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从叶崇民身后的缝隙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夫人,抖着声说:“老爷——夫人她看起来……”
叶崇民啐了一口:“看起来怎么样?像死了?死了最好!”
许是见到了女乃妈,涟漪这才哭出声来,对着横卧的女人,大声哭着:“妈妈——妈妈——”她这一哭,张妈更慌了:“老爷,夫人她真的没事吗?不行叫大夫吧,别——”
别出人命。
方才下手不知深浅,此时气头也过了些,叶崇民回到房内,踢了踢女人:“别装死!”
无声无息最是骇人。
“老爷,我,我这就去叫大夫——”张妈彻底慌了神。
叶崇民抱起妻子,沾了一手的血,上好的衬衫上全是血污,同是乱糟糟的还有脑子。
他叶家四少为了她私奔异乡,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结局?此时觉得裤子被一双小手扯了扯,低头正迎上女儿满是眼泪的大眼睛。
那么美而又那么纯洁。忽然,他意识到,他可能再也见不到这双眼睛了。
“爸爸……救救妈妈……救救妈妈……”
叶崇民蹲身抱住女儿柔软的身体,将她慢慢埋在怀里,哽咽着:“……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你……答应爸爸……要照顾好自己……”
答应爸爸……
涟漪永远忘不了空气闷热粘稠的夜晚,空气中有血腥的甜味,还有父亲哽咽着的叮嘱。
她不记得她是如何回答父亲的了,只记得哭的抽噎,脑袋一片空白。
——
这之前,涟漪从没有加过自己的祖父母。
屋内光线昏暗,许多人围坐在一起,正前方坐着两个古板的老人。涟漪不敢逼视老人的眼睛,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
“她就是崇民和那个贱女人生的孩子?”
“是。”有人回答,声音小的可怜。
“谁让这个贱种进门的!”老人突然暴怒,大吼起来,拐杖敲打地面,咣咣作响。
涟漪吓了一跳,头低的更厉害了。
“看到那个女人的贱种,我就来气!把她赶出去!我没有这个孙女!从来没有过。”老人继续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