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废妻 正文 第五章 新妇洗手做羹汤

作者 : 千寻慕

跟随在严莫寒身后走出门的夏木晚尽量将脚步放轻,逐渐的与他拉开了距离。根本就模不清楚严家大少爷阴晴不定的脾气的夏木晚决定自己还是与他保持足够的距离才好。

可是严莫寒却似有话要说,站住了身,在洛尘莫名所以的神情中头也不回的开口:“今日可真是托了你的福,娘亲才这么简单的放我离开。”每日里莫不是要等到萧然前来回禀事宜才放自己离去,絮絮叨叨总是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

看着前面男人料峭孤冷的背影,似乎又可以看到他身上所散发的旁人勿近的冰冷寒气。夏木晚往后退了两步,开口:“今日应该是我托了夫君的福,方才这么快便听完了母亲的家训。”不是没有一点怨气的,尤其在一个女子对男人有所期待之时。

“我说了你不必叫我夫君。”严莫寒松开洛尘的手,语气中已经带了些怒气。

“可我是你的妻子。”淡淡的话语听不出任何波动,却偏偏将对面之人的怒火勾动的如波涛般汹涌席卷而来。

“夏木晚!”

看着他愤然的转过身,知道自己避无可避、更是不能避开的夏木晚只能双手紧握,等着严莫寒笔直地向自己走过来。每当严莫寒生气的时候她便总是有种错觉,或许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瞎子。他总是能很准确的抓住自己,知道自己脸在何处,手在何处。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是个瞎子呢。

将夏木晚的手紧紧攥住,严莫寒方才冷冷的一笑,却听到身后传来很是低沉的声音。

“大少爷,大少女乃女乃。”

停顿了片刻,严莫寒将夏木晚的手轻轻松开,谈笑如常的回应:“萧管家,你来的倒真是刚刚巧。”哼了一声,“莫不是这家中发生个大事小情都可以在第一时间便见到萧管家的身影。”自己说完却先恼了,叫一声“洛尘”便想离开。

萧然完全不受任何影响,站在一旁让开路,自顾自的把话说完:“大少爷可是忘记了,我每日里都是这个时间去向大太太回禀事宜。”对上严莫寒越发冰冷的脸庞全当做没看见,“这条路不过是去主屋的必经之路,大少爷想的多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将严莫寒彻底惹怒了。洛尘本已经拉起他的手,却发现今日的大少爷并没有随着他走回去的意思,反而狠狠攥紧了他的手,紧到他自己的手都有些微的颤抖。

感到不知所措的洛尘看了看同平日里一样满脸恭顺的萧然,再探出头去看了一眼注视着这一幕却平淡如水无惊无感一般的夏木晚,彻底的失了主意。

唇角上扬,面孔放柔和,严莫寒转回身对着夏木晚的方向伸出手:“木晚,过来。”

还要再玩什么吗。夏木晚眼帘轻垂,几分纵容一般的将自己的脚步挪到严莫寒的面前,抬起手放入他的掌心。

仿若对夏木晚这么听话感到很是满意,严莫寒这次只是轻轻虚握住她的手,甚至有些刻意的躲开了她手指尖的烫伤。略有些顽童般调皮的笑容,声音都是轻快的:“真不知我今夜还睡书房,明日里会是个怎样的情形。”话未说完便已经笑的脸上满是少年般的跳月兑飞扬。

夏木晚自然知道他这样做等待着自己的结局只能是唯一、极端不利的。但是面对着这样一个只随着他自己的心意走,喜怒不定的人,最终也只能抬起头,声音平和中带起一丝笑意:“看来木晚只能趁着今夜赶忙找出一道更加难猜的谜题才好。”

一句话说完,就连夏木晚自己都暗暗捏了一把汗。

愣了片刻,严莫寒一瞬间流露出一丝真正的诧异神色,扑哧一笑,轻轻笑着叫洛尘。在所有人都有些莫名不解的目光中,严家大少爷拉起小书童的手,走开几步又一回首,很是开心。“今晚我便找娘子去询问这道难题。”

心里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夏木晚只能转过头,看着兀自在墙角花开烂漫的凤仙轻轻绽开微笑,当真是好,花开不知忧愁。

阳光都打不进这青砖黑瓦的古老走廊之中,恬静柔美的女子却似自身散发出月华,水墨淡彩勾勒几笔便已经是她的风华,直融进这烟雨朦胧的水乡小镇之中。

低下头,垂了眼,萧然声音依旧恭敬:“大少女乃女乃若是无事,恕萧然先行一步。”

“怎么会无事!”已经忍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青玉见这里只有萧然在,终于忍无可忍的打开了话匣子,“我家小姐的手都烫伤了,这也叫做没事吗!”话未说完便尚自哽咽了。

萧然却连头都没有抬,只等了片刻如常开口:“既如此,萧然派人去请位大夫来。”神态自然到这仿佛只是平常事。

“不用了。”夏木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不过是被烫出了几个水泡,又没有很严重,“可否麻烦萧管家拿一些烫伤药便好。这点小事都要请医生,未免显得我太过娇气。”从方才便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看着自己,哪里还能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

萧然也无所谓,只是点头应了。尽管耽误了不少时间,走向主屋的身影仍是四平八稳的不急不缓。

“小姐啊!”青玉拽起夏木晚的手仔细端详究竟伤得如何,一声娇嗔几乎便要落下泪了。身为夏家的千金,自己的小姐何时受过如此委屈。

看着青玉双眼中盈盈欲坠的泪珠,夏木晚自己却笑得云淡风轻:“青玉今日可真是听话,忍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多半句嘴。”真好,自己身边还有青玉在。

撇了撇嘴,青玉才没有玩笑的心思:“小姐这么千叮咛万嘱咐的,青玉还能不记在心上吗。不就是不说话,青玉知道轻重好歹的。”毕竟是当人丫鬟,就算什么事情都不明白,听话却还能办得到。

将手抽回来,转身走向自己院中的夏木晚抿了一下唇。自己,要想个什么样的难题呢?

三日人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诸姑食性,先遣小姑尝。——王建(唐)

“大少女乃女乃怎的还将夫人的话当真了。”厨娘王婆子最是个性情豪爽的,见夏木晚双手手指都裹着绷带便来到厨下亲手做饭,大惊之下也不免哈哈大笑着解释。

“这‘过三朝’不过是平民百姓家中才做的。您想啊,娶了个媳妇又不是当做菩萨供起来,这家里的大小事情、洗衣做饭自然都是新媳妇一人给包了。她便是想不做却也由不得她。”板起脸来好生打量了一番夏木晚,哎呦呦的笑着,“少女乃女乃您是多么娇女敕的人物,自小养在闺里连二门都没迈过的尊贵。这点子小事哪里还用您来动手,岂不是笑掉了人的大牙。”

伸手在脸上虚打了两下,王婆子是说什么也不能让人上之人的大少女乃女乃动手做羹汤的:“真若是让您动了手,老婆子我可就真该挨打了。”

听得身边的青玉一声哼,心下了然的夏木晚立刻伸手示意青玉不可放肆。轻轻柔柔的声音让人听得就极为舒服:“您老说的极为在理,想必昨日娘特意吩咐下来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毕竟是新媳妇刚刚过门,这老理总是要遵守的。不然日后人前人后不道是娘亲真心疼我,却只说我这个媳妇年轻不懂事忒轻狂,传出去终归不好听。”

这个……王婆子却是犯了难。眼睛在夏木晚的手指上几番打量,一时间还真拿不定主意。其实这位新少女乃女乃在新婚当夜便得罪了大少爷是严府中人早就都听说了的,何夫人为此异常不喜也早已经是尽人皆知。只是今日一早却又听说昨天晚上大少爷主动进了大少女乃女乃的房。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关系让他们这些下人看的是云里雾里,真是不知道该是奉承还是离得远远的明哲保身。

夏木晚却也不着急,平静的看着王婆子一人在那里犹豫不决。反正时间耽误了不过是何夫人的一顿白眼,动辄便使用家法训斥丢的可是她何夫人的脸。

“退下去吧。”萧然的声音总是轻飘飘的突然出现,没有人可以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又或者他已经站在那里有多久,如鬼似魅的很是诡异。

有人发话就好说了,王婆子立刻放下手中的家伙事儿,双手搓着围裙乐呵呵的便走到院门口。而那里面已经聚集了严府中大半的仆人。看来严家大少女乃女乃亲自下厨房确实是天大的新鲜事一件。

萧然转过身来,声音也不见得有多严厉,低低的有些沉闷:“都没有事情做,是吗。”对着来不及作鸟兽散的众人下了最后通牒,“我不想看到这个门口再有任何人。”

不用再说第二句,有事的、没有事的,就连本该在厨房做事的王婆子并一干下手等人都退开得远远的。萧大管家的威慑力可不是白放在那里给人看着玩的。

“哦,说话好管用。”青玉见再无旁人,欢跳着站在萧然身边很是赞赏,“萧管家,原本挺烦你这么古板的。不过,很好用哦。”

什么就很好用。萧然只淡淡看了一眼这个从一见面就能被人看的透透的小傻丫头,对着已经开始忙碌的夏木晚如常开口:“大少女乃女乃不必动手。”

“对啊,小姐,我来就好了。”青玉喳喳呼呼的跑进来伸手就要夺下夏木晚手中的菜刀。

“青玉你另有事情要做。”萧然已经利落的将袖口挽起,完全以主人之姿接过了夏木晚手中的菜刀,头不用抬,手中已经飞快的切瓜洗菜,顺口继续吩咐,“回房去将昨日我派人送去的烫伤药取来,要见人便说大少女乃女乃的手伤还没好就下厨,这下又要重新上药了。说得越可怜越好,说的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不过是一段话,手下已经开始处理生肉,萧然见青玉只傻傻的看着他根本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皱起了眉:“怎么还不去。”平日里一个挺机灵的丫头,突然竟犯傻。

醒悟过来的青玉连忙转身跑过去执行任务,只余下夏木晚一个人满是惊讶地看着他。一个管家,居然对厨房里的事情这么精通。看他的样子,这里的事情果然是不用自己再插手分毫。

只是,很是不解。

“你为什么要帮我?”完全没有道理。就连故意让何夫人知道自己亲手下厨致使手伤加重的消息都提前想到,并让青玉大肆传播开去。为什么会想的如此的周到。

萧然很自然的解释:“萧然没有保护好大少女乃女乃的嫁妆,很是愧疚。不过是赔罪而已。”

“那不是你的问题。”夏木晚心下一笑,果然是因为这个。

“是不是我的问题,我心中自会定夺。”还当真是不讨喜,萧然自行说出这么硬邦邦的一句便再也没了声响。屋中只剩难言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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