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憨弟”的名字的来源,便出自于这次事件之中。
本来,事件的罪魁祸首是红心,但我更恨她娘,恨不得马上找来针线,把这个小脚老太婆那张没把门的嘴给缝上,免得她以后再信口开河、贻害他人。
那天,红日当午,我正在院子里玩。突然,红心甩着头顶上两把“小扫帚”,她噌地一下子,从我眼前窜过,直奔大院西南角的厕所跑去。
不知怎么,也许是鬼使神差,我忽然想起从前常挂在二大妈嘴边那句“到我家来做小女婿”的话,心中不由陡生邪念。
于是,我悄悄跟在那小丫崽子后面,猫着腰,躲在厕所后身,闻着臊臭臊臭的气味,透过茅房栅板的缝隙,开始搜寻她的。因为我想,你娘曾无数次的模我那小东西,作为回报,我看你一次当属正常。说实在的,由于我逆向阳光,在强烈光线反射下,我看到的仅仅是一个水蜜桃似地轮廓,随着“哗哗”尿声停了,那“桃子”也马上溜进了裤子里。即便如此,臭丫崽子还是不干了,她挡住我的逃路,像狼一样咬我,驴一样踢我,猫一样挠我。
说真的,挨几脚踢,被咬几口,挠挠几下,这没啥大不了的,我的肉皮已经麻木了。
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她娘那句话在前面搁着,死丫崽子的那张臭嘴绝对不可能骂出:“小憨子,你死了心吧!我决不会嫁给你,让你一辈子也找不到媳妇。”
很快,红心扯着嗓子的骂声,招来了一帮小姑娘。她们团团围住我,跟唱歌似地齐声叫道:“小憨子!想媳妇!上厕所!看!”
再很快,又有一拨儿秃小子加入了她们的队伍,那场面如对山歌一般。
小姑娘们喊:“小憨子!”
秃小子们应:“想媳妇!”
小姑娘们大叫:“上厕所!”
秃小子们大笑:“看!”
覆水难收。
从第二天起,“憨子”的叫声便不绝于耳,响彻院子里每个角落。
憨子等于傻子,我懂。面对这种骑脖梗上拉屎的公然侮辱,我无法容忍。
从这天起,我为了自己的荣誉,开始大打出手,几乎同所有敢这样叫我的男孩和女孩发生过战斗。尽管我伤痕累累、头破血流,但是我不屈不挠、毫不退缩。最终,慑于我这种不怕掉脑袋的疯狂反抗,他们被迫做出了让步。
妥协的方案是,保留打头的“憨”字,去掉后面的“子”字,再增添一个“弟”字。
“憨弟”——我听起来还是不大顺耳,也不够温和,但是,我接受了。
我知道,如果我拒不接受,接下来的还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说不准哪一天,不是他们将我打死,就是我将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人打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