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西还是把柳的的话听进去了,什么地方都要讲个适者生存的。她再也没有出去过,每天只是关在家里勤练书法,和柳色一起跟柳婶学些针线、以及下厨做些小菜,梅西思忖着自己不能靠别人辈子,有些日常生活的技能还是自己学会最安心,也方便自己将来自食其力。
而每天的大部分时间,梅西都放在画画上了,整日对着屋后的小花园写生。中国画的画风写意为主,不过寥寥数笔,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多体现画画之人的主观情绪,而她如今反其道而行,未免会出力不讨好,入不了那些文人墨客的法眼,但读书不多的百姓呢,会不会更容易接受?
古人不懂的一点透视和光影效果,如果自己在这方面多下些功夫,讲花卉画的生动逼真,人物不再像国画那样比例失调,力争形神兼备,未必不是条蹊径。
日子一晃已近中秋,看着柳婶和柳色忙着做月饼,柳婶手巧,还早早的酿了桂花酒,要到赏月时方打开喝,柳大也去买了免儿爷和花灯给她们玩。还说等到中秋时带她们出去转转。
梅西看他们热热闹闹的准备过节,不禁有些思念起自己的父母来,过去二十五年除了上大学的四年,基本上一直都守在父母身边,只是现代人对过节已不像古人这么重视,尤其是这些传统节日,梅西只记得过中秋要吃月饼,而且是大街小巷都有卖,父母单位发的,亲朋送的一大堆,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也不觉得中秋有什么,自然也打不起精神来能他们忙活,只是埋头在自己的书画里,对柳大的出门游玩的提议也没那么热心。
这日梅西又在书房中画画,听柳色来道,李知府的夫人派了一个妈妈和一个丫环来给她请安。
梅西有点莫名其妙,抬头问道,“什么李知府的夫人?”
柳色道,“说是鹤陵的知府,小姐不是前些日子还和他家公子打了招呼吗?。”
梅西一听是他家,不由笑道,“一定是玉蕙和金兰来看我了,我这阵子光顾着画画了,又想着不方便去找她们,谁知她们还记着来看我,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说罢就要起身去迎,柳色一笑道,“小姐且坐着,我叫她们进来就是了。”
看着恭身而出的柳色,梅西不觉苦笑。
梅西看玉蕙和一个四旬的妇人走了进来,有些奇怪,问道,“玉蕙,怎么不见金兰?”
玉蕙只是跟着那妇人给梅西施了一礼,才道,“金兰姐有事月兑不开身,这是我们夫人身边的杨妈妈。”
梅西忙请她们坐了,待柳色上茶后,方问有什么事情。
那杨氏起身笑道,“我们夫人前些日子才上京来,听玉蕙说梅小姐现今住在咱们隔壁,想着到底相识一场,如今又做了近邻,便让老婆子和玉蕙来给小姐请个安,我们家也有位小姐,和梅小姐年龄仿佛,梅小姐若是闲了,也请多走动走动。”
梅西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李夫人的忽然而来的盛情有点模不着头脑,但想着金兰和玉蕙对自己的照顾,而杨妈妈所说的那位小姐估计就是当日在畅园时送衣物给自己的小姐了,便笑着致谢,答应下来。
柳氏请杨氏到偏厅吃茶,梅西则留了玉蕙闲聊,才知这李知府李明远在鹤陵任上三年期满,如今带了家人回京述职。因此一家人全住在高升胡同,而他家的大小姐许了个京里的七品京官,婚事也订在了中秋之后。
待二人走后,梅西问道,“我要不要去她们家?除了玉蕙和金兰,我和她家谁也不认识了,噢,还有那个见过几面的李公子,不知道她家夫人为什么要请我过去?”
梅西现在凡事都是要问问柳色的,免得让人发现她太过不同,毕竟她所学所知和这个时代差的太多,人情礼仪上她更是一无所知,所以想先听下柳色的意见。
柳色却猜出了那个李夫人的几份心思,不过是想左了梅西和侯爷的关系,想多备条路罢了。
见梅西问自己,笑道,“李夫人既然来请了,小姐就去拜访一下,毕竟您当时在人家园子里住过,以后不想去,不去就行了,反正您是个闺阁女子,不出门谁也挑不出什么来。”
说话间柳婶拿了张帖子走了进来,说是永乐侯府明日派人来接,想请梅小姐去看下他们府里班子新排的戏。
接过淡紫的名贴,梅西不由笑道,“什么事都是凑到一起来了。”
不过这永乐侯府她还是必去的,柳色打开衣柜,看不过几件家常穿的衣裙,实在是选无可选,便道,“是柳色疏忽了,小姐的秋装也要开始置备了。”
梅西随手挑了一条天青色的轻罗碎花纱裙,笑道,“我平时又不出门,要那么多衣服干什么?再说了,咱穿的再好,也不能跟人家永乐侯比,不脏不破就行了。”
反正现置是来不及了,柳色也不多说。
第二日柳色早早起来与梅西商量要梳什么发式,戴什么首饰。看着还要给自己描眉修眼的柳色,梅西有些无语,又不是去相亲?笑着拿过柳色手中的螺黛,“咱们只是去看看司徒远山把那个故事改成了什么样子,不用这么隆重吧?。”
见柳色一副要劝的样子,梅西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逗她道,“再说我这副天仙般的模样,还要画?”
梅西和柳色从永乐侯府那辆豪华的檀香木马车上下来时,才发现已经到了城外。
柳色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是皇上赏给侯爷的北岭别院,叫‘忘机山庄’,是个避暑的好去处,侯爷暑天多住在这里,现在这时节这苑中的菊花开得最好!”
忘机山庄隐在草木葱笼的山中,自然是清凉无比了。
一名管事领着四名健妇并两顶轻纱凉轿已经侯在那里,柳色扶了梅西上轿后,那四名仆妇倒是健步如飞,抬了两乘小轿一路穿花拂柳,梅西此番真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看着一溜的园林山水,雕梁画栋,蔚为壮观,绝不是畅园可以比的.
轿子颤颤悠悠一直到园子尽头才停下来,柳色来扶被满园芬芳熏得有些迷糊的梅西下轿,梅西看着眼前峻峭的山石,轻声问柳色道,“这是要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