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血 第九章  父遗孤  悲歌震颤

作者 : 雨中兰花

第九章父遗孤悲歌震颤

遥看白杨落繁枝,弹指一过近离时,笑颜随风轻飘走,清风无情乱吹丝.乱吹丝,万般心事有谁知?

魂牵梦萦相思苦.朝也苦,暮也苦,横也苦,竖也苦,遥寄相思谁不苦?苦,苦,苦。

长相思,短相思,若问相思了,又待何时,深陷怎知?纵是此情随君去,奈何空惨愁颜,徒追往事,值,值,值!

______《相思苦》

上一章说任一民爸爸手术成功,为了恢复身体,回家休养;且任一民和国霞两个孩子拼搏学习,在期末考试前把落下的功课补上,全部通过了考试,且成绩甚好。正面临学校放暑假,两人谋划要如何渡假的时候。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此话说的是一点也不假。

正当两人兴致勃勃之际,任爸爸突然晕厥,又一次躺在床上。

国霞闻讯赶来时,因为一直掂念任爸爸病情的外祖父正在一民家中诊治,只见老人,手持银针,干净俐落地下了几针,任爸爸才苏醒过来。随后老人的切脉,问诊……

妈妈和一民呆若木鸡似的看着老人的一举一动,不敢高声语。

老人把一切反复地重做了一次,仍然眉心紧皱,不说一句话,想来必是遇到重大问题,妈妈知道,这是老爹爹难以见到的表情。立即就也紧张了起来。

老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如常铺纸写药方,却慢腾腾走到外面屋子,对跟来的妈妈说:

“手术坏了,祥儿日子不多了,尽快准备后事吧!”

妈妈一听此语,嘴巴只冒出了一个字:

“爹……”

就晕厥倒地,正好,一民在妈妈后面,一把将妈妈抱住,忙叫:

“妈,妈妈……”

老人又诊治了下妈妈的脉搏,用针扎了下人中,妈妈缓醒过来后,老人没有再说话,他在大同想给儿媳妇看病,却发现还是晚了一步,儿媳妇比他的到来还是早了一步地离世了,老人只好和儿子把两个孙子带回家来,交给外婆抚养,因为惦念着一民爸爸的病情,就不由地前来探望,想不到恰在此时,一民爸爸晕厥,他经地诊断,知已经无力回天,只好叹着气,懊丧地向自己的家走回去,一民看到老人步履艰难,踉踉跄跄……

一民感到全身无力,不知照顾谁好时,幸好国霞来了。

看到家中如此乱景,国霞二话没说,就马上操持起来。一边劝慰妈妈,让之宽心,一边又安排刚进家门,放学的弟弟、妹妹安静地上他们屋内去做功课,向一民问询了情况后,也觉得大吃一惊,没想到,问题突然变得如此严重,正是她做决定的时候了。

她跑到不远处的邮局,给自己的爸爸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又给120打了急救中心电话,说明情况,然后盼望急救中心的车辆能快些赶来。

20世纪60年代,尽管在北京,急救中心的车也半小时后才到,而此时,国伯伯的车却早到了,国伯伯急忙从包内拿出一叠钱,交给国霞说:

“这是一万二仟块,不够,早通知我,再想办法。”

国霞知道,这大概是她家全部积蓄了,看到爸爸头上的微汗,点头,笑着对爸爸说:

“谢谢爸爸,我替一民谢谢爸爸。”

然后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爸爸。因国伯伯还有会要开,就马上离开了。国霞送出门外,一直挥着手,久久不愿放下来。

而当时的一民正坐在自己的爸爸跟前,紧紧握住爸爸的手说:

“爸爸,会好起来的,姥爷是回去配药了,放心吧,一会儿,我就去拿。”

爸爸看着一民的脸,有气无力地说:

“孩子,我对不住你和你妈妈啊,不管我以后发生什么事,这个妈妈,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她一直把你当做亲生的孩子,不让你吃一点苦的。”

“爸爸,你放心吧,生我的妈妈虽说亲,但早就离开我们了,没有这个养育我成长起来的妈妈,我是活不到今天的,我向您保证,绝对照顾好我现在的妈妈,如亲生妈妈一样。”

“儿啊,我再说件事,你记住,穷家不可富葬。我要是真走了,这个家,你就是顶梁柱啊!还有国霞,你这一辈子,不要辜负她啊!”

“爸爸,放心吧,如果我们能上大学,毕业后就结婚,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爸爸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从眼角处却滴出了泪水……

“爸爸,您看咱家屋外的白杨树,那可是您亲手裁种的啊,您不是常说,让我们学习白杨树吗?您不是说人要活着,就要如同那棵白杨树一直不顾及一切地向上窜,向上长吗?

你曾和师兄弟们发誓,要如同你在蒙古,看到在路边白杨树林,就说要和兄弟们一起迎风雨,傲霜雪,创建缤纷的世界。这可是您一生不变的期待?

您说,冬天来了,白杨树月兑下满身的绿装,是为了把春天期待。寒风里,它知道明年的春天一样明媚,下一代的杨絮纷飞、来春的崭新绿叶是那样的等待。

狂风来了,它弯弯腰,向大地母亲摇摆。笑对肆虐,不屈不挠,显示出它本来刚强耿直的气概。

暴雨后,它把翠绿身影展示给大地母亲的胸怀。不忘感谢大地的给予,为劳作的人们付出清凉和氧气,你是那么的慷慨。

它是森林一员,太阳在照耀,大地在慈爱。细雨在滋润,春风在关怀。如此的真诚、如此的慈爱,你咋能够不奋勇当先?

您说,作为一棵杨树家族后代,应该成为沙漠胡杨;种上,三百年不死;死了,三百年不倒;倒了,三百年不烂。

无论风雨,无论雷电,无论风霜,无论冰雪。无论是啄木鸟,还是斧劈锯砍,痛苦过去,明天一样是更美好的未来。

您说,碰见难处,您的眼前就晃动着那棵白杨树,在茫茫然的弋璧滩上,那棵还孤零零的白杨树。犹如眼前的孤芳自赏般的嘶叫。

爸爸,您把这一切全忘了吗?”

不管任一民如何背诵有关爸爸曾说过的话,后来被他改成的作文,爸爸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只能迷迷糊糊地点头,喘着粗气,痛苦地挣扎。

急救中心的车终于来了,几位穿白大褂的人三下五除二,就把爸爸抬上了车,国霞和一民跟着上了车,妈妈和几个弟妹们看着远去的车,心如刀割。

车入博仁医院的急诊室,想不到只给要了瓶点滴后,药也不给开,而且拒绝再次住院治疗。任一民一听就急了,气呼呼地想冲入办公区,想找院长,说明情况,一月前在这里手术的病人,再发病,医院为了什么却要拒绝治疗?

办公区的门紧闭着,没有人听他的大吵大闹,也没有人理睬他。

他的嗓子喊哑了,也没人出来理睬他一下。

他垂头丧气地走回急诊室,想不到那里的医生也没了踪影。而别的病人和家属也只能呆头呆脑地望着他,此时的他又有什么办法?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医生当时信誓旦旦保证说爸爸手术后,至少要活五年以上完全是谎言,是欺骗。面对医院的强大,他渺小极了,根本无法对抗,那怕是揭露医生的谎话,也难说有人相信啊?

他的眼泪不知何时早已从眼睛中涌出来,泪珠噼噼啪啪地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回到急诊室,对国霞说了下情况,无奈何,只好架起爸爸,打车回家,虽说知道那是条死路,可又能怎么办?总不能让爸爸就在这里离世吧?

她们俩人把爸爸抬回了家,此时,爸爸气喘吁吁,呼吸困难重重,脸孔腊黄透出苍白,四肢无力地垂下来……

国霞急快回自己的家,想让爸爸帮忙请军医来做诊治,一民的妈妈让一民的弟弟急上外祖父家,希望家人过来支持。

当把这一切全安排妥当后,一民坐在爸爸身边,一手握住他微微温暖的大手,用另只手仔细着、慢慢地为他擦拭脸上的汗滴。

爸爸突然用力在床上拉住一民的手,用另只手指了指妈妈、妹妹们,却没有找到弟弟,焦急的眼神让一民明白了许多,赶紧对爸爸说:

“弟弟上姥爷家去了,马上就回来,您对我说过的事,放心吧!我是您的儿子,说能做到,决不食言。”

爸爸努力地点点头,断断续续地说:

“穷……家不……可富……葬……葬……”

话没说完,就见他头一歪,就垂了下来。

任一民大惊,忙喊:

“妈妈,妈妈,爸爸他不行了……。”

妈妈冲过来,扑到爸爸身上,大叫着:

“祥,祥啊,你醒醒,醒醒啊!”

一民和妹妹们也在旁边大叫着:

“爸爸”

“爸爸”

“爸爸”

……

然而,这一切的喊声也没让爸爸有一点动静。妈妈用手擦拭着涌出的泪水,用手放在爸爸的鼻孔下,感觉不到一点点气息了。只好把爸爸在床上放好,让一民用脸盆打好水,用毛巾最后一次为爸爸擦拭脸庞。

外祖父一家人全来了,外公带领外婆,来家探亲的两位姨妈,舅舅……

外公走上前去,再想模脉,却发现什么脉象也没有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

“要是不手术就好了,破了气了……”

外婆听了此话,知一民的爸爸已经仙去,神仙也难回头了,就帮助一民的妈妈趁一民爸爸的体温尚存,把最后的衣服给他穿上,用一条白布条把脚捆上,而舅舅却摘下了门板,让一民和弟弟帮着,在宽敞的外屋搭起了灵床。

此时,国霞和军医来到家,发现一民爸爸此时已离开,气愤的她自己直跺脚,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到一民爸爸最后一眼。

军医只好又坐车回去了,而国霞却留了下来。

早就备好的孝布,让两个姨妈用剪子割成条块不一的形状,让妈妈分发给众人,爸爸死了,一民是要戴重孝的,当妈妈走到国霞的跟前,不知说什么好,是给还是不给呢?

国霞没有说一句话,就从妈妈手中接过和任一民一样的重孝带子,一条缠绕于头,一条系于腰上,余下在腰后,被姨妈缠绕成小辫子。

然后,一民抱爸爸的头,弟弟抱爸爸的脚,因为弟弟年岁太小,舅舅帮助着,把爸爸抬到灵床上。

床前点燃了一盏油灯,就是一根用棉花捻成的细捻,放在一个浅碟子上,放入油。捻子入油浸渍后,用火柴点燃,放在灵床前的木橙上,做为长明灯。又放上了几盘供品。

灵前的地上,放上了垫子,一民从那一时刻起,就要一直跪至起灵。国霞也陪同任一民跪在爸爸的灵前。

当这一切全安排妥当后,让年幼的弟弟、妹妹们上床去睡觉,外公和舅舅回至自己的家中,而外婆和两位姨妈却陪着妈妈在内屋商量处理爸爸的后事。

爸爸逝世了,家的天空塌陷了,山崩地裂了,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摆在面前的仍然是困难重重的日子,痛苦、心酸、让全家陷入困境之中。

那时间,任一民还刚满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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