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看看女乃娘,她也是一脸的冷漠,知道央求无望,捂着脸起身哭着跑了出去。
“小姐,”毕竟同个屋檐下好多年了,对香梅,女乃娘还是有些心疼,“哎,香梅也是个可怜的,只怪一时鬼迷了心窍。”
“别说了,你也出去吧,我想歇会儿,”素雪冷冷的回道。
女乃娘叹了口气,吩咐着宫人将桌子收了,自己转身出去。
御花园里,苏贵妃笑看着不远处,四岁的小王子玉琪来回奔跑着玩儿,这小家伙,最近精气头十足,跑了这么久,也没见着喊累。
可心和其他的几个婢女倒是累的直喘,跟在一旁紧张的护着,生怕玉琪跌倒。这小王子,可是苏贵妃的心尖肉啊,一丝也怠慢不得的。
“小王子,你慢着点儿啊,别摔着了”
“小王子,跑得可真快,奴婢要跟不上了”
玉琪听了,跑得更欢,一边飞快的向前跑着,一边频频回头冲着可心做着鬼脸,扭着小,“追不上,追不上”
只听得“嘭”的一声,玉琪和掩面飞奔而来的香梅撞个正着,撞在了她的小月复上。“哎哟”一声,玉琪反弹了回去,后脑重重的撞在了地上。他索性躺了在地上,踢着小腿大声哭喊,“母妃,母妃”
跑在最前面的可心大惊失色,第一个抢了过来,将玉琪抱起,“王子,王子,摔哪儿了?”
玉琪一手揉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哭着:“疼,疼。”
“我……,”香梅吓得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半晌说不出话。
苏贵妃脸色煞白,几欲站立不稳,玉琪可是她的命根子,下半辈子的希望,可千万不能有事。推开搀着她的宫婢,小跑着向玉琪扑了过去,“玉,玉琪啊,怎么着了,可别吓母妃啊”
“母妃,”玉琪哭得象个小泪人儿,伸着胖胖的小手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后脑,“疼,琪儿疼。”
“乖琪儿,母妃揉揉,好些了么?”苏贵妃含泪将玉琪接过搂在怀中,怜爱的揉着他的小脑袋。
“娘娘,我,我不是故意的。”香梅顾不得小月复传来的隐隐的疼痛,向前走了两步,怯怯的低头道歉。
苏贵妃闻言,猛然将头抬起,怒视着她,一边将她上下打量着,“你是哪个宫的?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好大的胆子”
可心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娘娘不知么,她可不就是皇上新封的梅丽人,原来雪妃娘娘的近身侍婢,有了主子撑腰,如今可不一般了原先那日打了奴婢一巴掌的,可不就是她么”
“啊,是你啊”苏贵妃恍然大悟似的,一边将将玉琪交给可心搂着,自己站了起来,嘴角挂起一抹骇人的冷笑,“本宫记起了,原来是你啊,是叫,哦,香梅,对吧”
“是,是香梅。对不起,娘娘,我,我不是故意的”
“啪”苏贵妃扬手就给了她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你算什么东西在本宫面前也敢自称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丽人,本宫还不放在眼里别以为你的主子是皇贵妃,本宫就怕了你”
“没有,我,不是,奴婢,奴婢不敢。”
“啪”苏贵妃二话不说,扬手又是一记耳光,“这是替可心还你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不给你瞧瞧本宫的作风,你还以为本宫是好欺负的么?”
香梅被两记耳光打得眼冒金心,跪了下来,哭道,“娘娘,奴婢决没那个意思,求娘娘恕罪”
“恕罪哼哼,”苏贵妃冷哼着,抬脚就冲着香梅的肚子狠狠的踹了下去,“你竟敢伤了我的琪儿,真是该死”
香梅“啊”的一声,跌倒在地,小月复传来一阵剧痛,她不由滚倒在地,紧捂着小月复,自觉一股暖暖的液体自喷涌而出。忍痛一手抓住苏贵妃的裙摆,哭道,“娘娘,救,救命奴,奴婢,有,有身孕。”
“滚开”苏贵妃厌恶的一脚将她踢开,果然见她身下己被鲜血染红。冷笑了一下,不再理会她,转身抱起玉琪,“琪儿乖,我们回宫,去传太医瞧瞧,可别摔坏了母妃的宝贝”
说罢,苏贵妃带着宫人扬长而去,竟没再看一眼在地上痛苦申吟的香梅。只有玉琪趴在母妃的肩上,远远的冲着她吐了个舌头。
“来,来人哪救,救我的孩子”香梅无助的向前伸出手臂,喊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香梅醒来的时候,己经躺在了乐平阁的床上,是个路过的小公公见着了,将她送了回来的。不远处,太医正将方子交给医女,嘱咐着她煎药事宜。
“太医,太医。”香梅挣扎着起身,小月复传来锥心的疼痛,“我,我如何了?孩子如何了?”
太医见问,转身冲她行了礼,道,“回丽人娘娘,娘娘小产。微臣开了副方子,得将娘娘月复中未流尽的胎都流了干净,娘娘要尽快服用。娘娘好好将养着,多注意休息,才不致落下病根。”
“小产?”香梅身抖如筛糠,“你是说,我,我的孩子没了?”
“是。方子微臣己交给医女,医女会将药煎好送给娘娘服食。娘娘好生休息,微臣告退。”
说完,太医便退了出去。
“不”香梅惨叫了一声,晕了过去,重重的向后倒在了床上。一边的敏儿见了,不由有些动容。
“造孽哟”乐平阁的管事嬷嬷方嬷嬷见了,摇了摇头,嘟嚷了一句,径自扭身出去了。
敏儿叹了口气,将香梅的身子扶好,替她盖上了被子,对医女道,“有劳医女姐姐,药煎好了,就给娘娘送来吧”
“是。”医女应了,转身也退了下去。
香梅再一次醒转,见自己是靠在敏儿身上,她正轻轻的把药放在自己嘴边吹着。扫了一眼屋内,其他的宫人,竟一个也不见。
“娘娘,你醒啦把药吃了罢”
香梅哭着直摇头,“我不要,敏儿,敏儿,我,我不能没了孩子啊我不要打下来”
“娘娘,你节哀吧孩子己经没了,这药你不喝,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敏儿,好敏儿,”香梅哀求道,“你帮我去找皇上吧,我想见皇上”
“皇上?”敏儿吓了一跳,忙摇头道,“娘娘可真抬举奴婢了,即便奴婢愿意去找,奴婢的身份,又岂是能见到皇上的?”
“敏儿啊,你帮帮我。这孩子,也是皇上的龙种啊就这么没了,我,我总得让皇上知道,是谁,谁杀了我的孩子,要替我的孩子报仇。”
“娘娘,你醒醒吧,皇上不会来的,奴婢也见不着皇上,快把药吃了是正理。”
“不,我不喝。敏儿,你若不帮我,就让我死了罢”
“娘娘,你别难为奴婢了。”
香梅不再说话,闭眼躺了下去,一滴滴的泪水从眼角慢慢的滴了下来,看着着实可怜。
“好吧,”敏儿叹了口气,“奴婢去试试吧。奴婢是肯定见不着皇上的,奴婢只能试着找找李公公或徐公公,请他把娘娘的话转告给皇上,其它的,奴婢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好,好,谢谢你,敏儿,你真是好人。”
敏儿笑笑,“娘娘先吃药吧,侍候娘娘吃了药,奴婢就去永和殿找找看。”
“恩,”香梅撑着坐了起来,接过碗,将药一饮而尽。
“我喝完了,敏儿,你快去,快去。”香梅将敏儿往外推着。
敏儿摇了摇头,起身离去。
看着敏儿离去,香梅躺了下来,轻抚着自己的小月复,喃喃自语,“可怜的孩子,可是娘的错,娘没用,保护不了你,你长不大了,当不了王爷了。不过,你放心,你爹可是皇帝,他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敏儿出去了很久,一直到近黄昏的时候才回来。
一见着她,香梅急切的问道,一边眼睛往她身后瞟,“怎么样,敏儿,你找着李公公了么,皇上,皇上什么时候来。”
敏儿苦笑,“娘娘,你听奴婢的,死了这条心罢。奴婢说实话的,娘娘的身份,也不是说想见就能见着皇上的。要不,这后。宫里怎么有那么多娘娘,终其一生都没见过皇上?她们的身份,好多的,还在娘娘之上呢。”
“不是,敏儿,不是这样的。你有没有跟他说孩子的事,说孩子没了?我,我有话要跟皇上说。”
“娘娘,你还不明白么?皇上啊,不会来的。”
“不”香梅挣扎着坐了起来,怒道,“你,你一定没说,我自己去说。”
“娘娘,”敏儿拉住她,冷笑,“奴婢为了您,腿都快跑断了,才找着李公公,求得嘴唇都干了,也是没用的。奴婢倒是说了,娘娘,奴婢是怕您伤心,才没敢告诉你,你若要听,奴婢就说给你听,你知道,李公公说什么么?”
“说什么?”
“李公公说,皇上政务繁忙,这么点小事,不敢劳动皇上。孩子没了就没了,这种事,在宫里算不得什么,请娘娘安心静养便是。李公公还说了,依娘娘的身份,离求见皇上,还远着呢除非……”
“除非什么?”香梅眼睛一亮,急切的等着她的下文。
“除非是皇贵妃来了还差不多。”
“皇贵妃?小姐”香梅一喜,挣扎就要下床。
“娘娘,您又要去哪儿,你的身子,可禁不得这般折腾。”
“我去找皇贵妃,敏儿,我去找小姐,求她帮我。她一定会帮我的。”
香梅再顾不得敏儿阻拦,披了衣服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