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我们不是瞻前顾后,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自己的女儿站在身边,还要卑躬屈膝,不能相认,你也许可以觉得无所谓,而我不行,每次看到你向女儿低三下四的样子,而她却浑然不知,安享着这一切,我的心肺都要被爆炸了,即便女儿是娘娘,起码要让她知道,你是她的亲娘吧。”德武有些气愤了,他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出合理的借口,否则,他很容易会被国嬷嬷拉过去,那样的话,就会前功尽弃,自己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这样的结局,不是他想要的。
“女儿,女儿,你口口声声的女儿,如今是娘娘,既然是为了女儿好,那就放弃你的想法,让女儿就这样安稳的过下去。”
“你以为后宫之争会让她安静的过下去嘛,皇上只有一个,如今皇后对她已经是满月复牢骚了,只不过没有抓到机会,一旦让皇后逮住了机会,你以为女儿会幸免嘛,可笑,妇人之仁,必将铸成大错。”
“这件事,你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要不是当初你逼迫太后要延陵公主和阴亲,我断然不会说出已经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毕竟关乎女儿的终身,我不能看到你有半点的差池,否则,之前的努力就会白费,女儿也就要是去幸福了。”
“老夫阅人无数,皇上也不例外,虽然年轻气盛,但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单凭他对女儿的那份照顾足以见得,他心里有女儿,你还要担心什么?”
“我和女儿的关系,一旦大白天下,皇上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女儿就是太后派到皇上身边的眼线,这样扑朔迷离的身份,再加上有心人的添油加醋,你以为,以皇上如今的地位,他还会顾忌谁,到时候女儿就只有坐冷板凳的份了,在后宫,女人不受宠爱,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国嬷嬷不能再有迟疑,走错一步就会将女儿置于无法挽回的地步。而德武根本意识不到这点,他满脑子都是要让女儿认主归宗,国嬷嬷心里清楚,即便要让连清知道自己是她的亲生母亲,也不能告诉她,德武是谁,这让她也无开口,自己不守妇道越轨生下连清,这样的丑事,她是无法启齿的。
德武坐在一边不再出声,国嬷嬷还是了解这个男人的,他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他想做的事情,恐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可那样就晚了,她焦急的看着,终于无法忍受了,“德武,难道你就不能看在我忍辱负重为你生下女儿的份上,让我不要担惊受怕嘛。”
“就是因为你生下了女儿,我会苦苦争取,想让一家人最终团聚,你说的那些风险,我都想到过,女儿毕竟是自己,难道我会愿意她不幸福嘛,一切皆有我,放心吧,我会做好的。”
国嬷嬷扑到在他的怀里,泪水扑簌簌的掉下来,“你不要这样执迷不悟好吗?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好了,真的,不要再去为难皇上,更不要让我们的孩子失去幸福。”
“就是为了孩子,我才要去争取,你难道就不能明白我么?”德武也是老泪纵横。
“明白你什么,你的自私嘛,我这么些年忍辱苟且,就是为了女儿,如果你敢做出一丝伤害女儿的事,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国嬷嬷怒气难消的将眼泪擦干净,冷笑几声离去。
德武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她的反应让他也迷茫了,这么些年,国嬷嬷一直是坚强的,他眼中的那个女人一直是坚强,这次怎么了,会变得如此脆弱。
李公公在房间里徘徊,皇上回来似乎渐渐的稳定了局面,而古瓦国那边迟迟没有半点消息,拿不到兵符,他不能轻举妄动,而眼下,要是不让宫里出点事,他思来想去,起身从房间里溜出来,他绕过前厅,走了几段路,“请把魏嬷嬷喊出来。”
“诺。”一个小太监赶紧进去。
紫楚对着烛光发呆,皇上回来已经有些日子了,对自己要么是不闻不问,要么是大声训斥,这才刚开始,以后的路更加的漆黑漫长了。魏嬷嬷从外面进来,“主子,刚才李公公来过了。”
“哦,说了些什么?”
“他说国嬷嬷与德武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不过,国嬷嬷对连昭仪的好,是事出有因的,他猜测,连昭仪与国嬷嬷之间有层匪夷所思的关系,连昭仪是国嬷嬷的亲身女儿。”
“什么?这件事果真没错。”紫楚一下子来了精神。
“是李公公安排在德武将军府上的眼线汇报的,应该不会有错。”
“连昭仪居然是国嬷嬷的女儿,这个消息一旦让皇上知道,你说他的脸会不会变成绿的,好笑了,自己极力维护的女人,居然是太后安插的眼线,皇上与太后相斗的太久了,对这样的内幕一定很敏感,这个李公公可真是太好了,居然把这么好的消息告诉了我们,原本以为本宫就这样被斗败了,没想到连昭仪致命的把柄,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本宫掌握了,有意思。”紫楚嘴角勾过一丝怪异的微笑,抖了这么几次,她最终是得胜者。
皇上查看了卷中,这里面的文章做得很好,没有给后人留下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他敲打着桌子,阿卓端着食盒从外面进来,“奴婢阿卓见过皇上,连昭仪做了些可口的点心,安顿奴婢给皇上送过来。”
“连昭仪身体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娘娘担心皇上的饮食,让奴婢带话,凡事都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就好,劳神必会伤身。”
“去吧,朕一会儿过去。”小惠子跟着,将阿卓手里的点心放在书案上。
国嬷嬷暗自神伤的来到太后面前,“奴婢尽力了,可是德武宁顽不灵,奴婢该怎么做?”她眼神中的涣散让太后更加沉着了。
“你决定了吗?女人一旦迈出去,就不可能再回头了,这样去做值得嘛,拿你后半辈去做赌注,你真的决定了吗?”。太后一遍遍的问着,心里自然也是希望她能打消这样的念头,把自己嫁给一个阉人,说什么都是太委屈了,太后是过来人,多少都能体谅到国嬷嬷这样的用心,无非是保住连清,可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国嬷嬷凄凉的笑容让黑夜都为之动容了,连清从梦中惊醒,“阿卓,给我端杯水来。”
“小姐,皇上晚上过来了,看见您已经睡了就走了,说是会上书房处理些事情,您看要不要奴婢过去说一声。”
“不用了,这个时候还是让他静一静吧。”
今晚的夜显得格外漫长,太后一早就让人下了道旨意,让皇上在朝上代为宣读。小惠子从太后宫里拿出来,一路小跑的回到上书房,“皇上,奴才把东西拿来了,您过目。”
“什么?赐对食,国嬷嬷?小惠子,这道旨意可是太后让人拿给你的?”
“诺,是太后让国嬷嬷亲手拿给奴才的,不过,国嬷嬷的样子很奇怪,像是刚刚哭过一样,满脸的泪痕,奴才想问来则,可是又不敢多嘴,觉得太后那里的气氛过于严肃。”
皇上二话不说,径直向太后的寝宫而去,“儿臣见过母后。”
“皇上这个时候该是去往上朝的路上,怎么会来到哀家的寝宫,这不符合常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太后是明知故问,皇上岂会看不出来。
“母后,这道旨意是不是有些儿戏了,国嬷嬷是您的贴身奴婢,又是对朕有过细心照料之人,再怎么样也要给她选户好人家的。”
“都到了这把年纪,又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再说,这是她本人的意思,哀家不过是成人之美,难道这也让皇上为难吗?”。太后是要堵住皇上下面要说的话,毕竟是母子,太后已经猜到皇上的下文会是什么。
皇上直视着国嬷嬷,希望能得到真实的答案,国嬷嬷身体微欠,“求皇上成全。”
“那好吧,不过朕还要见见李公公,这件事要双方都点头才可以。”
“皇上今天是怎么了,以往都是主子们下了旨意,奴才们照做就可以了,哀家已经将旨意放在了你的手里,可是你却偏要见见当事人,该不会是对哀家的这道旨意有所怀疑吧。”太后崩起脸来,很是生气的样子,让皇上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儿臣告退了。”
看着皇上越走越远的身影,太后深吸一口气,“哀家最后在问你一次,你真的打算要这么去做嘛?”
“奴婢已经铁了心了,既然德武一意孤行,奴婢必须要做出决定,让他断了这层念头,即便连清有一日可以与我相认,她却要认一个阉人做父亲,我倒是要看看德武的尊荣会是怎么样的。”国嬷嬷要保护女儿,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乃至于生命,她就是要告诉德武,她不是软弱的,只能被他牵着走的,她要还击,要让女儿平安自在的生活在幸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