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呆在屋子里,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杜月娥见桌子上摆了几碟点心,枣泥糕,山药糕,小米香糕,莲藕蜜糖糕,红的黄的,紫的白的,看的人就赏心悦目。她觉得扑鼻的香味直冲自己过来,忍不住咽了口口氺。
只听咕噜咕噜两声,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梅香失望的瞧着杜月娥,心想小姐还是这么没出息。杜月娥却迷惑起来,自己分明只吞了一下口水啊?
她转目四望,就看见栗子两眼放光的盯着桌子上的点心,不停的吧唧着嘴,连杜月娥看她都没发现。
杜月娥不仅好笑,原来是同道中人啊。栗子此举让她觉得十分亲切,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来,跳下床就招呼栗子:“过来过来,一起吃。”说着自己先捏了块儿枣泥糕往嘴里塞。
栗子本就是个干粗活的丫头,没见过这些吃食,听得杜月娥招呼,又见她已经拿起一块儿吃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尊卑贵贱,连忙跑过去取了小米糕狼吞虎咽。
栗子吃的块,转眼间两个碟子就快见底了。这勾起了杜月娥的记忆来,习惯性的抢着吃了起来,两个人左右手齐上,抢着往嘴里塞,杜月娥纵然没有个主子模样,那栗子也似乎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个丫头,最后一块莲藕蜜糖糕楞是被两个人争抢着撕成两半。
不到片刻工夫,几个碟子都见了底。梅香一旁瞧着眼睛都直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杜月娥拍拍肚子,只觉得心满意足。不知道为什么,杜家吃的也算不错了,可比较起来,这么多日子,却觉得这次点心吃的最舒服。
栗子抹了抹嘴,显然还没有吃饱,她瞪着眼睛看着杜月娥,只想杜姨娘真厉害,抢东西居然比我还快。
杜月娥又灌了一杯冷茶下去,打了个饱嗝,这些日子里乱七八糟的忧虑突然之间一扫而光,觉得很是高兴。开口笑道:“不错不错,要是丁陆一直不来也不错。咱们三个人在这里有吃有喝随意自由,这日子可美的很呢。”
梅香听得直皱眉头,过去扯了杜月娥一把,劝道:“小姐又胡来了。若是给其他人看见,可怎么办?”
一句话说的杜月娥极其扫兴,整个人又垮了下来。叹了几口气,也知道这番胡来只能是偶尔为之,开口问栗子:“你把这府里的事情给我讲讲吧。”
栗子眨了眨眼睛,却说:“咱们府里可大呢,我只在檀园做事情,别的地方也不知道……”
梅香无奈,只得插话说:“就说你知道的。”
“檀园是咱们六爷的院子,六女乃女乃住在前头正房。她有六个丫头,是春喜、春香、白桃、柳眉、素黎、素心。春喜和春香还有芳姐儿身边的小鱼儿,她们都是一处长大的,也是檀园里的三个一等丫头。……”
栗子掰着指头说了半天檀园人事,翻来覆去的绕的梅香眉头直皱,只觉得越听越糊涂。
倒是杜月娥听得津津有味,插话说道:“这府里丫头真多。那吴姨娘和六女乃女乃相处的好吗?。”
这才是关键啊。要是她们两就像杜府里杜太太和赵姨娘一般的处,那就说明这檀园里妻妾也不和睦,自己就有的小心了。若是处的好呢,自己还能省点心。
“处的可好啦。吴姨娘是老爷给咱们六爷的。她人好,老爷和五太太都喜欢她。经常给她好东西,她也经常赏给下人。小桃红虽然是个三等丫头,但是因为跟着吴姨娘,穿戴吃食,和春喜她们也差不了多少了。”
梅香点头说道:“看来六女乃女乃和吴姨娘都好处,小姐以后不用太担心了。”
杜月娥却想,这吴姨娘是丁老爷给的,上头有人做主,自己可就不一样了,真是无依无靠。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外面突然有人叩门,杜月娥连忙坐正,梅香开门请了进来,却是个容长脸面的丫头。
“杜姨娘,我是六女乃女乃身边的丫头春香。女乃女乃让您过去。”
杜月娥哦了一声,正要起身,一旁梅香扯住了她,和春香说道:“春香姐姐好,我叫梅香,跟着我们小姐过来的。请问姐姐,女乃女乃是只叫我们小姐过去,还是也叫了其他人?”
杜月娥不由的脸上讪讪的,暗想幸亏有梅香跟了来,自己莽撞懵懂,什么也不知道就过去了,为免让人瞧不起。
春香诧异的瞧了梅香一眼,笑道:“本来杜姨娘进了门,就该来拜见我们女乃女乃的。就是上午琼姨娘进来后,也等着的。所以此时女乃女乃让两位一起过去,也顺便见见吴姨娘。这时候才过来请姨娘过去,姨娘莫怪。”
她说的客气,梅香也不便再埋怨,便扶了杜月娥跟着出去。
穿过月亮门便是正房,一排五间摆开,看着高大轩昂,很是气派。
梅香领着进去,杜月娥见上首一个端庄明媚的女子,正掩嘴而笑,应该就是六女乃女乃马红袖了。左手第一个位子上是吴姨娘,长得甚是和善甜美,此刻正说着什么趣事,没瞧见杜月娥几个进来。
杜月娥缓缓走上前去,等着马红袖笑声停了,才福礼说道:“见过女乃女乃。见过吴姐姐。”
马红袖抬起头来仔细瞧她却不说话,一旁吴姨娘转头看了一眼,笑道:“呦,这是月娥妹子吧!”她说着站了起来,过来拉着杜月娥的手:“妹子看着就和蔼可亲,一定是个好相处的。老爷常说我有福气,果然是真的!”
她话说的奇怪,杜月娥莫名其妙,上面马红袖却早就习惯了似的,接嘴问道:“杜姨娘好,又和五娘你有福气什么相关?”
吴姨娘小名五娘,此时正等着马红袖来问呢,连忙说道:“那可不是,女乃女乃是个宽厚的,我在檀园过的才如此舒适,如今月娥妹子来了,又是个憨厚的,可不是我的福气不成?”
马红袖笑道:“我们都是好的,看来就你是个牙尖嘴利的了!”
五娘也不恼,扑哧一声笑了,笑的甚是夸张。直待上面马红袖笑声止住了,才停下来。又转头拍着杜月娥的手说:“妹子,你来了檀园就是来了家了,有什么为难的都说出来,我帮不了你的,还有咱们女乃女乃呢。”
杜月娥怕自己出什么错,所以早打好主意不多说的,只笑笑答了句都挺好的,便低了头。
五娘又说笑了几句,上面马红袖再问了几句,杜月娥一一简单答了。
这般过去了一会儿,却还不见宇文琼过来。马红袖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旁五娘排解说道:“想是六爷也在那边,她得伺候着呢,迟了也是有的。”
马红袖不悦说道:“大白日的,伺候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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