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语再次踏上这个城市的徒弟,呼吸着这个城市的空气时,无比的欢畅充斥着胸口,就连那个著名航空公司冰冷的空姐面孔都变得有些可亲起来。
机场依旧忙碌着,人来人往。
行李还没有送出来,叶语先一步走出了到达厅,只是左右两名保镖时刻不离让她丝毫不能放松。看来裴一皠对她的看管是更加严格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裴绍联络上,毕竟他们现在在同一个城市了。
叶语正转动着脑子想如何引开那两名保镖的注意,这时,机场里的一抹橘色吸引了她的注意。只见在出口处有两名年轻的和尚站立着,其中一人还拿着接机牌,似乎在等什么人。
叶语有些好奇,和尚还接机?有些好奇的她往前面凑了凑,两名保镖当然是如影随形。他们的任务只是看管这位大人物,避免她和什么人接触,至于其他,他们也不能横加干涉。
叶语的脚步停顿了半格,但很快她便恢复了正常。
“这年头和尚也接机啊?”叶语突然对身边一个保镖说,“真好玩,我去问问他们是接谁的?听说现在每个寺庙的方丈都是有钱人。”
但她的脚步刚往前凑了凑,保镖的手便拦住了她,“小姐,主人很快出来了,请您不要乱走。”
叶语看着眼前那只粗壮的胳膊,有些焦急,她不能表现出特别的姿态,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时,从国内厅走出一男一女,走到接机的和尚面前,一行人相互寒暄一二,似乎接上了头,准备离开。
叶语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其实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们这一行人。
正在干着急的时候,裴一皠和随行人员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人都到齐了,走吧。”裴一皠用龙头拐杖点了点地,率先迈开步伐。
“等一等”叶语突然出声,“我要先去次洗手间”
裴一皠一皱眉,但没有理由反对,但以极低的声音告诫她:“不要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说罢,对着身边的一位女助理点了点头。
女助理微一躬身,立刻紧紧跟上了一溜小跑进了女士洗手间的叶语。
叶语看见那个身影在眼前一晃进了一个隔间,眼尖地看见旁边正好没人,她立刻钻进了旁边的隔间。
“怎么办?”站在隔间中的叶语有些慌神。她清楚地知道门口正有一位“女间谍”正一眼不错地盯着自己,只要一点点不对劲,她一定会发现。
灵机一动,叶语从随身小包中取出餐巾纸和一管口红,尽量大而简洁地写了几个字,重复了两三张。写完后,微微拉开一点隔间的门,窥视着门口那个女人的动态。
趁着她一回头的功夫,立刻将手中团成一团的餐巾纸扔进了隔壁的隔间里。
她有些害怕,只怕旁边的人被这突然的袭击搞得火大,大声嚷嚷起来她就完了。扔出纸团后的三秒钟,慢的如同几个小时。叶语紧闭着眼睛等待那糟糕的一刻。
旁边没有声音,好像根本就没有人一般。
等待了一会儿的叶语有些不安地睁开眼,心中微凉,这么安静不是一个好现象,难道旁边的人已经出去了?正在她犹豫的时候,隔板上传来了敲击声,同时那位女助理催促的声音响起,吓得叶语赶紧回身按下抽水器。
“好了,好了,马上”叶语回答着,最后只能不甘地打开隔板门。
“小姐,我们耽误的时间很久了,主人还在等我们。”女助理的声音不悦。
叶语只好走了出来,被她“押解”回到了队伍中。
“走吧。”裴一皠看了一眼那位女助理,命令道。
一行人夹带着“沮丧”的叶语,鱼贯而出。
来接他们一行人的是三辆豪华车,裴一皠和叶语以及贴身保镖一部,其他人各自上了随后的车。车队开出机场后,便拐上了高速,一个多小时后驶进了一个低密度的别墅区,最后停留在一座西式别墅的庭院前。
面前的住宅很陌生,虽然叶语对这个城市并非了若指掌,但也知道从方位来看,与裴园完全是南辕北辙。
早有人在门前等候,看见车停下忙不迭地跑将上来,殷勤地为裴一皠打开车门,搀扶老人下车,更多制服生到车后座去取行李。
看着这忙碌而陌生的人群,叶语知道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过“美好”了一些。回来了,难道还指望能住回裴园?想必自己依旧是被“囚禁”着的,只是换一个地方而已。
裴一皠一马当先地往里走着,身后紧紧跟随着裴管家。叶语和一位陪同医生在随后被请进了一间书房。
一位标准管家着装的中年妇女将两人安排在二楼左右相邻的房间后,为他们做了一些简单的介绍便躬身退了下去,完全没有为叶语解疑答惑的意思。
在房间呆了一会儿,同样发现没有通讯工具的叶语,打开房门准备下楼走走,却发现门口依旧站着那两位保镖。看见叶语推门而出,目光阴沉的大汉伸手一拦,“小姐,请在您的房间休息。”
叶语一蹙眉,“我只想在房子里走动一下。”她尽量保持声音平和道。
那大汉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执着得将粗壮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叶语知道他们一定是得到了裴一皠的命令,和他们再多说也是无用,只得退回房间。
房间的布置可以说是极尽奢华,满眼都是欧式宫廷装饰,满墙挂着各种西洋油画,天花板上更是绘制着天堂胜景,可在叶语的眼中只是一个漂亮到极点的鸟笼。推开窗户,更是让人泄气,这座别墅卖弄的亲水居住概念在这里变成了叶语最大的障碍。楼虽然不高,但她窗户下便是一片人工小湖。她就算有心跳楼逃跑,也不能不弄出些动静。更重要的是现在虽然依旧是春天,但在只有十几度的气温中,她不能保证自己有魄力游出那么远。就算她再有强壮的体格,这样湿漉漉的一个人在这种高档别墅中,不要走出五十米就会被保全发现。
看来对于她住在哪里,有人已经进行了精密的安排。
想到这里,叶语彻底地泄气了。
她根本没有办法和裴绍再次联系上。现在他们的通讯断了,就算裴绍发现不对劲,最多也只能追查到医院,但再也找不到她了。
叶语懊丧地瘫在了床上。
……
她并不知道,就在她懊恼的同时,楼下来了一位客人。
来客轻车熟路地拐进一间书房,里面早有人在等着他。裴一皠做在高背太师椅上,看了一眼来人,示意他坐下。
“老爷子,您怎么回来了?”来人恭敬地问道。
“能不回来么?这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来人低垂下眼睑。
“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的程序走。”
裴一皠抚模着拐杖上的龙头,“没有人注意么?”
“没有。”
“他在牢里还算老实吧?”裴一皠问道。
“暂时没问题。”
“什么叫暂时?”龙头拐杖一顿地,“背叛我的人只能得到一个下场他既然敢单起炉灶,就该准备好灶倒釜破的结果。”
可惜听见这句话的人不是裴绍,否则他那冰冷的面孔多少会出现一些别的表情。在那件他自认为干的漂亮的事情背后,依旧有他的影子。
来人霍然抬头,露出那张也已经苍老的面孔,“他的儿子们,已经控制起来了,他知道如果多说一个字,会是什么下场。”
裴一皠点点头,闭起眼睛道:“他死得太早了一些,打乱了我的步骤。”
来人知道他说的那位死了一年的“替身”,他略略有些苦笑,人心或许还能控制,但命长命短真真不由人说了算。
“您这一次回来有什么吩咐?”来人虽然心中无奈,但面上却保持着一贯的严谨和顺从。
“家里有什么反应?”
“大小姐正在按照您的吩咐,准备下一周的临时董事会动议;四爷回过后基本都在公司,但几天前他去过一家酒店,和他出来的是总裁;我查过那家酒店的登记手册,上面有这位的名字。”谨慎地进行着汇报,来人将一份名单递了过去。
裴一皠看了一眼,冷冷地笑了笑,“老艾家真是贼心不死啊,那个丫头片子还能折腾起多少浪花?蒙巴顿家的那个同性恋小子也在里面趟了一趟浑水。”
“裴绍在干什么?”裴一皠放下手中的纸,闭上眼睛不再注视那人。
但,那人的头低得更低了,态度更加恭敬。
“总裁在应对大小姐的进攻,另外,就是他去过一次警局。华清遐的尸体找到了,他带着三爷的孩子去做了DNA。”
“老三去哪里了?”裴一皠突然睁开眼,本应该浑浊的眼球却暴发出精光,他紧紧地盯着来人的面孔。
“三爷失踪的事情我已经传下去了,让各道上都注意着,一有消息立刻向您报告。”
“哼,一个大活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他还能蒸发了不成”
一颗冷汗顺着鬓角流下,但那人不敢动手去擦,直挺挺地低头汇报,“到现在没有任何踪迹,连警察那边都一无所获。”
“警察?他们是庸人,但有时候很多聪明人便是死在庸人手中。”
“是。”汗水顺着脸颊滚到了下颌,最后,滴落在上等的短毛羊绒地毯上,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