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苏籽言像往常一样迈进凌越大厦,大厅里喧闹的景象令她愕然,这些人是吃了豹子胆吗?不怕冷血无情、成天摆着一张冰山脸的总裁来了,吃不了兜着走?
“天哪,太漂亮了。”
“哇塞,这么多,太大手笔了吧。”懒
“唉,这要是送给我的,我肯定会晕过去。”
……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感叹词充斥耳边,苏籽言不禁好奇地望过去,一群人,确切地说是清一色的一群美女,正围在一起啧啧惊叹,有人眼尖发现了她:“来了,来了。”
“什么呀……”她笑着走上前,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光亮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红粉相间的玫瑰丛,粉红色999朵,红色9000朵,一共9999朵。
那寓意再明显不过:粉红色代表真切,红色代表火热,一万朵只差一朵,就是爱你一万年。
“苏秘书,我恨不得杀了你,你让我们情何以堪?”前台小接待很不长记性,将昨天老鼠见猫的情景忘到太平洋去了,双手抚着胸口直抽气。
不会吧?
苏籽言疑惑地抽出贺卡一看,有点哭笑不得,上面廖廖数字:阿言,早上好。连落款都没有,不过现在,这样的称谓除了秦少风还会有谁叫?
可是,这也太高调了吧!虫
刚才还嘈杂不已的大厅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鸦雀无声,四顾一看,前一秒还围作一处叽叽喳喳的女人们,或低头,或垂眸,全部凝神静气轻手轻脚,作鸟兽散。
脚步总是不疾不徐,踏在大理石地板上,整个大厅只听得到沉稳而自信的脚步声,不用看,猜也猜得到谁来了。
立体深邃的五官,惯常的冷峻表情,目不斜视,那股纵横睥睨的气势浑然天成,以绅士风格见长的阿玛尼西装穿在他身上,真是人模狗样的,叫人立刻肃然起敬。
苏籽言撇撇嘴,视线回收,不禁发愁,不知道拿这些花怎么办?
“我以为自己走错了,到了娱乐场所。”凌少默挪谕道。
眉一扬,她反唇相讥:“您不觉得有了这些花,贵公司不再冷得像冰窖吗?这才像人待的地方。”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给我们带来了生机,年底给你颁发一张杰出创意奖,如何?”墨瞳微沉,凌少默的声调不由得高了几度。
该死的女人,劈腿劈到门下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人,把这些垃圾全部弄走。”
看他黑着一张脸,苏籽言直好笑,她俯身抽了一朵红玫瑰,放在鼻子下一边嗅一边款款前行。员工们已经各就各位,员工电梯空无一人。
“这是什么?”进了电梯,正准备按数字键,有人抢在前面摁下101层,一声诘问随之传来。
苏籽言浅抬眼眸,看着抓住自己腕部的手满脸嫌恶的表情:“松开。”
“不松。”他斜挑着一双眼睛,那样子与其说发怒,不如说是耍赖皮。
绿油油的翡翠镯轻轻垂在她白玉一样的腕上,随手臂的挣扎而跳跃,如风摆杨柳,看得他眼睛直发涩。另一只手上来便抓住手镯往下褪。
可是无论他怎么使力,手镯卡在她的掌骨处,就是下不来。
“你弄疼我了。”苏籽言用力推开他,迫不及待地查看,这可是要还人家的,要是弄坏了就麻烦了。
这一举动却深深地刺激了他,恨恨地望着她:“我送的的东西从没见你这么珍惜。”
“总裁放着专用电梯不走,现在又抓着人不放,不会意图不轨吧?”她不想再纠缠下去,情知跟他斗硬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便气沉丹田,力冠喉笼:“非——礼。”
尖厉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却没有起到意想中的效果。
“我意图不轨又怎样?”眼见手镯褪不下来,凌少默出其不意地抢去那朵红玫瑰,扔在地上,一脸不屑地:“恶俗。”
只有她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浪漫的男人,并且是那样地厌恶一切形式上的东西。恋爱两年,他只送过她一枝玫瑰花——那是第一个情人节,两人十指相扣走在大街上,卖花小女孩锲而不舍地追在后面推销的结果。
“我——喜——欢。”苏籽言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面色蓦然一寒的同时,手下重重地一推,她还没反应过来,人被抵在竖着一排数字键的夹角处,他从来都是这样猖狂,她知道,所以也很无奈。
“你到底想怎样?”她差点就月兑口而出:不是有了萧卓尔吗?这样纠缠不放是为什么?
他绝对是一个绅士,只有这个女人常令他疯狂,身不由已地在人与魔之间穿梭,居然问他想怎么样,这句话该他问她才对。
可是,这一问又带了几许无助和无可奈何,令他不由得英雄气短。
“你喜欢他,对不对?”凌少默竭力控制着音调,不让油然而生的紧张暴露分毫。
苏籽言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谁?秦少风。噢,我想,是人都会喜欢他。”
“你的意思是,不喜欢他的就不是人。”凌少默哑然,幸亏自己也似乎不讨厌他,当然,前提是他不与自己为敌,无论是商场还是情场。
苏籽言甩过来一个这还用问的表情,垂着眸,余光躲躲闪闪,背后的手轻轻地按了两个数字,电梯应声停下,她曲腿就是一下,飞身闪出电梯。
“唔。”凌少默闷哼一声,疼得弯了腰,气急败坏地想:这女人真当他是仇人了,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有人飞奔过来:“总裁,您没事吧?”
凌少默直起身来,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帝国之主的形象,淡睐了人事总监一眼:“没事,胃有点不舒服。你来得正好,给我在员工守则上加一条:公司不得出现花花草草,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是,我马上去办。”人事总监备感疑惑,但总裁亲自过来布置的任务,岂敢违抗……
下午,机场候机大厅,旅人脚步或匆匆或悠闲,从闸口井然有序地出来了。
终于,精神蠼烁的女乃女乃还有儿子可爱的儿子一起印入眼帘,凌少默快步迎了上去:“女乃女乃,累不累?”迫不及待地弯腰从童车里抱起儿子:“泽泽,有没有想爸爸,来,亲一个。”
“爹地。”小家伙被扎得格格乱笑,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凌少默欣喜若狂:“哈,都会叫人了。”
“是呀,看把你高兴的,泽泽,来,阿姨抱。”尹悠然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拍拍手,将孩子接了过去:“爹地坏,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们,不理他。”
“悠然,谢谢你啊。”凌少默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儿子,竟然忘记了还有一个人。
楚老太太赞许地点点头:“你呀,是该好好答谢人家悠然,要不是她,女乃女乃可管不过来,泽泽皮着呢!泽泽,祖女乃女乃没说错吧?”
“女乃女乃,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少默的事就是我的事,少默,是吧?”尹悠然素净的脸上湮了一抹红云,素日恬淡的眼,笑意盈盈,半嗔半喜地问。
凌少默笑了笑:“是呀,女乃女乃,悠然可是您看着长大的,就像亲孙女一样,这么见外干嘛。”
眼底一丝不快一闪而逝,尹悠然微笑不语,不管怎样,现在的他们在外人眼里,定是和美的一家人,年迈但神采奕奕的祖母,英俊有为的孙子和年轻漂亮的孙媳,带着他们可爱的儿子。
一行人边走边聊,沿着贵宾通道步出大厅。
“出来了。”刚刚走出机场,猛然听见有人兴奋地大叫了一声。接着,忽喇喇围上来一群人,镁光灯“嚓嚓嚓”乱闪,无数个话筒争先恐后地伸了过来。
“请楚老夫人对孙子婚变一事发表一下看法。””
“对于离婚原因至今众说纷纭,凌总能不能透露一下内幕。龙家姐妹争风吃醋,引发婚变一说可靠吗?”
“尹小姐,传闻你和凌总亲梅竹马,两小无猜,有没有可能成功进入凌家,坐上凌氏王朝女主人的交椅?”
“还有,这个孩子的亲身母亲是谁?现在何方?她有没有可能母凭子贵,飞上凌家这道高枝?”
…….
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这些人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凌少默带着惯常的漠然和拒人于千里的疏淡,竟然让自诩为无冕之王的记者们也生出敬畏来,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不过各种刁钻的、难堪的、古怪的甚至是尖.锐的问题还是不停地抛了过来。
薄唇微抿,眸色无温散发出清冷、深邃的光芒,他目不斜视,只一只手护住身旁的女人和孩子,一手替他们挡住此起彼落的干扰。
尹悠然,怀抱幼儿紧紧地偎在他身上,小鸟依人又护犊情深,这一幕不知又浪费了多少菲林。
十一年了,她要的不就是这一刻吗,与他比肩,笑看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