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说家史考试夺魁
红尘最苦诉离愁,瘦影无声独倚楼。天外飞云风渺渺,堂前燕语窃悠悠。心尘总被相思扫,老泪常从幻梦收。又见旧坟蓠上草,青灯暗淡双泪流。
——《叹旧事》
上一回说到任一民跟随众长辈一起上村东,祭拜祖坟。事毕后,众人离去,唯有一民和父亲留了下来。
一民随爸爸来到离众多坟墓远一点的一座孤独坟墓前,爸爸又让一民在坟墓前点燃了几张留存的烧纸,让他跪在坟墓前,重新叩拜起来。
爸爸用小棍拨动的纸钱,嘴巴嘟呐着说:
“秀儿,我带着一民儿来看你了,他现在中学毕业了,长了不少出息,保估他吧!”
一民楞楞地,呆在那里,对爸爸的举动,不知说什么才好。
然后,见爸爸点了根烟,一下子坐在地上,对一民说:
“孩子,这是你亲妈的坟墓,要记住啊,以后要有时间,不要忘了,就要来叩拜她吧。”
一民似乎明白了什么,一下子就扑到坟墓上,热泪随至,大叫着:
“妈妈,妈妈,我来看你来了。”
爸爸没有管他,任他在妈妈的坟墓前大声哭喊。
身旁的松柏林,伴随他的哭声,风声在空中嗡嗡作响……
自己的妈妈为什么英年早逝?究竟曾经发生了什么事?爸爸没有多说,只是沉默不语地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后来,一直到一民来看望三爷爷,问及此事,三爷爷才给了他答案:
“一民爸爸十七岁那年,正是七七事变那一年,日本强盗侵犯中国东北,华北地区,共产党号召全民抗日,救亡战争爆发。
爸爸参加了当时的护村团。后来,各村的护村团连通了起来,也就是抗日先锋队,约定在白桥村开会。因为爸爸上了几年初小,能写一笔好字,就跟随先锋队的领导去了。
在那里,认识了比他小一点的李秀儿。”
听三爷爷说,秀儿长得很“俊”,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又粗又长的大辫子,身材高挑,是方园几十里的美人胚子。
后来,爸爸让家人去求婚,然后成家的。
婚后的生活是幸福的,尽管日本人不时地侵扰,经常要“跑反”,这样一民前面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全没保得住,全是在三、五个月时抽疯,没有了的。
爸爸参加了抗日救亡先锋队,拿起枪杆子,和日本人干了起来,破坏敌寇的铁路运输线,燃烧鬼子的仓库,袭击到百姓村落里来骚扰的敌军……
有一年,敌寇前来袭击本村一带的几个村落,包围了好多的百姓乡亲们,任一民的爸爸得到消息,就带领队伍赶过来,来了一个反包围,还顺手牵羊地打了个岗楼,敌人在回撤路上,遇到了伏击,死伤了不少人,此后,就再也没侵犯这几个村落一步。
这件事一直被乡亲们传颂着各种版本,对任家在村落里也是尊重有加。
另一个原因就是秀儿一直搞妇救会的事,经常也是跑跑颠颠,不能静下来,对孩子照顾的不够。这里的习俗就是结婚成家后,老人一般是不管孙子的,大多是自己的爸、妈管。
另一种原因是日本人搞的伪政权,敲诈勒索不断,人们的生活得不到安定,尽管鬼子没有来,但整天人的心是惶恐不安的,生下了孩子得不到应有尽有的照顾,地方病的流行,往往也是造成婴幼儿死亡的重要原因之一。
日本人被打跑了后,妈妈才怀上了一民。因为前面几个孩子的失去,让家人懊悔不已,这次几乎全家人对他的出生相当地重视。
1946年,麦收时节,一民出生了。当时家族人可高兴了,给他起名时,爸爸说:
“不求这孩子将来发财,当官,做个老百姓,不愁吃喝,平安就好,就叫一民吧!”
一民满月时还摆了喜酒。但是他妈妈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很快就消瘦了下去。月子过后,就一直卧病不起。家人不得不远近找大夫给诊治。
可怜的一民不得不吃百家女乃,百家饭了。女乃女乃抱着他,四处求女乃,要不是一民的爸爸曾救过村民和他妈妈也为了抗日救亡奔波劳累地病倒,引起乡亲们极大的同情,帮助,在病魔面前,也是难以活命的。
这时候,不得不说在离村十多里路,有个小村落,那里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中医世家,自己还开着一家中药铺。
他家姓田,抗日战争中曾多次为八路军的伤病员看过病,医术甚高。但日伪时期,日伪政权也找了他们不少麻烦,甚至于还曾把他抓进大牢,说他曾给八路军的人看伤治病。老人咬紧牙关,什么也没说,后来让共产党地下人员营救了出来,当然,他们家自己也凑出了不少钱财,自此以后,家境也渐趋败落,老人的身体也伤的不轻。
他家有四女一儿。大女儿早就定婚,不得不让人家娶亲过门。三女儿被卖给邻村去做童养媳,也离了家。
巧的是,秀儿却和这家极为熟悉,在过去做妇救会时,就曾经常上他家去,好多八路军的伤病员全是秀儿帮忙牵线,才得以救治的,时间长了,家中女孩子多,就认了干姐妹。确也经常如娘家一般地走动。
秀儿父母早就双双离世,只有一个哥哥,后来参加了太行山上的吕正操的八路军队伍,这个“娘家”可对秀儿影响很大,尤其是行二的妹妹,两人无话不谈,过往甚密。
秀儿病倒,田家就得知了消息,于是,老中医携带二女儿来探视,并为之诊治。
田老先生一番望、闻、问、切后,脸色突变,一声不语。站起身来,不停踱步。
秀儿见状,大惑不解地用微弱的声音喊:
“干爹,女儿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只见老先生双泪纵横,颤抖着说:
“闺女啊,爹无能啊,看来闺女命不久矣!无药可下了啊!”
自知身体痛苦的秀儿反倒点点头说:
“爹,女儿请求爹件事,就是叩拜爹,求爹,能再给我留下的孩子看一看,他能否长大成人。拜托爹爹能在我走后,多多照顾。”
老人含泪点头答应道:
“孩子,你虽不是我亲生女儿,但我们从未有过把你另眼相看,你的孩子就是我的亲外孙,你放心,爹娘说话,一直是说话要砸坑,孩子的事,你就放心吧!”
秀儿转眼看到泪眼滂沱的二妹子,说:
“妹子,就托付你了。”
二妹用手扶着炕头上躺着的干姐,点头答道:
“姐姐,放心,你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长大后,我一定拼死力也让他读书,上中学,上大学。”
秀儿满意地点点头,笑了。
第三天头上,秀儿走了。
没了娘的任一民当时只知道哭哭啼啼,其实他什么也不知道。
安葬好了秀儿,一民成了爸爸的累赘,虽说有爷爷、女乃女乃的照顾,但终不得顾及。因为办理丧事,田家二妹把他抱走,原因是他当时也发起了高烧,似乎和他哥姐一样的要抽疯。原来,这是种地方病,流行在新生儿当中,治愈的极少。
而田老先生确有治疗本病的手段,只是要孩子一发病,必须要去送治,晚了则命难保矣!为了能让一民活下去,一民的叔叔赶紧再去请田老先生。
老先生看了一民的病情后说:
“这孩子还是让我们带走吧,活过来,算他命大,然后我们一定再送还回来。”
一民的爷爷、女乃女乃和爸爸、叔叔在此时,不得不认为这是对一民生命帮助最好的办法,不得不同意了。
一民就这样被抱到了田家,得到田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多。
这半年多的时间,一民爸爸因为孩子的事,经上级领导批准,没有跟随大部队南下,留在当地工作,有时间,就跑去探望怀襟中的任一民,还帮助田家做些力气活,用心弥补田家的救子之恩。
1947年,国民党开始更大规模地剿共,对解放区大举进攻。月波湖区域变成了游击区,相当多的抗日志士遭遇*。
同时,共产党的部队也开始了大反攻,辽沈战役后,准备开始了对京、津、张的战役部署。此时的北京急需一部分抗日战争中表现好的仁人志士去做事情。当地共产党组织考虑到田家过去时的表现,决定动员他举家北上,上北京继续开药房,做大夫。
爸爸来田家帮忙做事,一板一眼,家人全看到眼里。于是,田老生生决定让二女儿就地出嫁,以免除上北京后的后顾之忧。当然,首选的人就是爸爸。
一家人商议后,得到了同意,田老先生就让爸爸找人来提亲。
秋后,一民爸爸就和田家二女儿结婚了。一民有了新的妈妈。
一年后,一民有了妹妹。
田老先生在北京安排好后,捎信来,让家人过去。
后来,任一民的爸爸的工作随着北平(北京)的解放,组织上也派他上北京去参加革命工作,于是,任一民和他的新妈妈、爸爸一起来到了京城,开始了新的生活。
任一民的爸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