝王的,不容撼动的命令。“朕命令你过来。”这是帝王冷酷的,不容撼动的命令。然而,在定定凝视她的背影的他的眼中,冰封的寒冷无声的瓦解,那些无力支撑的悲伤终于崩溃而出,只要她回头,就一定能看到他那张俊美如神的脸孔,已经被汹涌的痛苦折磨得多么颓废不堪。
然而,她没有。
她是那样倔强的背对着他,固守着自己的底线,只想马上逃离他的世界,他的气息。而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眼前的路举步艰难。她只能强行命令自己不能回头,紧咬着嘴唇,将所有的声音死死的锁在喉间。
空气中泛着窒息的安静,时间仿佛已经停滞,唯有两颗被泪水浸泡的濒临溺死的心脏,在痛苦的角逐中疯狂的挣扎着。
就在下一秒,她向前再次迈开脚步的时候,身后突然刮过一阵风,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子就已经被拥入他温暖的臂弯里。
他从背后抱住她,吻着她柔软的发丝,痛苦的呼吸是近乎于哀求的呓语,声声锥入她的耳中;“惜蕊,到底让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惜蕊,如果我们之间,注定要有一个人要主走向另外一个人,既然你如此倔强,那就让我主动走向你。
短短几步距离,每一步,都是异常沉重,他从未这样降低姿态求过谁,然而,在她面前,他帝王的尊严却情缘向她无条件的俯首。在他们的世界里,他早就不是皇帝,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深爱她的男人。而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她固守的倔强与骄傲?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他急促的声音透着巨大的痛苦,响在她的耳畔,流入她全身每一个脆弱的角落里。
泪,还是忍不住,一行行的滑了下来,在灵魂一遍遍无声的啜泣中,溃不成军。
他的手在瞬间湿了一片,颤了一下,却将她抱得更紧。
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做,为了她,没有什么是他割舍不掉的,很久以前,他的心就已经沦陷。
惜蕊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紧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着在她的灵魂中异常清晰的他的心跳。她猛然转过身。隔着泪光,含笑看着他。
她凝结了全身的力量,被泪水染湿的声音,透着渗入骨髓的寒冷;“如果我要你死,你愿意吗?”
仿佛一把尖刀狠狠插在了他的心上,他甚至能感受到鲜血在流淌,狠狠的冲击着那些往日在她的利刃中来不及平复的伤痕。
他抬手捏起她的下巴,似乎要看清这张绝美的脸孔,看清那一颗颗泪痕中,隐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心?
“你不是说可以为我做一切吗?我要你死,或者,你杀了我。”她哽咽着,笑容在泪水中扭曲。
“如果你死了,就不再是金国的皇帝,我就不会恨你。如果让我死,人死了就不会有恨了。”死人是不会带走恨的,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可以不再恨他,不用再活的这么辛苦?这些尘世无法抹去的恨,唯有死亡才能真正将它们化解,完颜亶,你明白吗……
“你知道,在你面前,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皇帝。”他低吼。布满血丝的双眼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看着他,眼里泛滥着决堤的泪,而即使他的脸孔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他的痛依然能够灼伤她的眼,泪水一簇簇落下,目光绝望的交缠,又在他的火海中沉沦。
她的泪与他的火,她的恨与他的痛,疯狂的冲撞,交融。血泪模糊,再也难分得清。
“那又怎么样?你不可能每时每刻呆在我的身边。在别的地方,你还是金国的皇帝,而我也还是南朝公主,我们永远是敌人。”心真的好痛,在一片绝望的废墟中残破不堪,再也无力坚持什么。他的心一定比她更清楚,他从来没有,也不可能为她割舍。他们之间,有宋金几十年的恩怨,还有他的后宫中守望着他的佳丽。他是她的敌人,而她在他的身边,也不过是他的妃子中的一个。她要的,他永远也给不起,而那些伤痕累累的岁月,他也一样偿还不起啊……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他痛苦的声音突然多出了积分危险,捏着她的下巴的手,缓缓地落到她纤细的脖子上。
“这个世上还有你完颜亶不敢杀的人吗?”她冷笑。看着他,泪光中射出两道冰凌般寒冷犀利的锋芒,锥入他痛苦的眸子。
“好,我成全你。”他的力道骤然缩紧。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却依然艰难的扯着唇角,梨花带雨的绝美容颜上,绽出的一片释然的笑来,如同骤雨中的怒放的蔷薇。而在他手掌的禁锢中,她的下巴与脖颈的距离,依然保持着她公主的般的骄傲。
他的心突然一阵怔忪,手在微微颤抖,贴在她柔软的皮肤上的掌心已经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而与此同时,他甚至清楚的听到了,那阵源于灵魂中的一阵轰然倒塌的巨响。他被淹埋在一片绝望废墟中,再也挣扎不出。
手无力的划了下来,他在心中苦涩的笑,如果他死了,她是否真的会原谅他,真的会不再像现在这样痛苦。灵魂被撕裂一般的痛,让他真的恨不得去死。
她宁死都不肯接受他,他们之间只有毁灭,只有毁灭。
“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向朕提条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三分残忍气氛颓废的笑来。他凑到她的耳边,气息狂乱,用温柔的声音,宣告着最残忍的占有。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朕的女人,是江南国主献给朕的贡品,你要死,也要等到朕玩腻了你。”
空气中响起了骤然撕裂的声音,雪白的衣衫自她的肩上片片飞落,划过一道道绝美的弧度,落在地上,像一只只断了线的风筝。
最后一片轻纱从他掌中翩然飘落,他将她拦腰抱起,向内室大步走去。
“放开我。”她的泪水飞溅,拼尽全力在他的怀中挣扎着,却挪不开与他半寸的距离。
他粗暴的将她扔在床上,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燃着绝望的烈焰,如同从地狱的鬼火,“看来……我要再提醒你一遍,你到底是谁!”
她挥舞的手臂用力狠狠的打在他的身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好,反正不管我如何待你,你都不会原谅我,那我又何必珍惜你?”他将她压在身下,撕扯着她身上仅剩下的一件小衣。
心已经痛到麻木,失去了理智,血与火充斥的大脑中,再也无力思考什么。
她无力的闭上眼睛,任由他雨点般的吻落在身上,在他狂野的气息中,绝望的等待着接下来的狂风骤雨。
“说——你爱我!”他吻着她的泪,蛊惑的声音,似乎隐忍着强烈的痛苦,她别过头,滚烫的泪,在他炽热的缠绵中,流淌的更加肆无忌惮。
爱?他们之间,真的可以有爱吗?
这样的疯狂的角逐算不算是严刑逼供?她咬紧牙关,让一声声痛苦的呻-吟破碎在心底,哪怕再痛,她也绝不会求他。
他沦陷在由她的柔软中,加大了力道,试图从她的口中得到他渴望的讯音。
然而,一轮轮**,他得到的只有沉默,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