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坠,大地一片金黄。
“当当当……”清脆的叩门声将睡意艨胧的丁宁唤醒,揉着惺忪睡眼含含糊糊地问了句:“谁呀?”
“丁姑娘,是我。”门外传来云奇的声音。
“哦。”丁宁应了一声,边揉着眼睛边打开房门。云奇一见她.俊俏的脸立即羞得通红,慌忙转过身子背对着她,把要说的话都给忘了。丁宁好生奇怪,低头打量自己,不觉也羞红了脸,原来她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吊带睡裙,将脖颈肩膀手臂大腿袒露无余。夕阳余辉洒在她如玉的肌肤上,更凭添几分娇媚。丁宁下意识地捂了捂领口。见云奇目不斜视一副正人君子单纯大男孩的模样,顿觉好笑,更想戏弄他。这本是人的本性:一个男人若遇到一个很漂亮又柔弱又害羞的女孩儿,总会想逗逗她,女孩儿越是害羞越是可爱;若遇到一个丑八怪,扭捏作态,只会令人作呕。这个道理用在女人身上也适合。
于是,丁宁一转身绕到云奇面前问:“云大哥,我的睡裙好看吗?。”说着在他面前展示地转了个圈。裙子随风飘扬,她那双笔直的玉腿更是光彩照人。
云奇慌忙捂住眼睛,那一刹那的光彩竞在脑海中乍现,光洁如雪的肌肤,动感玲珑的曲线,淡淡的女儿香,无不冲刺着他的灵魂。他是一个男人,也是一个正人君子,深知非礼勿看的道德规范,吞吞吐吐地说:“吃——吃饭了。”狼狈地仓皇遁走,慌乱中撞到围廊,摔得“噼里啪啦”,逗得丁宁笑弯了腰。
她回到房间,关好门,刚要换衣服,“当当当”又有人敲门,丁宁不加思索打开房门,是鬼冢。见丁宁这一身穿着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瞧了个遍,最后目光色迷迷地停留在脖颈以下凸起的胸部上,少女浑圆尖挺的Ru房透过如蚕丝般透明的睡衣独具诱惑。他还做了个擦鼻血和口水的动作,连连赞叹道:“好看!真好看……”
丁宁慌忙捂住胸口,脸羞得像大红布似的。嗔道:“!”回手把门关上。
鬼冢说:“开个玩笑嘛,别生气了。”丁宁不理他,又敲了几下门,说:“别这么小器嘛,喂,吃饭了。”
丁宁怒冲冲打开房门,谁知鬼冢又快速地往她胸口瞄了两眼,像占了好大便宜似的“呦呼!呦呼!”欢呼雀跃着逃之夭夭。
丁宁怒骂道:“混蛋!!!”
吃罢晚饭,丁宁倒头又睡,这一觉直睡到夜半三更。云刀门一片静寂,隐约可听见弟子们熟睡的鼾声和昆虫鸣叫的声音。她可是精力充沛,跳下床,对镜理红妆。先在脸上贴了张面膜,女人贴面膜是为了更好的保养肌肤,但若在三更半夜被人看见这样一张煞白的只露三个窟窿的脸,那可是够吓人的;再将荧光粉涂抹在面膜上,白里透着绿光,就不是吓人而是恐怖了;然后抹上鲜红色的唇膏,又故意将嘴的轮廓括大,犹如一张血盆大口;把头发披散开,将一缕挡在面前,白绿色光从发隙间透出,便变作狰狞;最后将白色床单披在身上,用几支别针固定,就成了一条长裙,盖住脚面直拖到地上。她在镜前转了个圈,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尔后一蹦一跳地出了门。
宁静的夜,阴沉的天,乌云密布,无星无月,白影浮动,飘飘忽忽,再配上刚下载的《聊斋》的配乐,阴森!恐怖!丁宁不禁打了个寒噤,一脚踩在白床单上,绊个跟头,摔了个狗啃屎。她“哎哟哎哟”怪叫,与这鬼声鬼气一点儿都不协调。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飘进清芳园。颤巍巍地鬼叫道:“毛——芳——毛——芳……”
云烟是个很美的姑娘,芙蓉如面柳如眉,眼带桃花樱唇含笑,个子不高却娇小玲珑,前突后翘凹凸有致,论美貌比起“赛娥皇”毛芳还要略胜一筹。或许是女人的妒忌心作怪,毛芳一直不太喜欢她,只让她做一些洗衣打扫等粗活。云烟很懂得分寸,不施粉黛,不戴珠翠,不穿罗裙。尽管如此仍掩示不住她的美,一种与生俱来朴素自然的美。四年前,她被卖到云刀门做丫鬟,一直尽职尽责,把分内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云烟柔弱楚楚可怜,给人一种想保护的冲动。她胆子很小,睡觉又很轻,每次毛芳夜里有个大事小情她总是第一时间跑到近前。她就是这样一个尽心尽力的丫鬟。
丁宁的鬼叫声惊醒了云烟。揉着惺忪睡眼打开窗子一望,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失声惊呼:“鬼呀!!!”连忙推醒身边的另一个丫鬟飞絮。
飞絮是个很普通的女孩,不但样貌普通,头脑更是普通。每天穿红挂绿,花枝招展,环翠叮当,再怎么打扮也不过是丑人多作怪。毛芳反而喜欢把她带在身边。没有丑就显不出美,没有笨哪里有聪明?
飞絮懒洋洋地说:“三更半夜不睡觉,叫我干什么?”
“有鬼!有鬼!”云烟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哪里有鬼?你做噩梦了吧?。”飞絮不耐烦地说着,翻个身又睡。
“你听,你听嘛”云烟摇着飞絮的身子。
飞絮气呼呼坐起身,侧耳听,“毛——芳——毛——芳——”声音阴沉凄厉。打开窗子一看,那白影在院中飘来飘去,吓得她大声号叫:“鬼呀!!!”
这一声震,竞将里屋熟睡着的毛芳惊醒。披上衣服来到外间屋,责备地问:“三更半夜不睡觉,你们俩鬼叫什么?”
“小姐,有鬼!”飞絮抢先说,云烟也点点头。
“哪里有鬼?你睡糊涂了吧?。”毛芳关切地模模飞絮的额头。
这时,风吹门扉“吱嘎嘎”开了,白影绿面披头散发赫然于眼前,那“女鬼”张开血盆大口像要吃人,还伸直胳膊向前一蹦一蹦地跳动。毛芳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惊呼一声:“鬼呀!!!”“嗖”一物掷出正寇在丁宁头上,“哗”里面的液体淋了她一身。
风又将门吹合,三个姑娘用桌子、柜子将门倚住,躲进里屋抱做一团,抖做一团。
丁宁被砸得眼冒金星,湿淋淋又骚又臭,好像是——尿,寇在头上的物品赫然是——尿桶。
“哈哈哈……”院门口有一人笑得前仰后合,幸灾乐祸地鼓掌叫好。瞧那人一身粗布衣,疤痕累累,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确是鬼冢。
丁宁气鼓鼓地走过去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鬼冢掩鼻而笑,学着昨晚丁宁的样子,一昂头,说“不告诉你。”说完一摇一摆地走了,还学着鹅叫:“该——该——该——”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后山有温泉,你还是去洗洗吧。不过……”一脸坏笑,神神秘秘色迷迷地说,“我会去偷看的。”说完,狂傲地“哈哈”大笑两声,走开了。
丁宁望着他那得意洋洋的背影,又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气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