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赢胜利情订终身
过去的,就留给我们去回忆,现在的,我们要好好珍惜,将来的,需要我们去努力。
只有不停的追求,人生才会更加充实更加美丽。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西山枫叶好,也拟泛梦舟,只恐枫叶飘飘落,记不下相思愁。
——《相思愁》
批判会改成了辩论会,以任一民的大获全胜而完结了。当任一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之际,看到门外的国霞,他赶忙拿好自己的物品,冲出门外,笑着说:
“霞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来了,在你被批判的时候。”
“呵呵,没什么的,只是团支部要找我的麻烦而已。”
路上,国霞悄悄地问一民:
“全年级的同学围着你,批判你,你不害怕么?”
“霞姐,你也太小看你兄弟了吧!我有什么可怕的。说给你个秘密,昨天放学回家前,老校长就找我说过了,让我胆子放开了走,他们玩不出什么花样来。还借给了我毛泽东选集。”
“噢,怪不得呢!把我吓坏了,以为你犯了什么大错呢?”
“哈哈,哈哈……”
任一民笑得快直不起腰来了。
任一民一边说一边跟着国霞向学校外走去。崔岭看着一民他们远去的背影,狠狠地说:
“小子,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他根本也没有想到,几天后,学校对此次辩论会做出了处理意见:
“黄豆豆同志调离本校工作;崔西国老师被辞退,由林主任担任高二年级的政治课。对高二一班班主任任青青同志给予警告处分。行政降一级。”
接着,校团委发布公告:
“鉴于高二年级一班崔岭同志所犯错误的严重性,校团委研究决定:
撤销崔岭团支部书记职务,并给予留团查看处分,以观后效。”
这场辩论风波过去了,留给任一民、国霞以及参加或知道本事件的人深刻的印象。好多年以后,同学和老师还在时常议论此事。
尽管风波后,学校对高二一班加强管理,但丢盔卸甲的崔岭能吸取教训,改正错误吗?对自己能有个正确的认识吗?
要知道:一个共青团响当当的干部一夜之间,不但丢了职务,还背上处分,上大学是没戏了。尽管那不是学校的行政处分,但团组织给的处分在档案中有了记载,终身就变了色。为了除掉身上的处分,崔岭还是学乖巧了。放下了过去跃武扬威的姿态,对任何人,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他全变得笑容可掬,亲切友好的样子。
团支部的改选,让班上的同学也变了个模样,人人精神焕发,没有了过去的死气沉沉。学习也就更来劲了,各课程的学习成绩也来了个质的飞跃,令老师全难以置信地惊讶。
高二年级结束了,无一例外的全部升入高三年级,更加紧张的准备高考的气氛让人觉得窒息了,空气凝固了,时间却走的飞快。
暑期是任一民和国霞的快乐无比的日子,他们俩个坐火车探望了霞的爸爸、妈妈,在那里,一家人相见,甚为欢喜。
伯父让一民准备考军校,届时他会帮忙的。想不到却被一民谢绝了,他说他非常喜欢数学,参加了市里的数学课外小组,聆听了一些著名的数学家的讲课,他的心一直挂在数学研修上,而北京大学的数力系就是他高考的目标。
伯父没有表态说同意或不同意,只是说,只要国家需要,学习什么样专业全好。
小弟弟韩一平也长高了不少,说马上就初中毕业,要考高中了。几天里,他带领哥哥、姐姐游玩了几个名胜古迹,高兴极了。
一星期后,她们就回来了。路上国霞悄悄地对一民说,妈妈同意她毕业后和一民结婚的事,而一民开玩笑地说:
“是你大学毕业还是我啊?”
“当然是你啦!傻瓜。”
“你大学毕业了,我还在上学,咋办?”
“我再上两年研究生啊!”
“啊!我可等不及了啊!”
任一民说着就要抱国霞,想狠狠亲她一口,想不到她跑的比泥鳅还滑溜,一闪身就跑远了。气的任一民无可奈何地兴叹。
高三年级的第一学期,全部高中课程结束,第二学期全面转入拼剌阶段,人人加大了马力,复习高中部分的全部课程。
只有任一民不慌忙地还在学习写作,比如说什么诗歌,小说之类的。不是看书,就是乱七八糟地写一大通。好似就等待高考的到来。
其实,他当时心血来潮,忽然在听了语文老师的几句夸奖,头脑发热,竟然写了一大本子诗歌,什么七律五言,歌词赋之类的,还交给语文老师批改。
老师批改后,交还给他说:
“你是否可以考虑到北大中文系去系统学习一下?”
他笑了笑说:
“对不起,老师,我对文学只是爱好而已,我还是梦想着北大的数力系。”
老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走开了。
后来国霞看到了这个本子,问他是怎么回事?任一民笑着说:
“本想给你写的,不料后来越来越乱了。”
“给我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蝶恋花?呵呵,你是蝶还是我是蝶啊?噢,明白了,你是说你是蝶,我是花?呵呵,你说我是什么花?”
“你呀?狗尾巴花。”
“我打你个花蝴蝶。”
国霞说着,就追逐跑了的任一民。一民忙着解释说:
“你看,你看,老师批语是,不知是蝶恋花啊还是花恋蝶?你说咱俩,谁恋着谁呀?”
“花蝴蝶,你说呢?你要真敢花,我就和你拼了。”
“放心啦!霞姐,只有你抛弃我,我也不会丢下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行了吧?”
“不许胡说死啊死的,听见没?”
“是,以后我不说了,我只想咱俩快点成家立业比较好。”
“等着吧,会有那一天的。”
国霞脸红了,心里甜甜的,笑着说。
高三年级的寒假,虽然短,但却是一民最后一个中学阶段的假期了。
过年的时候,国霞带来了大学的两个室友,她们三人好的如一个人似的。有人叫她们“三人组。”她们也是自称“三人领导小组”,至于都领导谁,那就不知道了。所以,同学们叫她们什么,她们也乐于受之。
同校,同专业,同班,同宿舍的死党,只是来上学的地方不同。
一个细高个子,大眼睛,一头黑发的飘亮姑娘名叫李雨荷,开始时,一民还认为她准是江南的女子,想不到却是东北白城子的,只是她妈妈是朝鲜族,她爸是当地卫生系统的领导干部。
另一个稍矮一些,是S省人,姓刘,叫刘丫。听说了她的名字,一民笑的弯下了腰。后来知道,名字是当地的习俗,男孩子叫娃,女孩子就唤丫。她也不嫌弃,一直用到上大学。家庭也是卫生局的,两个室友的母亲全是不同科的医生,听说在当地,名气可大哩!
家中忽然增加了三名医科大的女女圭女圭,让妈妈乐得合不拢嘴,又是过年的气氛,给增添了不少喜气。
妈妈拿出了家中所有的东西,说:
“孩子们,你们想吃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好不好?”
弟妹们也是拍手叫好,欢迎三位大姐姐。其实,人家来家过年也不是空手来的,尤其是国霞买来了好多东西,肉啊,鱼啊,菜啊……
国霞知道,任一民上学后,大妹妹初中毕业就不再上学,而响应政府号召,上了远郊区的林场,自顾自去了。家庭的生活经任一民两年的苦工,虽说比过去时好了一些,但仍未摆月兑贫困线。要不是当年一民承诺她要两年后复学,一民是难以再读书的。这一切全是她的意志决定了的。妈妈再苦,再累,为了孩子们将来有出息,也心甘情愿。
后来,大家决定还是依年俗,包饺子,大家齐心协力,一会儿,满满的三大芘帘子饺子就包好了。弟弟去点上了灶上的火,国霞俨然如女主人一样把饺子下锅。
在大家乐乐喝喝的要吃饺子时,弟弟跑出屋外,放起了鞭炮,噼噼啪啪地响了一阵,大家才沾上醋,吃着香喷喷的饺子。这种生活让每一个人的心里充满了甜蜜。
饭后,大家坐在炕头上,海阔天空地聊天,刘丫和李雨荷说起她们家乡过年的习俗,逗的妈妈笑出来了眼泪。她已经好多年没这样开心过了。
入夜了,妈妈让一民把国霞的房子的炕烧的烫手,把一民的被子也搬了过来,让她们三人用两条被子,而一民却和弟弟睡在一起。
那一夜,妈妈失眠了,当听见外面有人又开始放鞭炮时,她老人家点燃了一柱子香,来到爸爸的遗像前,说起了心里话。
一民起来小解,听见了妈妈的唠叨声,走上前来,发现门边还有一个人在偷偷抹泪,再细看,原来是国霞,听见妈妈的声音,就起来了,在门外偷听。
当国霞看到一民也起来后,就指了指门口,然后她们俩人悄悄地走出家门,国霞问:
“妈妈又想你爸爸了,如果有一天,我也走在你前面,你会想我吗?”
“大过年,你不能说点吉祥话,咋又是……”
“好啦!好啦!我不说啦!”
看着不远处的烟火爆竹,不时地炸响,或向天上飞去的火花,满天灿烂……
两人依偎在一起,感到幸福极了。
第二天,春节。任一民和国霞早早起来,洗漱后,就忙乎着再一次煮饺子,这是他们第一次没有让妈妈起来忙碌。不一会儿,全家人和李雨荷、刘丫也起来了,看到一民和国霞在忙活,全都笑了起来。他俩俨然一对小夫妻似的,和每一个起来的人打着招呼。
弟弟拿起鞭炮,跑到门外就噼噼啪啪地放了一串鞭炮,当他返回屋内,正好看到一民和国霞双双跪在妈妈跟前,正在叩拜,妈妈忙着一手拉国霞、一手拉一民,让他们快些站起身来,说:
“现在是新社会,咱家不讲这些规矩,快起来!”
别人也要给妈妈行礼,全让妈妈给止住了,她老人家激动的热泪盈眶,眼前的情景让她既高兴又心酸。如果一民的爸爸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事后国霞对一民说,正是怕妈妈心情难过,所以把同室的同学叫来,给妈妈一个热烘烘的气氛,让她老人家高高兴兴地过个年。
然后大家一起吃五更饺子。你说我笑,好不热闹!任家已经几年没有这样的热腾腾的场面了,这一年,终于回来啦!
饭后,妈妈拉着国霞的手说:
“霞儿啊,妈和你说个事,你上妈这屋里来一趟。”
国霞应承着,跟随妈妈进了她老人家的屋子。然后,妈妈拉着她的手,坐在炕头上。国霞不明白妈妈今天要对自己说什么,只能望着她老人家那苍桑的脸,聆听妈妈的教诲。
妈妈笑了一下,亲热地让国霞有些拘束不安,她就说:
“妈妈,您有什么事,就吩咐好了,我要是做错了什么,您就批评。”
“呵呵,孩子,我对你高兴都来不及呢!我想问你,前些天,你和一民一起去看爸爸、妈妈,他们是如何说你俩的事的?”
国霞一听,脸羞涩的通红,缓缓地回答道:
“妈妈,他们同意我和一民的交往,我爸想让一民毕业后,考军校,一民不同意,说想考北京大学数力系。我爸也同意了,说学什么样专业,都好,全是为祖国建设服务。还说,只要自己喜欢就行。”
“你俩的事呢?”
“我想等一民大学毕业了,我们就结婚,您说,行吗?”
“你们说定了?”
“嗯,妈妈,那时候,我们毕业了,找了工作,结婚后就想让您退休,这个家庭生活的担子,我和一民来扛。”
“好孩子,妈不想拖累你们,再有几年,我还能干的了活,就还干活。只是你也知道,咱家的情况,妈也给不了你们什么,昨晚上,我前思后想,你和一民的事能定下来,当妈的,再穷也要给闺女一点念想不是?”
妈妈说着,从自己的手臂上摞下了一只绿色的翡翠玉镯,给国霞的手臂套了上去,说:
“闺女,这是妈出嫁时,我姥姥给我的嫁妆玉镯,这么多年了,再穷再难,我也没舍得卖了,今天过年,我把玉镯给你,以后,你就是我们任家的人了,这是妈妈的传家宝,你要世世代代传下去,明白吗?”
“妈妈,这是您老人家的宝贝,您就戴着吧,我向您保证,我生是任家的人,死是任家的鬼。您的话,我记住了,您放心好了。”
“闺女啊,话是这么说,事可不能就这样子办,现在玉镯也不时兴了,你就保存着好了,这样子,妈才放心。”
“妈妈——”
“我的好闺女——”
母女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