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意外收获不小嘛。
花之云瞟眼池边的一处假山,把椅子往凝宝那边挪了挪,笑道:“你这话说得真奇怪,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罚你呢?”
凝宝哈地笑了一声,揉揉眼睛,歪着头望着他,掰着手指数给他听:“第一桩,我擅自把驯教对象带离南斗王府;第二桩,我擅自插手驯教对象的家事;第三桩,虽非我本意,但我将驯教对象卷进麻烦里,而且不止一次害他们遇险;第四桩,我中途决定放弃任务,并擅自将任务转给孟雪俊;第五桩,我出尔反尔,在驯教对象面前与孟雪俊解决私人恩怨;第六桩,我明知这次斗狮会是您布的局,也猜到您要做什么,我却因着不满闯入豹场大闹,坏了您的大事;第七桩,我临阵分心想知道看台上的人哪个是您,险些害死驯教对象……”
凝宝细数自己的“罪状”,一桩桩一件件,有条有理,半点不乱。若不是她看向花之云时目光都难聚焦了,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了,坐着坐着人还不自觉地往下出溜了,花之云简直就要以为她根本没醉,只是借酒壮胆来个破罐子破摔看“七爷”能拿她怎么样罢了。
眼看着凝宝快要离开椅子摔下去,花之云忙起身抓住她的胳膊,半抱半拽把她弄回椅子上。
凝宝倒也不闹,还很配合地抓紧扶手以免再滑下去,只是头一点一点好似鸡啄米,瞧起来随时都会睡过去。
花之云没想到那么令人激动的开场之后会是这么叫人郁闷的结局。他看看昏昏欲睡的凝宝,又瞥眼桌上没动多少的美味,叹口气,把壶里剩的那点酒一气儿喝净,准备动手把不胜酒力的那只运回她住的房间去。
凝宝却在这个时候抬头看看他,又晃晃脑袋,继而眯缝着眼睛大着舌头断断续续地说道:“最后一桩就是、就是我对驯教对象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我早已打算好了,我欠您的银子,祈火教一事后就算是还清了,多的算利息,我不要了……实话告诉您,我不会再做什么驯教师,也不会回北宣王府做什么家主……我不会再躲了,我违反了那么多坊规,您想怎么罚我我都没怨言,只求您别再‘抬举’瑞明了,他跟这些事完全没关系……其实你只要告诉我我爹我娘在哪儿就行了,不用费心给我准备什么嫁妆……”
这番话明显不如她之前说的那些有条理性,颠三倒四,让花之云听得是一头雾水。没多会儿,她的声音又渐渐低下去,最后只瞧得见她的嘴在动,却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
花之云的好奇心在听不懂对方的话的情况下也一样旺盛。他把耳朵凑过去,想听清楚她在嘟哝什么,冷不防凝宝朝前一倾,额头抵住他的右耳上方,她的唇就恰好对准了他的耳朵眼。
她滚烫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弄得他当即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他还来不及推开她,便被她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说:“七爷,我知道,我闯的祸再大,您也会帮我善后的。因为啊……因为你和孟雪俊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想着让我杀了怀然,你们好清清白白地坐到那个位置上去……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