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媚儿 正文 二五四章:简简单单

作者 : 爱媚儿

他手在方向盘上磕了磕:“我那辆车正好也没盘,明天帮我带几张过来。”

我这才想起来,不怕上司要东西,就怕他什么都不要,我连忙点头:“行行行。”

他这才点了点头:“回去吧。”

回到宿舍的时候还差半个小时就熄灯,我翻箱倒柜找CD。肖雪从床上布帘后面勾出头:“干吗呢,搬家呢?”

我头也不回:“找CD呢行贿。”

她神情奇怪地看了我几眼:“你也忒穷酸了吧。”

我拿着七度空间的大手一挥:“俗人,你懂什么,我们这是精神层次的交流。”

她摇了摇头:“得,我还以为你那几张烂盘跟着苏亚文入土了呢,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这厮最擅长的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她提的那壶水又偏偏是最烫人心口的。

手上有周杰伦的几张盘,火影的几张原声,在今天之前,我以为会跟着我到毕业那天付之一炬的东西。

那天似乎下了雪,可是天气并不是太冷,我四级失败后他假惺惺的打着安慰我的名义对我校女生进行盘查。

当时我们俩站在女宿楼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女生,我心里酸的要命,嘴上还装得满不在乎:“现在知道了吧,我们学校美女多绝对不是谣传,怎么这样,有没有你喜欢的?”

他说:“当然有啦,不然我老往你们学校跑什么。”

我觉得鼻子冷得难受,说话声音都嗡嗡的:“那你还不去追啊。”

他说:“我这不正追着呢么。诶,帮我支个招,说说你们女生都喜欢什么这样的男生啊?”

我闷声闷气:“每个人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她喜欢什么的啊。”

他眼睛还是看着女宿门口,漫不经心地说:“你就说说你喜欢什么这样的吧。”

我说:“卡卡西那这样的。”

“这个难度系数有点大。”他转过脸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还有呢?”

他那目光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这样,我脑子发昏,喃喃地说:“犬夜叉那这样的。”

他脸似乎有点扭曲,声音也有点大:“现实中呢?”

我没头没脑地回答:“周杰伦。”

他恶狠狠看我,我傻乎乎看他,看了很久之后,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直不起腰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手揉了揉我头发,头发上的雪花扑簌簌的遮住了视线。等到视线恢复的时候我已经在他怀里。

“真是傻。”他笑着叹息,胸腔微微震动,“可是,我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傻子呢。”

我觉着自己的心也微微震动了起来。

有时候回忆的片段太清晰,清晰的让人无路可逃。以前看奋斗的时候,米莱说她从没有再吃过一次冰激凌,肖雪就说她太矫情。其实那不是矫情,只是一种自我保护,法学上有一种伤害叫做重复伤害,是指让受害人在刑讯法庭乃至别的时候一直不停的重复回忆自己受伤害的经过,残忍的重复。

对我来说,伤害只有那么一瞬间,可是甜蜜却更加残忍。

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听过周杰伦的歌,看过火影,好久没有去学校对面那家冷饮店喝冷饮,好久没有去学校外面那个山上爬山,好久没有在KTV唱起Beyond和陈奕迅的歌……有很多很多事情已经很久都没做过,不愿不想也不敢。

一次恋爱,我觉得自己身上发掘出了强烈的文人气质,伤春悲秋酸溜溜的跟白菜似的。可是事实证明,我绝对还是一个现实主义者。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那个啥啥啥。

为了一个好的工作前程,为了讨好上司,我就从箱底拿出了这些东西当人情。

这个世界的确是太龌龊了,我没那个清高做白板反光。

把东西放进包里,我还不忘讨好的跟宋子言发了个短信:“总经理,CD找好了,都是我压箱底的心爱之物,祝您听得愉快听得顺心。”想想自己应该把自己的要求很含蓄的表达一下,于是我含蓄的打上一个一个的字:“记得明天把我分到好的部门”

如此含蓄的发完之后,我瞪着眼睛等回答。

很快地,宋子言的短信就发了回来,简简单单一个字:“好。”

你又吹一个《天女散花》,我又对上一个《落英缤纷》,天女散的花也要变成泥变成土的,何况是一个凡人?看客们就会劝那些孝子,别哭了,啊?人死不能复生,哭也哭不活了。最后,吹鼓手们会再来一曲《龙凤呈祥》,好像死人已经升了天,男的变成了龙,女的变成了凤,反正是一派祥和之景。

这会儿,繁花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那哭声是飘着的,模不准具体方位。繁花在心里把村里的老年人排了个座,一时还真的想不起来谁死了。繁花又往前走了几步,好像觉得那哭声是在自己的身后。繁花往后倒了几步,慢慢听清了。嗬,那声音竟然是从庆林家传出来的。这就奇怪了。繁花慢慢走到庆林家的门口,隔着门缝往里看。院子里没有人,有几根骨头扔在地上,骨头很干净,像玉一样发光,显然是狼舌忝过的。繁花心里一惊,莫非那狼咬死了什么人?再看那骨头的时候,繁花就觉得那骨头不像是猪骨头,也不像牛骨头,而像——?繁花不敢往下想了,还连连后退了几步。又转念一想,不,不可能。狼的肚子再大,也吃不下去一个人啊,就是吃了,也不可能舌忝得那么干净啊。繁花这才拍响了门环。

庆林媳妇从屋里出来了,几乎跑过来了。她眼里还有泪,但脸上已经带上笑了。‘回来了,回来了。‘她边跑边说,还叫了两声‘灰灰‘。繁花懂了,她以为是庆林带着灰灰回来了。一看不是庆林,也没有灰灰,她又哭了起来。‘哭什么哭‘繁花说。庆林媳妇扒着门缝再看,认出是繁花,她哭得更厉害了,还说要支书替她做主。繁花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东指一下,西指一下,又跺了两次脚,不开口了。再问她,她干脆蹲到了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繁花又吼了一声:‘不许哭站起来‘庆林媳妇撩起衣襟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她颠三倒四说了一大堆,繁花终于听懂了。原来,庆林把灰灰牵出去了,牵出去打架了。至于去哪打架了,她又是东指一下,西指一下,还指了指天。村里这么安静,莫非全村人都去打架了?一股凉气顺着脊梁骨往上走,走到后脑勺的时候又拐了回来,顺着两条腿往下走。接着,繁花就感到两条腿在不停地晃荡。

她先往纸厂的方向跑。远远地,她看见纸厂门口并没有人,但她的腿还是带着她,往那个地方跑。到了以后,她又模了模门口的那个狮子,狮子嘴里有一块圆石,那是孩子们平时最喜欢模的,已经模得像算盘珠子一样光溜。她模着它,还感觉到它凉飕飕的。狮子的爪缝里落了一片树叶,是槐树叶,她捏起来看了看,又原样放好了。随后,她才想起来应该回到家里去。全村人都去打架,父亲也不可能去。当然殿军肯定会去。殿军已经在深圳挨过一次打了,吃一堑长一智,就是去了,也不可能冲到最前面。她就往家里跑。

自从当上了村长,她还没有在村子里跑过呢。她总是压着步子走,走得很沉稳。以前上小学的时候,她天天这样跑。上高中以后,她就很少跑了。要跑也是上操的时候跑。她就是在跑操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鼓了起来的。一点点地鼓,一点点地胀,像躲在秧子里面的甜瓜。跑着跑着,衣服就把**磨硬了,像藏在带刺的枝条上的酸枣。后来有一天,在学校后面的林子里,殿军把那酸枣噙到了嘴里。但是这会儿,她再跑起来的时候,就感觉那**不像甜瓜了,而是像秋后的葫芦了,两个葫芦晃过来晃过去,把葫芦架子都要晃倒了。没错,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真的要散架了。还好,门是虚掩着的,上面没挂锁。那门是被她扑开的。家里没有一个人,一只兔子挺胸立了起来,两只前爪耷拉在胸前,红红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好像不认识她这个人。

后来,她听见了一阵阵吵闹声,有点像幼儿园孩子们的喧闹。这回她听清了,那声音来自学校的方向。她赶紧朝学校跑。过了学校,还没到丘陵,繁花就看到了李皓的羊群。羊叫声中有一种惊恐,有一种不安。

还有一种声音,掺在那羊叫声中。那声音是从丘陵上传过来的。繁花听到有人提到了庆刚的名字。这一下子,繁花终于想到了,哎呀呀,一定是和巩庄人打起来了。

繁花赶到的时候,巩庄人已经撤了。

天色已经昏暗,但繁花还是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喜色,是那种打了胜仗的喜色。繁花看到每个人的手都没有空着,男的扛的是锄头、铁锨,女的拿着擀面杖、炒菜用的铁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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