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摇头:“并非为他。他自有乳母照应,皇帝虽抄了魏王府,却不会真正亏待了自己的孙儿,崔瑗并不为幼子担心。”
“这块玉玦,另外还有一半,当日,被崔瑗碎为两半,另一半,在魏王长女崔离的襁褓内送出府去。”
见他仍不应,崔氏在地上忽闪着一双眼睫,杏目含水,咬唇再道:“魏王妃崔氏的出身,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秦王殿下不会说不知道吧?”
魏王妃崔氏,原为宣永十九年叛将庞正德之妾,兵败后,因貌美被庞送于魏王刘璋。七月即生下一女,坊间向来都以为笑谈。
刘聿但笑不语。面前娇躯果真又偎近了些,完全没有顾忌,两团胸乳在布衣襦裙下呼之欲出,愈发衬着下面蛮腰不盈一握,对他娇声怨着:“那薛氏先诬陷于我,再蒙蔽刘璋听信其言,命人溺死那孩儿。崔瑗不得已,遂……舍身托那府内仆役胡四,这才将她偷偷瞒下,送出府去。”
这崔氏算来今年已二十有七,素因保养得宜,身形面貌至今仍娇若处子,而其风流妩媚,又远非稚子可比。加之身世多舛,手段、历练自是要比寻常女子胜出百倍。
如此一段辛酸过往,在她说来,仿佛一件举重若轻的身外事,通身娇软,婉转恣意,明显要先夺了这一位的魂魄去方可。
一来一去,不免就泄了底,刘聿见她如此看重,自然深谙她此番所言不会再有假,也半真半假地虚应道:“刘聿从未听皇兄提及此事,若真是他的骨血,又岂会不闻不问?王妃,有何凭据?”
三两滴雨水,断续落下,崔氏自己拎了裙裾,自地上支起身子。
仅与他相距半步而立,衣袖内的指尖,只当轻轻抚过自个前襟低处的湿意。一边歪头望着头顶上方的俊美男儿,轻启着苍白的唇瓣,在人身前私语道:“崔瑗无以为凭,都说女儿家十之八九会与父兄容貌相类,待见了离儿,自是真相大白。瑗儿当初既可以为了那孩儿舍一次身,此番,自然也不会亏待了殿下。秦王说可是?”
刘聿亦挑眉而笑,长指接过伊人抚胸的指尖,缓缓取了她手心内那块温热的半壁玉玦。肌肤相触,男儿眉宇间的深浅意,竟也叫这一位脂粉堆内的英雄为之怔忪。兀自立在雨间,怔怔望着长巷尽处。
木栅外,几个阉人正弯腰作揖,一名秦王府的黑衣随从连忙将手内所牵马匹交予来人。他自己身旁的另一匹高头大马上,尚备了油绢所制的雨蓑,欲再递与秦王,后者已翻身上马,勒缰驭马而驰。
注:①县主,除太子外,诸王之女。
②志学之年,古人对年龄的代称,为男子15岁。
③长歌,长声歌咏,一曰长歌当哭。宋《乐府诗集》:“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用长声歌咏来代替痛哭,借以抒发心中的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