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恩栋对王春明说:“王大夫,这里你照看一下。”说着和护士一起出了门。
他一到产房的门口,就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白净青年焦急不安地来回走动着。他想这可能是产妇的丈夫了。
他推开产房的门,就看见一名清瘦,苍白的孕妇躺在产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李大夫满脸是汗地用听诊器在听她的心脏。乔恩栋一看李大夫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孕妇很危险。
果然,李大夫抬起身,摘下听诊器,沮丧地冲乔恩栋摇了摇头。恩栋没等她说话,就奔了过去,把自己的听诊器放在孕妇的胸前,可他连一丝声音也没听到。他抬起身,看着孕妇那张年轻的脸,心里沉甸甸的。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把听诊器放在了孕妇的月复部,仔细地来回地听着,他听到了一阵微弱的胎音。他迅速抬起头来,说:“马上把她推到手术室。胎儿还活着。”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乔恩栋从已经死了的孕妇肚子里取出了一个健康的女婴。他把婴儿交给旁边的护士,亲手又把孕妇的刀口缝合好。
等做完了这一切,他问身边的李大夫:“怎么回事?李大夫。”
李大夫说:“这名孕妇患有严重的先天性的心脏病。怀孕后,心脏的负担加重,才出现了今天这种情况。”
乔恩栋当然知道,一个心脏病较严重的妇女是根本不能结婚怀孕的。
当乔恩栋和推着尸体的护士一起走出手术室的门,那个戴眼镜的青年就迎了过来,轻声叫:“亚美。”当他看到被白布单蒙着脸,且毫无反应的妻子,不由地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乔恩栋。
乔恩栋痛心地说:“你爱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已经去世了。她是根本不能怀孕生孩子的。我们已经实施了剖月复手术,从她月复中取出了一个女婴,孩子很好。你不要太难过了。”
那青年没等他说完,就扑了过来,揭开蒙在妻子脸上的白床单,看见妻子紧闭双眼,面色苍白,他不由地趴在妻子身上痛哭起来。那痛哭声让乔恩栋感到一阵阵揪心。他过去拍了拍那青年的肩,说:“别哭了,小伙子,别哭坏了身体。你还要抚养你的女儿呢!”
那个小伙子抬起头,哭着责问:“你们为什么救不了她?医生,医生。治病救人!治不了病,救不了人,还要你们医生干什么?!”
李医生一听就火了,说:“你爱人有心脏病,根本不能生孩子。我们已经尽力了。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乔恩栋说:“他太难过了,我们应该理解他。”
他和李大夫扶起了这个青年,让护士把尸体推到了太平房。
这件事情后,乔恩栋的心情很沉重,他一想到死者那张年轻的脸,还有那个男青年的哭问声,他的心就一阵阵刺痛。
心脏病一直是夺取人类生命的主要杀手之一,尤其是先天性心脏病,那是先天心脏发育不健全,没有任何药物可以治愈。只有手术修补,才可能痊愈。而心脏修复手术在国外还只是个起步,在国内就更是没有先例了。
乔恩栋决定要攻克这个难关,他抽调了几个业务水平高的医生,和自己组成了专门的科研小组。专门研究各种心脏病病史,以及国外的心脏修复手术经验,想等条件成熟后,在本医院尝试心脏的修复手术。
乔恩栋以前的助手王春明听说要成立研究小组,就找到了乔恩栋,说:“乔院长,我很想有个学习锻炼自己的机会,请您让我参加研究小组吧。”
乔恩栋直言拒绝道:“小组的人员已经定了。你好学上进,这很好。但你目前的条件还不适合来研究小组。”
王春明的医术平平,却野心很大。他不去刻苦钻研业务来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而是逢迎取巧,妒贤忌能。这次本想挤进科研小组,来抬高自己的身价。却被乔恩栋拒绝了,他不去反省自己的不足之处,而是对乔恩栋怀恨在心。
自从成立了科研小组后,乔恩栋更忙了,下班后几乎没有按时回过家。这天他到家时已经很晚了,看见华儿在楼下弹钢琴,外公在一旁陪着他。他问:“爸爸,盈如呢?”
华儿说:“妈妈不舒服,饭也没吃,就上楼睡觉了。”
乔恩栋一听,就往楼上走。走到卧室,看见盈如躺在床上。他关心地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盈如笑着说:“没什么,可能是我又有问题了。”
恩栋一听,忙给她把脉,然后笑着说:“这个问题好,十有*是个女儿。”
果然,盈如经过十月怀胎,在1963年的春天生下了女儿。这同样给林家小楼带来了一阵忙乱和欢乐。
盈如对恩栋说:“咱华儿的名字是爷爷给起的,这次,你这个作爸爸,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恩栋想了想,说:“就叫希儿吧。官名就叫乔希。”
希儿满月这天,乔文来喝孙女的满月酒,高兴得嘴都合不住了,抱着华儿,看着希儿,对恩栋说:“你二叔一直都想能儿女双全,也没能如愿。如今你已经有一儿一女了,正好。别再要了,孩子多了,是会影响你和盈如在事业上的发展的。小家伙起名了没?用不用我再给你女儿起个名?”
恩栋说:“叫希儿。”
乔文想了一下,说:“希儿,这个名字起得好,和哥哥的名字连在一起,就是中华民族充满希望。”
恩栋说:“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希儿一天天地长大了,盈如又回乐团上班了,照顾希儿的重任又落在了林鹏程的身上。他同样耐心细致地带着自己的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