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蒙溪看不到屋里的情况,自然是不知道刚才撞到门上的东西是那只变幻成人形的红狐狸。
红狐狸被强大的力量摔到门上,那薄薄的一扇门上加持过月朔的灵力比钢筋水泥还要坚硬,再加上月朔那一击的力道不轻,震得红狐狸摔在地上连人形都难维持,嘴角溢出几丝鲜血,缩在地上擅抖几下便变回一只通体火红体形巨大的赤狐。它趴在地上,仍曲着前肢呈跪状,不停地叩头。
月朔仰起头,负手而立,神情冷峻,说道:“我没那耐性看你在这里叩头。”手背在身后,原本只有一厘米来长的指甲突然长到两寸多长,颜色变得漆黑如墨,仿佛上了层纯黑色的墨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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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蒙溪在楼下的运动器械上晃了不到十分钟,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下楼径直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她抬眼打量这只“狐狸精”,脸色不大好,惨白惨白的,手捂住胸口,步子也有点飘。模样嘛,长得就很像狐狸,长长尖尖的脸,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瓜子脸,再标准点就呈三角形了,那下巴尖得让整张脸都长成尖酸刻薄像了。
那女人来到周蒙溪的身边,递给她一张明片,说:“你依着这名片地址明天到我公司找我,我给你安排工作。月朔姑娘说你可以回去了。”
周蒙溪接过名片,好奇地看着她问:“你真是狐狸精呀?那月朔是不是千年僵尸?”
狐狸精闻言一脸惊吓地看她一眼,说句:“我有事先走了”,赶紧调头飞快转入边上的一条小巷,遁走了。
周蒙溪抿抿嘴,翻过名片一看,那狐狸精居然是总经理,叫“胡依依”。她还真没法把“依依”二字跟那狐狸的长相联系到一块儿,再一看名片介绍,哪是什么公司呀,就是养殖场,还专门养鸡的。“不去。”她把名片一揉,顺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小时候在乡下长大,鸡有多脏她是知道的,随地拉屎,弄得到处都脏。
周蒙溪回到家,刚推开门,一只碗飞过来重重地砸在她的额头上,砸得她“哎哟”一声,一手捂住额头。那只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缩在门口,说:“师傅,我笨嘛,刚才没听明白你的话是我的错,您别生我的气啊,我错了嘛。”
菜刀飘过来,刀刃对准周蒙溪的面门,一副随时要落下的样子。
周蒙溪赶紧捏住耳朵蹲下大声喊:“有话好说。”
刀子一转,原本竖立的刀变成了横立。
月朔冷飘飘的声音传来,说:“再让我听到你说我是僵尸的话,我就切了你的舌头。”
周蒙溪吓得一把捂住嘴,赶紧说:“不敢了不敢了。”妈妈的,耳朵这么尖,我就在楼底下小小声的说了句你都能听得到。“我去做饭。”她低头,钻进厨房。
吃饭的时候,月朔夹起周蒙溪炒的菜,若有所思地叹了句:“鸡肋!”
周蒙溪说:“师傅,那是笋子不是鸡肋。”
月朔抬眼看向周蒙溪,说:“小蒙,沱江没有盖子,你可以跳下去——”淹死算了!
周蒙溪默默地低下头去扒饭,等她把一碗饭吃完,不甘心地抬起头说:“师傅,就算我笨,那也不能让我去死啊,笨人也有活的权利。”
月朔放下筷子,起身,又去床上躺着。
好一会儿过后,周蒙溪吃完饭收拾碗筷了。月朔又冒出句:“我觉得你还是死了好。”吓得周蒙溪的手一哆嗦,差点又把碗打了。她赶紧捧着碗躲进厨房去洗碗。周蒙溪洗完碗出来,月朔不见了。她纳闷地挠头,心说:“我笨是我的事,你生什么气啊?”
月朔不在家,屋子里的气温那是噌噌地往上涨。屋里屋外一样三十度出头。周蒙溪热,又把那让她塞到角落的小风扇翻出来。她不敢睡床上,拖张席子在地上铺着打地铺。
她睡到半夜,觉得凉,又听到“哗哗”的水响声,醒了。从屋子里那低冷的温度,周蒙溪知道月朔回来了。她抱着薄毯爬起来,走到洗手间门口往里一瞅。洗手间没开灯,可在洗手间里的月朔自身就是个发光体,黑暗中十分显眼。周蒙溪看到月朔赤果着身体站在浴室花洒下雪白、光洁散发着朦朦微光的的胴体。她也是女的,女澡堂她也去过——在里面当过几天小工。没穿衣服的女体她见得多了,从来不觉得好看甚至有些人丑得看过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可月朔的身体就像是艺术家雕刻出的一般,每一分都恰到好处,笔挺的胸,翘立的臀,圆润的腰,每一分都把女性的美刻画得淋漓尽致。
月朔立在花洒下,仰头淋着冷水,问:“看够了没有?”
“嘿嘿,师傅你半夜洗澡啊。”周蒙溪低下头去,视线又落在月朔的脚上,赫然发现她师傅居然穿着她的拖鞋。
月朔冷着脸扭头瞥她一眼,脸带薄怒,说:“滚去睡你的觉。”
周蒙溪说:“师傅,那双拖鞋是坏的。”她把自己脚上的拖鞋月兑下来,给月朔送进去,站在距月朔不到两尺的地方弯下将拖鞋放在月朔脚下,说:“你穿这双,坏的这双给我穿。”,因为站得很近,原本朦朦胧胧的胴体这会儿倒是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因为正弯着腰,她看到的地方刚好是腰下某处。周蒙溪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句:“僵尸也是女人啊!”
月朔那仅有一厘米长的白色指甲瞬间变色爆涨成两寸多长,她的手扣在周蒙溪的脖子上,只需稍微用力,那尖锐的指甲便能在周蒙溪的后颈上留下几个窟窿。
周蒙溪站起身,锋利的指甲贴着她的后颈往下刮了一路,因为指甲太过锋利,以至于刮破她的皮肤肌肉她都还没感觉。她转身朝摆在架子上的沐浴露一指说:“师傅,这是沐浴露,我去给你拿条新毛巾。”她说完,转身朝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觉得身后脖子后面有点温温湿湿的,像沾了温水。她猜测可能是刚才给月朔送拖鞋的时候水溅到身上了,用手一模,赫然看到自己手上沾的是血。她惊了跳,心说:“这哪来的血啊?”再往颈子后面一模,整个手掌上都是血。周蒙溪吓了一大跳,转身喊:“师傅,我流血了。”
月朔闭着眼洗澡没理她。
周蒙溪跳脚,又喊:“师傅,我流血了。”
月朔睁开眼,冷冷地瞥向她,说:“这次是流血,下次再随便闯进来那就是留命。”
周蒙溪吓得打个激灵,眼巴巴地瞅着月朔,一颗心顿时像被冰冻过似的变得凉巴凉巴的。她师傅下的手。她怎么给忘了那是只僵尸不是人啊!僵尸啊,死掉的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她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是不是在鬼门关前转了圈?这个认识吓得她打个寒颤,她又想起白天月朔说的话,月朔似乎有心要杀她。她回到房里,月兑下T恤,背对着镜子,扭头往镜子里一看,只见自己的背部有几道清晰的伤痕一直从后颈划到背部快到腰部的位置。伤口不深也不算浅,裂开点皮肉,血顺着伤口一直往外流。虽说她小时候嗑嗑碰碰没少受伤,但都是些小伤,流不了几滴血,这次突然看到自己流这么多血,周蒙溪吓得脑子有点懵。
月朔站在浴室里她闭着眼,那血腥味直往她的鼻子里钻,她用力地嗅了嗅,咽了咽口水。她没有死过,还在活着的时候就被她哥哥命人活生生地封进棺材中埋入风水穴里养风水。她凭着生前学的一点异术以及心中那难以下咽的怨恨,加上风水穴集天灵地气的滋养,采集月光的精华,她活了下来。可她也知道自己不再是人,她在棺材里生出了异变。
血,一直是她的最爱,特别是温热的人血,喝入口中,暖流从咽喉入月复能将她冰冷的身躯哄得暖融融的。在饮下活人血的那一刻她能找到那种活着为人的感觉。有人说,饮血的是僵尸。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死了变成僵尸,早在之多年前就戒了不再饮血。怕自己忍受不住诱惑,也尽量不往有人流血的地方钻,即使杀人也不用流血的方式。
鲜血的味道从空气中飘来,刺激着她的嗅觉和味蕾,她觉得牙齿痒,很痒,很想咬在肉上撕开一道口子去品味那种美味。月朔喘着气,吼道:“周蒙溪,滚去看医生。”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这点伤口。”周蒙溪经常碰伤,家里一直备有酒精等消毒药水、云南白药和创可贴,甚至有纱布。周蒙溪挺生气的,她在心里吼道:就算你是只僵尸,好歹我曾经歪打误撞地救过你,还对你嗑过头叫你一声“师傅”,每天供你吃喝。即使冒犯了您,你打我一顿我也认了,一出手就这么狠,撂这么长的几条口子在背上,还威胁说要杀人。她越想越气,冲到浴室门口,说:“师傅,我也不用看医生了,我就站在这里,你要杀就杀吧。”
月朔的头一拧,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眸光闪烁,漾出异常的光芒,她的神情相貌没有变得狰狞也没有变难看,但却透出一个恐怖的信息——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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