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吃了几个馒头,力气总算恢复了一点点,虽然尚达不到正常人的气力,不过估计起身走个路没有问题。
想着,便要起身,看见自己的鞋子在床边,瞪了眼刘夜。
脑海里却闪过刘夜帮我月兑鞋的情节,心里一阵恶寒的恶心。
看着刘夜仍旧坐在那里没有动弹,我继续拿眼瞪他,“我要起来,你出去。”
刘夜点点头,走到门边掀起门帘,回头看了我一眼,飞了出去。
是的,刘夜是飞了出去。
而刚才从门帘处看到的那一眼景色,差点雷得我直接从床上摔下去。
我穿好鞋子,快走到门边,掀开门帘,一阵纯粹的凉风铺面而来,我禁不住倒退了几步。
刚才门帘一直垂着所以不知道,原来门口之外,已经是虚空。我所在的这个木房子,竟然是建在树上的。
而且从高度以及茂密的树冠估计,这应该是一颗极为粗壮高大的树,更夸张的是,周围都的树,全部是这般大小。
视线所及,除了木房子的门口,无数粗大的枝干纵横交错着,在空中互相搭连成一个密密的牢牢的树网。
估计木房子下面,也是这样,所以这个建在空中的木房子才会如此的稳固。
也许之前,木房子门口也长满了枝干,看前方约莫三米处那些个还新鲜着的断枝就可以知道。
刘夜应该是怕我逃走,所以把木房子四周的这些树干全部都给折了。
这样我要是想逃,只要两个办法,一个就是跳到三米开外的树干上去,然后顺着那些枝干慢慢往下爬。可是我现在的力气,不可能越过三米的距离,所以这条路已经是死路。
第二个就是直接从这里跳下去,木房子离地面约莫十几米的距离,直接砸到地上估计死得更快。
这倒是一个真正的囚笼,被困在这高高的地方,除非刘夜放我下去,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我眯起眼睛看向站在对面的刘夜,“这是什么地方?”
“荇李山。”刘夜回答的很爽快。
居然还是在荇李山?他将我藏在这里是为什么?
“你的目的是什么?”见他回答的利落,我问出自己所想的问题。
“不能告诉你。”刘夜笑,看着我的身后忽然目光一闪,一把飞刀带着寒意从我身侧飞过,插入身后的木房子里面。
我可不相信刘夜会拿自己的飞刀射虚空,可是我身后什么都没有,不由奇怪的回头去看。一条青色的小蛇被飞刀钉住,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倒在离我的脚不过三寸的地方,诡异的红色从蛇身里面流出来,散发出浓郁的腥臭味。
我大骇,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的恐慌,忍不住尖叫起来,边叫边疾步后退,直到脚忽然踩空我才意识到,身后已经什么都没有。
我的身体急剧下坠,凉凉的风从下面吹来,我的发丝散开来,迷蒙住我的视线,我看到刘夜似乎想要跳下来救我,身体刚要动却不知为何又停留在那里,皱着眉头脸色古怪的看着我赴向死亡。
虽然时间很短暂,可是我的脑海里却闪过许多人的脸庞,我闭上眼睛,下一秒再睁开,脑海里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却忽然闪过李墨白那妖娆到极致的笑容来。
师父,如果我这次不幸下了地狱,能在那里见到你吗?
我以为自己不再害怕死亡,却不想死亡来临的时候,我还是会如此恐慌。刚才看到蛇的惊恐,已经完全被即将失去生命的悲痛所取代。
师父,如果你没死,我已经奔赴死亡,怎么办?
来生,还会有来生吗?
师父,救我
感觉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泪水禁不住滑出眼眶,湿了发梢。
师父,再见。
我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摔得皮开肉裂,再无生还的可能,所以当我看到一个人骑着一匹纯黑色的宝马从那边疾驰而来并且看到正在下坠的我也没有减速时,又不禁哀悼起来,难道摔死之后还要被马踩烂尸体?
这个下场会不会太凄惨?
却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
虽然这整个过程是极快的,可在我看来竟是如此缓慢。
我下坠的速度很快,马儿也是跑得极快,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却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恰好坠落到了马儿上方,刚巧要落到骑马之人的身上。
骑马之人如果不理会我继续疾驰,就必然要与我撞到一起,虽然我必死,可是他却也要受到牵连。电光火石间,骑马之人迅速做出选择,松开缰绳一把将我抱到怀里,迅速安置好我之后拉住缰绳,继续狂奔。
这个事情,就像在同一个平面内画两条直线一横一竖,总会交汇处那么一个点来。骑马之人画出一横,我画出那一竖,不早不晚,不偏不,在那一点交汇的时候,我恰好落到他的头上。
这样子凑巧的事情,凑巧到足够我买彩票中几好几次五百万的事情,若不是我亲生经历,我怎么都不会去相信。
不,应该说,即使我亲生经历了,我也不相信。
所以尽管我倒在男子怀里,尽管我被马儿晃得七荤八素,我也一直没有相信,自己此刻竟然还活着。
我只是迷糊的想着,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方才的情景便会在脑海里重演一遍,真的很不可思议。
也许早一点、晚一点,偏一点、倚一点,我都会落在地上,而不会被救下。
甚至,要是这个男子方才做出不一样的选择,要是他劈掌将我打开(凭他方才接我的准确以及速度来看,他武功必定不差,绝对能够做到),要是他硬生生的撞上我,也许此刻我都已经死了。
由死到生,速度太快,快到马儿奔出很远之后,我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我救了你。”男子的声音,有些飘渺的清冷,虽然不显冰凉,却似乎在不经意间便透露出一股拒绝的意味。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却又与记忆里的声音不同。
脑袋里将他的话咀嚼了三遍,意识才渐渐的回复,“是,谢谢你。”
“我赶路,没有时间将你放下去,要是你愿意,就自己跳下去。”男子依旧清冷的开口,没有表情的脸无甚变化。
男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黑色的宝马依旧在狂奔着,我不知道具体速度是多少,可是从两旁急剧后退的树来看,这个速度普通马儿绝对不能匹敌。如果在这速度下我跳马的话,估计会立刻摔死在这里。
我好不容易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怎么可能会傻乎乎的再次去送死,所以当即毫不犹豫的摇头,“我不下去。”
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不知道男子是好人坏人,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会在哪里停留,可是我想活着,所以我乖乖的倚在男子怀里,丝毫都不动弹。
不是我不想动,而是我怕自己动了,男子会甩手将我扔下去。如今,我可是丝毫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而想要绑架我的刘夜,早就不见了踪影。
男子不再说话,视我如无物,漆黑如墨深沉如海的眼神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仿佛他的怀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
我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有一瞬间忽然觉得很熟悉,熟悉到我几乎就要落泪。
可是不对,那双眸子虽然是黑色,可是却紫气氤氲着,永远看不大真切内里真正的颜色。可是眼前这个男子的眼眸,黑白分明如同太极图,黑是黑白是白,一点都没有其他杂色。
而且李墨白的表情,永远都是生动无比,永远透露出一股明艳妖娆的气息。而这个男人看上去虽然一样的讳莫如深,却如同供奉在庙里的菩萨一般无甚表情,甚至透露着一股清冷的气息,不如李墨白亲切。
而且,李墨白那俊美无俦的容颜,任谁见过都不会忘记。
可是眼前这个男子五官普通,容颜丝毫没有出众的地方。
不过,他们也有相同的地方,都拥有一头不羁的柔软黑发,即使用羽冠束着也随着风舞动着,想来是奔跑得太快的缘故。
两个完全不想似的人,为什么我却会联想到一起呢?
难道是刚才差点再次直面死亡,所以脑海有些迷糊了吗?又或者是因为他们的声音很想象?
我摇摇头,再次看了眼男子那陌生的脸,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他真是师父,怎么可能在看到我即将丧命之时,也不来相救呢?
更何况,如果是师父,我在他怀里呆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不认我?
甚至,完全当我是陌生人?
所以,他不是师父,不是李墨白。
我黯然的垂眸,轻轻地抬手,扶上一直藏在胸口处的坚硬,想象着木偶的模样,不断有酸楚的感觉涌上心头。
马儿仍旧在疾驰着,仍然带着寒气的凉风刮过脸颊,生疼生疼的感觉。
想了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缩了缩身体,将脸窝进男子的胸膛。
男子的身体僵了僵,却什么都没有说,仍旧策马疾驰着。
我知道自己出现了幻觉,居然从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上闻到了独属于李墨白的味道,可是即使如此,我依然很安心,只要能感觉到李墨白在身边,我从来都很安心。
迷糊中,带着对李墨白的回忆,我竟然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