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屋子留给苏沪和夜未央,边喂鹦鹉边往屋外而去的我,苏沪与夜未央的低语渐渐听不清晰。
出了夜未央住的庭院,我望眼远方。
苏沪苦涩说,夜未央跟所有客人的关系都不错,待他并无不同……显然不是这样的。
我的真实身份,他都会对夜未央道说。
而作为舅舅的他,也绝不会用我的性命去讨美人欢心。
显而易见,夜未央,算得他们自己人。这个‘他们’,自然也包括秦慕玉。
夜未央还是秦慕玉的外室呢,她跟秦慕玉的关系,无疑比与苏沪更亲近多了。
忍着鸨母痴痴相望的目光,我带着鹦鹉出去了怡红院。
我去买了一大堆的药。
本来只是去买蒙汗药的,后来见了软筋散,迷幻药,媚药……想着以后说不定用的着,就都买了些。
我掂量着手中一大包坏的用处的药,又看了看这花街柳巷,暗忱这里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个坏地方,出妓女,更出嫖客。
嫖客也就罢了,还是让人深恶痛绝的嫖客。
——卓凡边喝着酒,边走向怡红院。
自从见到爹娘尸骨,我一把将他搀扶我起来的手甩开后,就再没看到过他了。而再见他,竟然是在这种地方。
幸好他骗过我,幸好我早就认清了他,当日要真接受了他的感情,我才要后悔一辈子!
我落在他的后面,跟着他回去了怡红院。
卓凡才一到怡红院门口,就被姑娘们争先围拢,被姑娘们拉了进去。
他虽醉的一塌糊涂,却到底年少英俊,比起那些脑满肥肠的嫖客,不说跟他露水姻缘,就是净身出户,怕也有妓女跟他私奔,跟他过一辈子。
我看着怡红院里,被姑娘们争着抢着的卓凡。
鸨母跟在我的身后,看着我。
到底别扭受不了鸨母看我的目光,我回去了夜未央住的庭院。
将进刚才闲话的外间,一时起了玩心,想窃听苏沪对夜未央讲情话,我便放轻脚步,轻悄走近。
“谁?”却不意屋内夜未央娇叱一声,接着雪亮的剑刃便对准了我咽喉。
没有看清她什么时候握的宝剑,更没看清那长剑什么时候出的鞘。
夜未央会功夫!
而且武艺极为高强!
难怪觉得她身上有英侠之气。
“是抚抚。”见是我,夜未央松口气,放下剑来。
一旁坐着的苏沪也是松口气。
也没听清他们先前谈论着什么,这时苏沪接着劝道:“不说别的,就你的身手,何苦留在这里?”
苏沪道:“不管秦慕玉给不给你名分,我先赎了你出去吧?”
“但我想离开,有地方留的住我么?”夜未央“嘭”地将宝剑撂到桌上,冷然道。
夜未央哼声,“谁稀罕你的臭银子?以为我没有么?”
“是!你有!”苏沪动了气,好脾气的苏沪,怜香惜玉的苏沪动了气,苏沪拍桌站起,“全天下的男人都奔你而来,等着见你,一掷千金,只为听你一段曲,看你一段舞,你有钱,天下男人的钱都是你的!”
苏沪随手一扫,桌上碗口大的一颗夜明珠落了地。
一地零碎。
“舅舅!”我去拉苏沪。
“小姐!”没有叫姑娘,叫的是小姐,一个身手敏捷的妙龄女子进了屋来。显然是夜未央自己的人。跟怡红院无关。
气头上的苏沪喝起酒来。
大碗大碗地喝酒。
夜未央不说话,也不劝。
我劝也无用。
直到苏沪喝醉了。
我扶起烂醉如泥的苏沪,与夜未央道:“未央姐姐,我扶舅舅去你房里的床上躺一会儿,可以吗?”
夜未央没有说话,过来跟我一起搀扶苏沪,往她的卧房。
醉酒的苏沪躺在了夜未央的床上。
“萍儿。”夜未央坐在床边,唤那妙龄女子道:“倒点热水来。再去煮醒酒茶。”
“是,小姐。”
一时热水来了,夜未央亲自蘸湿了手巾,给苏沪擦着脸。
动作小心翼翼。
夜未央望着苏沪的脸,听得她喃喃道:“像那秦慕玉一样,对我并无真心,不是很好么?”
我出去了外间。
我看了眼我袖口里的蒙汗药。
本来是想在闲聊浅酌时将蒙汗药放进苏沪的酒杯中,让‘醉’了的苏沪去夜未央房中歇息的。不想苏沪自己酗酒而醉,蒙汗药,倒是用不着了。
除了秦慕玉,从无男子进到夜未央的卧室?
我冷嗤。
虽然苏沪跟夜未央并没做什么。他们清清白白。
但究竟打破了这个惯例。
不料这时端着醒酒茶的萍儿匆忙进来,听得进去里间卧房的她与夜未央道:“不好了,侯爷过来了。”
萍儿焦急,我也是惊的站起。
因为娘,秦慕玉不会怎么着苏沪。但毕竟夜未央无辜。
倒是夜未央不以为然道:“过来了又怎么着,我又没跟苏沪做什么!”
此话点醒了我,我进去卧室,亦是笑着道:“我这第三人在这里,谅也能证明姐姐的清白。”
夜未央笑着,笑着看着床头那只翠色鹦鹉,没有说什么。
那只会说话的鹦鹉……
我再没说什么,讪讪坐在一旁。
秦慕玉的将到来,自始至终,夜未央处变不惊。而结果也证实我跟萍儿多虑了。
进来卧房的秦慕玉,不是指责夜未央的床上睡了个男人,而是和夜未央同坐床边,忧切看着苏沪,问道:“怎么醉成这样?”
“你又不是不知你这小舅子的脾气,”夜未央懒懒道:“他要一醉方休,谁劝的下?”
秦慕玉看过苏沪,转头看我道:“你怎么在这儿?”
秦慕玉怒斥道:“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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