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这样的,公主你误解陛下了”
云霜听了绮罗饱含怨气的责问,又起身跪倒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着为耀星芜解释了起来,“当年柔妃娘娘难产,刚生下公主就去了,陛下当时刚刚登基,根基还不稳,他担心鸾秋盈因嫉生恨,会对公主不利,更担心柔妃娘娘的尸身被鸾家人侮辱,所以才逼着鸾妃开祭坛,不惜自己背上污名被世人误解。然后,他借口祭镜暗示,对外就宣称说柔妃娘娘化了烟了。之后,陛下有趁着鸾妃虚弱,把皇宫守卫调开一个缺口,让公主的母族之人救走了公主,最后高筑了望柔台,把柔妃娘娘葬在了里面,这么多年来陛下一直陪着娘娘。至于陛下这么多年故意不去寻找公主的下落,也是担心鸾家人得到消息会对公主不利,所以才一个人孤独的忍受着,陛下,陛下他这些年过得太可怜了。”
听到云霜解说了当年的内情,母妃当年没有所托非人,耀星芜宁可自己背上污名也要保护母妃的遗体,而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他为了长生把母妃一刀夺命。绮罗心头的结解开了,心中舒畅了许多,对对耀皇的怨愤之气消散了大半,起码他对得起母妃,宁可自己被世人误会,也要保护母妃的尸身,对于年幼的自己也是尽力保护了的。
绮罗心中的怨气逐渐消散,对于自己的这次月国之行的目的也开始怀疑了起来,她眸中波光一闪,脸上若有所思,自言自语的说道,“就算关于母妃的事都可以解释得通,那他,他为了十万大山的秘密,把我卖给月国昏聩的老皇帝,又是怎么回事呢?”
“啊?公主还是听到了那次陛下和月知文在御书房的谈话?”云霜惊讶的失声喊了起来,随即她带泪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解释道,“公主比陛下想象中的更聪明呢,结果事情却恰恰岔在这里,弄巧成拙,让公主误会陛下至今了。”
云霜欣慰又惋惜的说完,摇着头有继续解释了起来,“陛下是一直知道鸾家给他的膳食中下毒的,但是他一方面为了示弱,一方面也是因为失去了柔妃娘娘和公主有点自暴自弃,所以没有拆穿鸾秋盈的伎俩。但是,自从找到公主之后,陛下又看到了耀家的希望,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公主再被鸾家害了。当时,陛下探知,月国派人来求娶公主的时候,鸾家也给辰国的司徒兄妹送去了消息去,而辰国的司徒太后果然对公主动了心思,也派出了使臣求娶。当年的大公主就是被鸾妃送去了辰国的,结果被司徒家炼了药偶,陛下不想公主重蹈大公主的覆辙。另外,陛下也探知月国老皇帝虽然老迈昏聩了,但是一直隐忍不发的大皇子月知文却是温尔文雅、一表人材的,公主和亲一路上跟着大皇子一起,凭着公主的美丽和聪明,肯定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的,陛下也是没办法才赌一把的。”
云霜声泪俱下的说着,把耀星芜为了绮罗左右权衡、全心谋算的心思全都表达了出来,她一把抱住了绮罗的腿,凄凄的哀求起来,“公主,您就不要再怨恨陛下了,奴婢求求您了,陛下他,他是一心为了大耀,为了公主着想的,现在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啊。”
绮罗听完云霜的话,鼻中酸涩异常,眼泪早就蓄满了眼窝,她一直怨恨着的父皇竟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想谋算了这么多,而自己直到离开安都没有心甘情愿的喊他一声父亲。
那个被枕边人下毒谋害,双腿又残废了的孤独老人,独自一人玩强调跟鸾家一帮虎狼周旋着,而他满心相待的女儿竟是一直怨恨着他离去,他只能忍着,看着,却不能说出来,那竟是怎样一幅凄凉的心境啊
现在真相大白,父亲却已经永远的离去了,她再也没有机会喊一声父亲,对他真心的说一声对不起,她再也没有补偿的机会了满心懊恼、愧疚的绮罗,热泪终于顺着腮边滚落了下来,为了那个深深的疼爱着她的父亲,为了那个她一直怨恨着的父亲
同样泪流满面的绮罗,缓缓的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一把抱住了苦苦哀求自己的云霜,哽咽着说,“云霜,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些,让我知道了我的父皇他从来没有放弃我,让我知道我有一个这么疼爱我、一心为我着想的父亲,他的爱如此深沉,如此伟大,胜过了世上所有的父亲”
丁香和白风也被耀星芜作为爱人的深情和作为父亲的伟大感动了,丁香跑了过来,抱住绮罗和云霜一起痛哭流涕,白风则自己偷偷的抹了抹眼角流出的眼泪。
一时之间,整间屋子里,都被一片浓浓的哀伤笼罩了。
过了许久,绮罗首先止住了眼泪。她明白,从今以后,她身上不仅有轩辕族的责任,母族的希望;还有耀家的担子,父族的重托哭泣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现在耀国被鸾秋盈父女窃取,她必须要夺回来,为了父皇,为了母妃,为了伍郡商家无辜冤死的上上下下,也为了自己
绮罗不哭了,云霜也渐渐的停止了饮泣,她不忘自己的初衷,哽咽着继续说道,“请公主的即刻登基。”
绮罗不再推辞,她一手一个拉在云霜和丁香,郑重地应诺,“好,我答应你我会接过父皇的重托的。不过,不是现在”
云霜见绮罗答应了下来,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点点头,解释说,“嗯,公主知道了陛下的苦心谋划就好,陛下的遗旨还在安都乐老亲王那里呢,云霜远赴月国不方便携带圣旨,只有先帝的口谕。”说着,云霜脸上露出了自责之色,懊恼的说,“是云霜无能,弄丢了碧玺古琴,要扳倒鸾家怕是要费些周折了。”
闻言,绮罗若有所悟,略一思索,直言问道,“难道碧玺古琴里面除了白玉兰花瓣,还另有玄机不成?”
云霜点点头,又摇摇头,“碧玺古琴里再无其它的机关,但是那个白玉兰花瓣却不仅仅是开启密道的钥匙,还是望柔台地宫的开启之匙。地宫里藏着耀家历任皇帝登基必须得到的皇家圣物,没有皇家圣物,就是明不胜言不顺。”
“望柔台地宫?那个望柔台地下还有一个地宫?”丁香听了,好奇的惊叫了起来。
一直默不做声的白风,悄悄地一扯丁香的袖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警告的瞥向了窗外。
丁香眨巴眨巴大眼睛,警惕的一吐舌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错,望柔台的原址本就是耀家皇族历代收藏秘物的秘库,陛下在上面高筑了望柔台,一方面是为了缅怀柔妃娘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迷惑鸾家,保护了皇室秘库。”丢了碧玺古琴,就打不开皇家秘库,这让云霜脸上的愧疚之色更盛,她轻缓着声音,又说出另一番皇家隐秘来。
“古琴被月知文得了去,那,那我们现在可怎么办才好?”丁香一听云霜这么说,又着急了起来,不过这次却记得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绮罗略一思附,沉声道,“既然碧玺中藏有这样重大的秘密,暂时寄放在月知文那里也好,省得被鸾家发现了端倪,抢先一步破坏了皇家地宫秘库。至于我们下一步么,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先回巴郡,看一看鸾家下一步的动作,在做打算。”
“好,奴婢听公主的。”云霜说出了心中所有的秘密,仿佛卸去了身上的千钧重担一般,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事不宜迟,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就走”绮罗掷地有声的吩咐。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绮罗她们就起了身。
重新整了妆容,收拾妥当,绮罗她们就退了房间,结账出发了,好在永州多的是形形色色的商人,着急的商人们也有不少起早赶路的,绮罗他们夹杂在匆匆赶路的人群当中,并不算显眼。
新登基的月拓帝,经过一个月的盘查清扫之后,终于放下心来,专心于政务,对于各国来往的客商并不留难。绮罗她们一路上宵行夜宿,再无遇上其他意外的插曲。
这一日,绮罗她们终于来到月国的边城凤城,出了凤城就是月国的守军大营,再往前走就是耀国的巴郡了。这一晚他们打算就宿在凤城,第二天再悄悄地潜去巴郡。
一进凤城,绮罗就发现了不对劲,她透过撩起的车帘子,她看到大街上多是些垂头丧气的商人们。
“唉,巴郡这一被围,安都那边的香料运不过来,我家里铺子都要断货了。”
“你还是好的,大不了没得卖,不赚这份钱了,我从南京那边进的丝绸,在永州被堵了一个多月,现在巴郡又这样,这生意真是没法做了。”
“你们二位就知足吧,我在运着茶叶呢,再等下去就全霉坏了,这是我拿宅子抵押借得钱啊,要是这趟赔光了,等过了年,我一家老小就要睡大街上了。”
……
几个人抱怨着,摇头叹息着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