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媚儿 正文 二四三章:袋子

作者 : 爱媚儿

我有点惊,转过身走两步:“你少诈我你在哪呢啊?”

“我?我在车里呢啊。”付裕继续阴笑,“找个屁啊,吉吉能被拐卖啊还?再说了,多明显的局啊,不就为了把我和大器支开么。”

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估计很尴尬,干咳了两声,压低音量:“你就编吧别废话了,赶紧过来。”

“还来?我才不像傻子似的拎那么多袋子跟人转呢,我又不图谋什么。”付裕哼唧的笑,“你们仨麻利儿的吧,差不多了也,买完就撤,我车里等着。”

挂了电话扭头,掩饰被揭穿的尴尬笑出一丝明媚来:“那什么,老付说找到就好,他先去挪车了,怕一会车多出来麻烦。”

“屁咧我和温小花根本就没上过床就那么一次机会不是还拉肚子了么”唐墩狂吠。

“那到底什么事啊?”

“哥哥,麻烦大了,……潇潇要来”

一听之下我就气血爆缸了:“来呗,这不喜事么?省得你总跟自己右手较劲了,再说了你要死要活的找我干毛?干我屁事啊,靠你是打电话来跟我炫耀来了吧?”

“不是……唉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在哪吧?我去找你”

都跟电视剧学坏了,这世界上真有电话里说不清楚的事?扯我气笑了:“得了得了,你根本就是上我这找饭辙来了,我还不知道去哪呢,等定了地方我给你打电话。”

“定地方?还有谁?”

“大器、老付、吉吉。”

“行,等你电话”

祥宁出去了,只有新娶的那个寡妇在家里。繁花看见她穿着高统雨靴,戴着皮手套,正在院子里洗猪肠子。那猪肠曲里拐弯的,白花花的,泡了满满一池子。洗肠子离不开碱,祥宁媳妇这会儿就在往池子里放碱。她的那么大,就像筛沙子的罗。这么大,**一定小不了,不生孩子真是亏了。‘生意来了。‘繁花喊了一声。祥宁媳妇扭回头,看见是繁花,撩了撩刘海,有些害羞地叫了一声姑。

繁花的年龄跟她差不多,听见她叫姑,还有点不适应。但人家既然叫了,繁花也不能不有所表示。繁花说得很讲究:‘按辈分你叫我姑,可按挣钱的本事,我得叫你一声姑。我来给你送钱了。‘祥宁媳妇说:‘姑就是姑,走到哪都是姑。‘繁花笑了,说:‘我来买肉了。‘生意上门了,按说祥宁媳妇应该高兴的,可她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她一皱眉,繁花就看出来了,她有苦相,眉眼之间有一种哀怨。繁花说:‘怎么了?不想卖给我?‘祥宁媳妇说:‘光剩下水了。‘繁花说:‘生意这么好?咱村的生活确实提高了。‘繁花想,这一点应该告诉殿军,让殿军写进去。大鱼大肉,不容易啊。繁花说:‘太好了,全村人一天能吃下一头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小康嘛。‘

繁花正高兴着呢,祥宁媳妇却突然跺了一下脚,又在**的位置比画了一下,说:‘哪里呀,都让那个半截人扛走了。‘半截人?难道是二毛?二毛回来了?繁花问:‘是不是二毛?‘祥宁媳妇说:‘好像是吧?令佩也来了,祥宁跟他们很熟,替他们扛过去了。‘接下来祥宁媳妇做了掏包的手势,低声问了一句:‘听街坊们说,令佩是干这个的?‘繁花说:‘年轻人嘛,走了点弯路,改了就好。‘

说是要买肉,可是没有肉就不买了吗?不,有什么就买什么吧。繁花就问都有什么下水。祥宁媳妇说,就剩下大肠小肠和猪肝了。本来还有一副猪腰,但晚来了一步,让庆林提走了。祥宁媳妇其实很开朗的,说,庆林说了,猪跟人一样,吃什么补什么。祥宁媳妇说着就笑了起来。繁花说:‘那就猪肝吧。我们老爷子喜欢吃猪肝。‘祥宁媳妇说:‘猪肝好,猪肝最好了。补肝,还补眼睛。‘过秤的时候,祥宁媳妇让秤杆挑得高高的。繁花想,这是给了我面子啊,以前可是有人反映,要不是她手快,那秤砣就要滑到外面去了。

祥宁媳妇把肝取下来,用塑料袋一包,说:‘拿走吃吧,千万别说钱不钱的。‘繁花掏着钱,下巴一收,说:‘你要这样,下次我可就不来了。说,多少钱?‘祥宁媳妇说:‘你看,你看,我怎么能收姑的钱。这样吧,一斤六两,就算一斤半吧。‘繁花说:‘是多少就算多少嘛。不出村就能买到肉,我还得感谢你呢。‘祥宁媳妇收了钱,似乎不好意思往兜里装,而是放到了池子旁边,用秤砣压住了。繁花说:‘钱也挣够了,下一步有什么想法?‘祥宁媳妇说:‘我没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繁花说:‘祥宁呢?男人考虑问题,可跟咱女人不一样。咱女人肚里该有一本账啊。‘祥宁媳妇眼圈突然红了,撩起衣襟擦了擦眼角,说:‘还是姑心疼我。‘

繁花说:‘我当然心疼你。我再心疼你都是小事。你得学会自己心疼自己。‘祥宁媳妇突然眼睛一亮,说:‘听说,听说汉州医院的大夫很有本事,那啥啥管子掐断了还能再接上?‘繁花说:‘你听谁说的?宪玉?‘祥宁媳妇说:‘祥生说的。‘繁花说:‘他懂什么?我问过宪玉,宪玉也吃不准。宪玉吃不准的事,祥生怎么吃得准呢?生孩子又不是卖凉皮。这样吧,等忙过了这一阵,我陪你走一趟。‘繁花心里把祥生骂了一顿。倒不是要骂他话多,也不是要骂他到处拉选票,而是骂他没正经。祥生啊祥生,祥宁是你本家老弟,那种床上的事,你在弟媳妇面前怎么能说出口呢?繁花笑着问了一句:‘祥生亲口给你说的?‘祥宁媳妇说:‘可不是吗,说得活灵活现的。‘繁花笑了,说:‘祥生啊祥生。‘祥宁媳妇眼睛瞪大了,不知道繁花要说什么。繁花说:‘你别看祥生是个老爷儿们,其实娘儿们的事人家知道得最多。嗑瓜子嗑出来个臭虫,什么仁(人)儿都有啊。‘

繁花是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的,既出了一口气,又没留下什么话柄。然后,繁花把脸上的笑意收住,说:‘要有两手准备,两手都要硬。一手是去医院,这二手呢——‘繁花停顿了一下,带有某种征求意见的意思。祥宁媳妇显然对‘二手‘很感兴趣,脸都凑过来了。繁花这才说:‘你母亲家侄子也可以考虑嘛。‘祥宁媳妇说:‘亲骨头,谁舍得?‘繁花说:‘怎么了,侄子跟着姑,还能亏待他不成?‘祥宁媳妇说:‘姑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不想开这个口。‘繁花说:‘那还是去医院吧。该花钱的时候,千万别省。‘这话怎么跟没说一样?繁花想。繁花把猪肝放下,拉着祥宁媳妇的手,向堂屋门口走去。两把椅子,繁花先坐了一个,然后叫祥宁媳妇也坐一个。坐下以后,繁花的手还是没有松开。繁花说:‘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祥宁媳妇说:‘姑尽管说。‘繁花说:‘那我可就说了?我要说错了,你就当没听见。从你这个耳朵进去,从你那个耳朵出去,啊?‘祥宁媳妇说:‘姑尽管说。‘

繁花说:‘医院要是能把管子接上,那当然好。要是接不上呢?那你们也别声张,就说接上了。那东西在你肚子里装着呢,接上接不上,谁看见了?所以,别声张。然后呢,你们就出去躲一段时间。时间不长,也就是四五个月。出去领养一个孩子。抱回来了,你说是你生的,谁知道?孩子嘛,跟着谁长,长大就像谁。谁看了都会说,没错,这就是祥宁的种。‘

祥宁媳妇听进去了,嘴都张开了。这时候一条狗翻墙进来了,叼着一根肠子就跑。狗是花狗,繁花认出来那是令文家的狗。祥宁媳妇也看见了那条狗,却毫无反应。肠子很长,拖在后面,狗怎么也甩不掉。转来转去,肠子就把狗给缠住了,看上去那肠子好像是从狗肚里扯出来的。繁花突然想到,前几天李天秀家的黄狗丢了,莫非就是这样给缠住了,让祥宁给杀了?那只花狗这会儿急了,哼哼唧唧的。祥宁媳妇终于有反应了,先是笑,然后是骂。‘谁家的野狗?‘祥宁媳妇说,但她并没有起身。后来狗自己挣月兑了,丢下肠子翻墙跑掉了。

‘这行得通吗?我看行不通。再说了,让我们躲到哪里呢?‘祥宁媳妇说。是啊,让他们到什么地方躲一躲呢?繁花一时想不起来。殿军要是还去深圳的话,事情就好办了,在鞋厂租一间房就解决了,问题是殿军已经不去了。繁花说:‘容我慢慢想,想个好地方。广告是怎么说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有路就有丰田车。别急。这事也不要给别人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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