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父,我娘没有,我娘没有毒杀我爹。”愤怒的童声响起,说话的正是王嘉信。
王嘉信本来被沈墨哲抱住了,脸也捂在怀中,可是因为沈墨哲从没抱过孩子,所以几下子,王嘉信就将脑袋转了过去。
看着王嘉信气愤的表情,孟云又低头问陈氏,“就是他上衙门告你的?”
陈氏狼狈的用孟云倒穿在她身上的衣服遮住身体,胡乱的点点头,对于那个小人人面兽心、卑污龌龊不必看,只要听声便认得清清楚楚。
见陈氏已经将衣服穿好,孟云也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那小人王圩面前,二话不说,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王圩就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孟云接着又是一脚,重重的踹在他的命根上,孟云这一脚使了全劲儿,王圩立刻就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县衙门口一身混乱,大呼小叫的,里面的人自然听得到,得了消息出来两个衙役。
见到自己的同伴被人放倒晕迷不醒,一人立刻就冲着发财跑去,另一人回到衙门内把信,又从衙门里找出来了十几名衙役。
这些衙役又哪里是发财的对手,几个照面,一人一招,十来名衙役全都被人放倒,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胆子大的离得远远的看,那些胆子小的马上就回到了家中。
很快仁安县的衙门口只剩下抱着王嘉信的沈墨哲,跟王圩对峙的孟云、发财还有狼狈的陈氏,以及远远的零星几个人。
勉强跪坐在地上王圩,单手撑地,看着一地的衙役吓傻了眼,以为这些衙役都已经是死人了,直到最开始的两个衙役慢慢缓过一口气,才大了胆子,冲着孟云大呼小叫起来,“反了天了,你这个奸夫,还有胆子来这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礼了?”
孟云瞪着个眼睛怒视着王圩,幸好她穿着男装,不然还真像个撒泼的泼妇,一脚踢在王圩的下巴上,又上前一步,重重的往他肋骨上踢了一脚,指着王圩的鼻子大骂,“奸你个大头鬼发财给我打”
打王圩和打那些衙役可不同,在发财的眼中那些衙役虽然可恶,可好歹还是个官人,最多可以称之为不仁。可王圩则不同了,窥人钱财,欺负孤儿寡母,企图霸占侄儿家产……,罪状多的打死他都不过分,
所以孟云一开口,发财的大巴掌就上了。
刚刚爬起来的王圩被发财一手将他拎住领口,一手重重的扇上去。发财的力道可比孟云大多了,一巴掌下去,就将王圩打倒在地,半张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呸”王圩捂着腮帮子,往地上吐了口血,血渍里两颗大黄牙,分外清楚。“杀人啦光天化日,在县门口就杀人啦”发财他不敢惹,可是孟云却是又瘦又小,刚才被孟云的气势骇住,现在回过神了,自然想着找回场子,头一低,就要往孟云的胸口撞去。
沈墨哲将王嘉信往地上一放,伸手就将孟云拉到自己的身后,而发财更是一脚重重的踹向王圩的胸口,下手毫不留情。
“大胆”县衙大门内急步走出来一个精瘦的男人,小小的眼睛像老鼠的眼睛一向,乌黑放光,“什么人在县衙门口如此放肆来人”
看着县衙门口躺了一地的衙役,此人脸色十分难看,所有的衙役都倒在了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人可供他驱使。
“张主簿救我”被发财击倒在地的王圩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抓住来人的袖子,指着孟云说道,“张主簿快来看,这就是那陈氏的奸夫快快将他锁拿起来。”
孟云从沈墨哲身后探出脑袋大叫道,“哼,你才是奸夫你眼睛……”
话没说完,便被沈墨哲挡了下来,沈墨哲只需要一个眼神过去,孟云立刻就住了嘴,一言不发的站在沈墨哲的身后,虽然还是一脸的不服。
孟云看得清楚,此时的沈墨哲十分的不满,可以说已经有了薄怒,想起之前答应他好好的,到了县衙自己一切都要听他的安排,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自己看到那场面就失去了理智,还把沈墨哲当成看孩子的。
这才想起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孟云沮丧的觉得,沈墨哲气的一定是自己,回去可能又得要受惩罚了。
其实她错了,王圩竟然敢说孟云是奸夫,而且之前还意图伤害孟云,在沈墨哲看来这完全是不可原谅,所以本想置身事外的沈墨哲决定不管陈氏是不是谋杀亲夫,他都要管上一管,不是更好,是也有是的办法。
沈墨哲有意收敛身上的威压,指着孟云,沉声问王圩,“王圩你指认此人为陈氏奸夫可有证据?”
王圩勉强的站了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疼,胸口、肋骨都像断了似的,喘气都像针扎的一样疼,更不用要档下酸麻胀痛,现在他感觉那里已经木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看向孟云的眼神如同小刀子似的,恨不能当场一口咬死她,听了沈墨哲的问话,立刻咬牙切齿的道,“当然有,我家下人,还有陈氏的婢女都能指证。”
沈墨哲眯着眼睛看着王圩,“你确定,没有认错?”
在沈墨哲有意放水之下,王圩丝毫不退让,眼睛透过沈墨哲的肩膀,死死的盯着孟云的半张脸,“当然不会错”
看着他的眼神,沈墨哲心中就火大,真想将他的狗眼抠下来,可还是忍住了,沉声道,“大明律诬告可是重罪”
一听沈墨哲提到诬告这两个字,王圩就像踩到了刀尖上似的,那调门一蹦老高,“谁说我诬告,凭什么说我是诬告,明明就是他,就是这对狗男女,狼狈为奸,不知道要脸,还害死了我那苦命的兄弟。”
王圩还在尽情的骂,突然又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这次的力道小很多,只是打了他一趔趄,“你含血喷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指着王圩的鼻子,老泪横流,“你本就是一个游手好贤的泼皮,连媳妇都跟着别人跑了,如果不是我家闺女贤慧,女婿一心念着亲兄弟你早就被赌坊的人打死了,哪还有今日,想不到你知恩不图报,眼红我家女婿的家产,竟然诬告我女,害我女受人**。”
原来这人就是陈秀才,陈氏的父亲。
自从沈墨哲放下王嘉信后,这母亲俩儿就抱在一块儿,无论其他人在做什么,这两人都只知道哭,现在听了陈秀才的话,陈氏抬头吃惊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想不到前几日还是一头黑发的父亲今日一见,竟然满头银丝。
“你放屁”王圩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谁都能上来打他一巴掌,所以冲着陈秀才那气是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老子行得正,走得端,你家闺女贤慧,你家闺女贤慧还能去偷汉子?你女婿的家产?告诉你,你个老东西,那是我王家的家产,跟你养的那个水性杨花的jian货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老子我用不着眼红,用不着”
沈墨哲不耐烦跟他闲扯,也不耐烦听陈秀才哆哆嗦嗦的讲理,冷冷的瞪着王圩,“我再跟你说一次,大明律诬告他人者,杖百二,流放三千里,且还要承担被诬告的罪名,你听明白了吗?还要告吗?”。
听沈墨哲一而再,再而三的提什么诬告,王圩火很大,“你什么意思?告诉你,就是你身后那小子跟这个贱人有奸情”说着往地上用力一呸,瞪着沈墨哲道,“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告诉你,就是你身后的那个小子是奸夫,他们合谋害死了我家五弟”
“你”陈秀才气得往后倒了好几步,都快仰过气儿去,沈墨哲伸手扶了他一把,“老丈,一切自有公断”接着又对王圩冷冷的道,“写状子吧。”
王圩却不同,他是赌徒,此时已经红了眼,失去了理智,可张主簿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知道这凭空冒出来的人到底是哪一路的,心中拿不准。
很快,王圩的状子就弄好了,张主簿看了眼状子,想想昨天收的银子,把心一横,管他是谁呢,反正输了赢了,都不会影响到他拿钱就是了。
而且看那小子又瘦又小的,上堂去先打他三十杀威棒,看他还敢猖狂,是不是的都得认
打定主意后,张主簿也不再管陈氏,转身进了公堂。
陈秀才急出了一头的汗,抓着孟云就不松手,“这位公子,请问您……”
沈墨哲格开他的手,“你甭管我们是谁了,总之这闲事儿我们管定了”
刚刚从陈秀才的手中解放出来,孟云就跑到陈氏身边,完全不顾及到刚刚还有人指控自己是奸夫,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的男装,一把抓住陈氏的手,“你要坚强,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相信我,不会有人怪你的,你要想想你的儿子,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最可怜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