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嬷嬷太后敲打已经好得差不多的腿部,阳平的话在紫楚的耳边再次响起,她还是很了解太后,这个时候提这样的问题,摆明是要告诉自己该怎么做,而自己也不过是个传话筒,做好了,功绩是太后,错了,一切的罪责和骂名都由自己来承担,“母后,儿媳对于朝中事物还不是很熟悉,遇到这样棘手的问题,更是一时那不错很好的举措,还要劳烦母后给儿媳指点。”
魏嬷嬷看着自己的主子这么憋屈,也只能是忍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紫楚生在帝王家,心里虽然有了主意,但是太后的威严,她还不敢去挑战,只能听从太后的安排。
太后揉揉酸疼的双腿,“紫楚,朝堂上的事情不是那么的简单,哀家也知道让你在这般年纪肩上就落下这么沉重的担子,确实也让你为难,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呀,你既然是皇后,就要当的起母仪天下的重任,至于,德武将军的请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然而,延陵的死,恰恰就是为了这桩不合心意的婚事,哀家也常常自责,当初如果能不这么草率,也许就不会让孩子枉送了性命。”
“那德武将军如今又提出这种请求,摆明就是无理取闹,延陵的死在朝中上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原因大家也是清楚的,如果我们随随便便答应了这桩阴亲,不但有愧于地下的延陵妹妹,也让朝中重臣嗤笑,君被臣所牵动,即使再有天大的苦衷,也不能掩住悠悠众口呀。”紫楚敏捷的分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的总结出来,让太后微点额头,这也是一直让她纠结的痛楚。
听完紫楚和太后的话,国嬷嬷的心更加的难过,为了报复阳平,她选择了这么一门亲事,殊不知在无意间将延陵推上了黄泉路,如今还让太后如此的为难,是呀,结了阴亲,便如紫楚所言,一一印证。不结阴亲,德武将军已经一无所有,又兵权在握,他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何况皇上至今未归,生死未卜,让这对婆媳甚是为难。
“哀家的初衷和你是一样的,可如今我们是力量单薄,严耿虽然是忠臣,但也只是文臣,不能为我们所完全依靠,更何况,他即将是阳平的公公,以后的事情世事难料,哀家也着实不放心,真是屋漏偏遇连阴雨。”太后一脸的愁容。
“阳平生性难以管教,儿媳倒是觉得严耿还不至于让成为阳平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母后的担心有些多虑了。”
“皇后娘娘,您来的时间不长,对于阳平的为人,还不是很了解,这位姑女乃女乃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的野心远在您的想象之外。”国嬷嬷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太后冷眼扫过国嬷嬷,她一时没有把持住,被太后这样顾全她面子的训斥,心领神会退到一边,不再多言。太后喝了几口粥,“这样吧,德武今日必定会上殿提出请求,你就说这件事需要仔细斟酌,记住,不管他想尽什么办法阻拦,你都要退朝,否则,这件事就不好处理了,余下的事宜,等到哀家思索清楚了,再与你作答。”
紫楚心事沉重的走在路上,魏嬷嬷扶着她:“主子,宫廷里的事本来就是这样的,您自不必往心里去,天塌下来,还有太后给您顶着呢。”
紫楚轻叹一声,“要是真能如你所说也就罢了,本宫心里掂量的出,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太后的心思很难去猜测,皇上有音讯全无,本宫新婚之夜未过,说不定已经成了未亡人,你说,以后的慢慢长夜,本宫又该如何度过,皇后的身份又如何,再怎么尊贵,不过是副冰冷的躯壳而已。”
“娘娘可不能这么去想,老奴推算,皇上绝对可以回来的,就凭娘娘的这份诚心,也能换回皇上的平安。”
“但愿吧。”朝堂已到,紫楚踌躇几下,迈步进去,等到文武百官站定。
德武将军已经身先士卒站在大殿中央,“回禀皇后娘娘,臣有本要奏。”
“原来是德武将军,前几日听说你未经请示,私自离开边关守卫营,后来,本宫也知晓,你是因为担心小儿的安危,尚可原谅,下不为例就是,不必为了这件事而自责请罪。”紫楚先给了一个警告,原本想着是要阻止德武继续说下去,本意是好的,不过德武今日的决心已定,是断无更改之意的。
严耿出来圆场,“德武将军,皇后听闻你的家事,已经责令礼部特意选了快好地,赐予您的犬儿,以作安葬之用。”
“臣叩谢皇恩,本不该再提其他过分的要求,可是犬儿生前曾与延陵公主有过婚约,如今两人双双过世,臣斗胆请求为二人举办阴亲示意,这样两人也可名正言顺的埋葬在一起。”德武将自己事先预备好的陈词说出来,唯独不同的是隐去了太后夜访府上那一段,也是觉得不妥,再次提及,担心物极必反,引来太后的不满。
紫楚顿了顿,朝堂之上鸦雀无声,静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了。魏嬷嬷看看紫楚,她长叹一声,“延陵公主不幸过世,本宫还未从悲伤中走出来,太后更是日日以泪洗面,德武将军的提议也不是全然无礼,倒也是有因有果之说,不过这件事情要等本宫与太后商量之后再能定夺,至于延陵下葬之期,还有三日,德武将军不必着急,三日之内会有结论的。”紫楚语速稳妥,用词搭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让德武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就连众位大臣也都频频点头,觉得紫楚处理的很是妥当。
国嬷嬷不时的回头看着太后,她放下书卷,“有什么事就说吧,不必这样遮遮掩掩的,让爱家都心绪不宁了。”
国嬷嬷一欠身子跪倒在太后面前,双眼含泪,要不是强忍着,眼泪早就稀里哗啦的流了下来,“太后,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鬼迷心窍,才会为延陵公主选上了这样的婚事,害的公主心碎而亡,奴婢这心里愧疚啊。”
“这件事情错不全在你,哀家也有错,要是当初多一份心思是考虑,就不会让延陵含恨九泉,眼下德武就要逼宫,哀家还真是有些心力憔悴,支撑不住了。”太后短短几天,两鬓多了不少银丝,让她显得更加的憔悴,国家大事,少有不慎就会引来兵乱的战争,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说,古滇国也将荡然无存。
国嬷嬷用锦帕擦去眼角的泪痕,“太后,奴婢跟在您身边多年,当年奴婢的丑闻,想必太后还会记得,所以,奴婢想去试试。”
“你与德武有过一段情,哀家是清楚的,你也是为了跟着哀家进宫才生生的断了这份姻缘,不过,后来你被先帝指婚成家,哀家心里都是也算撂了一桩心事,这件事算起来也不是丑闻。”
“奴婢与德武曾经藕断丝连,也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错事,还好,他去了边关,奴婢一直在您身边伺候,在没有继续错下去。”国嬷嬷闪烁其词,太后是过来人,自然揣摩着出,国嬷嬷说的藕断丝连是什么意思。
太后定睛的看着她,“你们到了什么程度?”
国嬷嬷匍匐在地,“奴婢不敢污了太后的耳朵,已经于德武有了床弟之事,并且生下一女,就是现今的连昭仪。”
太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么大的秘密,你居然在心里瞒了哀家这么久,而哀家还一直把你当做是自己最贴心的人,不但对你好,还让连昭仪平步青云,如今,你却让哀家感到自己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满目苍凉,更加的悲怆了。”
“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也知道太后一直心系奴婢,可是这样龌龊之事,要不是到了今天,德武绝望之际,想要以此要挟太后,让您左右为难,害的延陵公主地下有知,不能瞑目,奴婢就是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来让太后平添烦恼,毕竟依着太后的性格,绝对不会让奴婢受了委屈,可是奴婢不愿意离开太后身边,宁愿一生伴随左右。”国嬷嬷说的情深意切,太后也能体谅到,国嬷嬷此时说出来,就是想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紫楚回到寝宫,魏嬷嬷倒了一杯茶给她,“主子,您是不是换了衣服,就到太后那里去商量一下。”
“不必了,本宫只是一个傀儡,大主意还要太后来拿,如果本宫没有猜错,太后已经有了对策,尽早的那顿早膳,太后只是在提醒本宫,一切都要以她为主,既然是这样,本宫就不用去费心了,等着太后来传话吧。”
小娥自从帝联走后,一直深入简出,将每月的银两攒下来送到宫外的舅舅家里,其他的事情,她都不去想,能得到今日的地位,已经是不错了,她安然自得,种花养神,过着平静的日子。
瑞敏在军营这几日,心里畅快,德武擅离职守,朝廷不会坐视不管不问,肯定要有新的举措。他在营帐之内徘徊不定,手抚模着德武的这把将军椅,心里乐开了花,也许要不了多久,这本椅子就是自己的了。
皇上鸿禧和小安子与百姓们混在一起进了城门,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找到路边的一处小餐馆,吃了些东西,小安子左顾右盼,店小二走过来,“客官,是否需要住店。”
小安子抓机会问,“小哥,我打听个事,月西楼是什么地方?”
店小二噗哧一笑,“客官,那里的住店费用太高,您负担不起的。”说话间上下打量小安子和鸿禧,两人粗布蓝衫,根本不像达官贵人。
“住店费?原来也是开客栈的。”小安子的心稍微落落了。
“什么呀,那是男人们寻乐子的地方,说白了就是窑子,您是刚从山里来的吧,连这个都不知道,有意思。”
“什么?”小安子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都冲到了脑袋里,莞尔要是真的去了哪种肮脏的地方,倒还不如当初跟了皇上,他懊悔的锤了自已一拳,让皇上鸿禧不明原因,连店小二也吓了一跳,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月西楼,这三个字烫金的大字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在阳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猖狂肆无忌惮,小安子看着大门敞开着,径直向里走去,几个模样刁钻的家伙立马从里面跑出来,捋起手臂上的袖子,一副死气白列的架势,“我说哪里来的讨吃要饭的,居然赶往这里面闯,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小心你的脚脏了爷爷的地面。”
皇上鸿禧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奚落,顿时撂下脸子,“我就站在这里了,能怎么样?你倒是弄给我看看。”
小安子一把扯住来人的衣领,“我问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叫莞尔的姑娘?”
“呀呵,莞尔姑娘的身份,也是你这中货色的人敢问及的,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的模样,告诉你,姑娘正休息,要想见,至少也要这个数,是金子。”说着一阵儿哈哈哈大笑。
小安子根本无暇理会这些人,掉头直往里冲,“莞尔,我是小安子,你听见了吗?你出来说个话成不。”
皇上鸿禧这才明白,小安子怎么跟着了魔一样往这里来,闹了半天是看见莞尔,心里咯噔一下,要真是莞尔,那岂不是自己做下的错事,他看这伙人向小安子动了手,也无需客气了,自己施展开拳脚,跟他们打在了一起。
小安子哪里会什么功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是鼻青脸肿,人仰马翻了,正在两人被团团困住的时候,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从二楼的拐角传出来,“都住手吧,他们是我娘家的哥哥,让他们上来。”女人轻飘的身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