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衿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却不知道几点,窗外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席幕天,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把她平常用的小炕桌支在身前,笔电放在桌上,手里的鼠标或停或动的游走,转换的网页,使电脑屏幕的蓝光不停闪烁,映在他脸上,营造出一种清冷的视觉效果。.
夏子衿稍微动了一下,还是觉得有点难受,尤其胃部,抑制不住酸水上涌,恶心的不行,捂着嘴干呕了两声,席幕天已经坐到床上,把她扶起来靠坐起来,大手轻缓在她背后上下拍抚着,等她这阵恶心过去了,顺了顺她睡乱的头发:
“舒服些了吗?想吃点儿什么?”
声音轻缓温柔,夏子衿抬头看着他,这男人她真猜不透,也琢磨不明白,他可以一冷落她,冷落到近一个月见不着人影儿,这会儿却又跟哄小女圭女圭一样哄着她。
夏子衿心里着实想不通,便有些烦躁起来,推开他的手,下地跑去洗手间,解决了肚子里多余的水分,趴在洗手台上放了半盆温水,一头扎了进去,好久才出来,抹了把脸,镜子里是个有些憔悴的女人,眼睛浮肿,脸色有些黄黄的,头发蓬蓬,套着件松垮垮的睡衣,看起来就像个不折不扣的黄脸婆。
夏子衿抹了抹自己的脸,一阵恶心涌上来,急忙趴在马桶上呕了几下,吐出来的不知是胃液,还是什么的东西?
洗开,席幕天走了进来,夏子衿抬头看着他:
“我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席幕天皱皱眉:
“你想想,自己多久没吃东西了?胃里不舒服很正常,吃了饭就会好了,现在告诉我,你想吃什么嗯?”
夏子衿捂着胃口,觉得里面空空的不舒服,别扭半响还是说了:
“想吃酸辣土豆丝”
说完,有点眼巴巴的望着席幕天,席幕天弯腰把她抱到洗手台跟前,牙刷上挤了牙膏塞到她手上:
“你先刷牙,我下楼给你做,就想吃土豆丝还想吃什么”
夏子衿眨眨眼:
“还想吃拌黄瓜,不放蒜,放芥末油的那种。”
席幕天嘴角微弯笑了,点点她的额头:
“你倒是好养活。”
他出去了,夏子衿把牙刷塞进嘴里刷了几下,忽然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他稍微对你好点,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忘了,他身边还有个不清不楚的混血女人”
心里忽然有个声音低低反驳:
“哪个混血女人没准是胡说八道故意栽赃陷害的,就像前面哪个什么韩枫……”
夏子衿觉得脑子里越发乱成了一团麻,把嘴里的牙膏泡吐下去,漱好嘴,裹着件浴袍就下去了。.
坐在餐桌上,看着面前一凉一热两盘子菜,不禁吞了吞口水,席幕天盛了一碗饭放在她手边,夏子衿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嗯,酸甜适度,比荣飞麟做的还地道,忽然想起荣飞麟,就不可避免想起被她扔掉的U盘,里面到底是什么?
夏子衿摇摇头,把盘子里的菜都吃进肚子里,放下碗筷,才想起席幕天好像还没吃:
“那个,你吃什么?”
席幕天挑眉笑了:
“我吃过了,现在都八点了”
说着,牵着她的手走出餐厅上楼,拿了条轻薄的毯子裹住她抱起来,走到小露台的摇椅上坐下,把她抱在胸前:
“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究竟和我别扭什么?”
席幕天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夏子衿突然发现,其实也不知道别扭什么,心里别扭的那些事儿,没法跟他说,难道说是因为你这一个多月很少回家,他的工作忙,显得她多不懂事,或者说即使你回家了,也不碰我,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等等这些……
夏子衿不是那种直接能说出来的女人,如果她是个如此痛快直白的女人,早就没这些自己跟自己较劲儿的别扭心思了。
因此席幕天这么问了,她也只能低着小脑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席幕天叹口气,抬起她的下颚,审视她半响,开始猜:
“是因为我最近太忙了吗?”
夏子衿咬着嘴唇,还是不说话,可这个表情,席幕天知道自己猜着了,不禁摇摇头:
“你就是因为我太忙,没时间陪你,所以和我闹别扭,自己跑回孤儿院去了?”
夏子衿都觉得,这话从席幕天嘴里说出来,怎么显得她这么不可理喻呢,席幕天刚要和她解释几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席幕天就这么抱着她,接了起来,听筒里清晰的传来那个混血女人的声音:
“rza你快过来,今晚应酬完了,你那批文就没问题了,快过来,我们在城东的会馆里,我大表哥正找你呢……”
席幕天看了看,仰着头盯着他的子衿,点点头:
“嗯,等我半小时……”
放下手机,低头亲了亲子衿的额头:
“我出去一趟,晚上估计会晚点回来,你先睡。”
抱起她进屋,放在床上拉好被子,站起来向外走,到了门口,子衿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电话里的女人是谁?”
席幕天一愣回头,略迟疑了一瞬,席幕天很清楚,他家小妻子不是个很大度的女人,她心眼不大,又爱吃醋,只是这些在席幕天看来,都是她小性子的一部分,有时候挺可恨,可有时候也很可爱,但有些事情,席幕天还是不希望她知道,再说,那些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他和Jennfer没有丝毫暧昧,何必再翻旧账炒冷饭。
席幕天转回床边,微弯腰,亲了亲她的脸颊,避重就轻的解释:
“她是我在哈佛的同学,很有能力,我想延揽她进席氏任副总,别瞎想,闭上眼睡觉,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你妈妈。”
夏子衿听话的闭上眼,门阖上,她的眼睛就睁开了,听着席幕天下楼的脚步声,关上大门的声音,等楼下汽车声渐渐消失,她坐起来,下地,套上衣服,拿着自己的小手包,开门出去。
刚走出大们,侧面两声刺耳的车喇叭声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那边拐弯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正好藏在花木的阴影里,不仔细看真看不清,大灯忽然亮起来,子衿下意识抬手遮住眼,半天才看清楚,车里面坐着的是荣飞麟。
夏子衿看清了是他,立刻转回头,跟不认识他一样,向小区出口走,荣飞麟就开车在她后面跟着,一直跟着她出了小区,看着她站在门口拦出租,拦了几辆都没被被别人抢了先,荣飞麟开门下车,走过来拽她:
“你去哪儿?我送你,你这样,一辈子也打不着车”
夏子衿一把甩开他:
“荣飞麟你烦不烦”
荣飞麟显然也不痛快,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她塞进车里,上驾驶座,关上车门,夏子衿推了半天,车门也打不开,扭头瞪着荣飞麟:
“你变态啊!总跟着我干嘛?”
荣飞麟目光落在她手里捏着的小手包上,答非所问:
“你去哪儿?”
突然挑挑眉颇有几分嘲讽的道:
“我知道了,你是想跟着席幕天去捉奸”
“什么,什么捉奸……”
夏子衿有些磕巴的反驳:
“你胡说八道什么,开锁,我要下车?”
荣飞麟笑了:
“我给你的东西看了吗”
盯了她两秒点点头:
“你没看,你想和我说什么,相信席幕天是个正人君子,相信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子衿,我不得不说,你比我想想中还要天真,那你现在这是做什么?席幕天的车前脚走,你后脚就跟出来,实话跟你说,我给你的U盘里什么都没有,可你今天过去就不一定了,那女人你知道是谁吗?席幕天在美国时交往了快一年的女友,后来席老爷子病危,他才半道回来,接收了家业,这段情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么多年,旧情人突然相逢,发生点什么?仿佛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吗?”
夏子衿小脸发白,却依然强撑着:
“荣飞麟你知不知道,你破坏的手段很幼稚,幼稚的即使傻气如我,一眼都能看出来。”
夏子衿轻轻叹了口气,声音略缓:
“飞麟,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恢复成以前朋友的样子,不好吗?”
“朋友?”
飞麟的目光有些狂热的烧灼起来,一把抓住夏子衿的胳膊:
“我不想当什么朋友,我爱你,子衿,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爱上你这么个女人,可就是爱了,我发现的有点晚,可你能不能看看我,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子衿,席幕天真的不适合你,他很忙,他事业做得很大,不像我,我可以丢开一切,天天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感到一分一秒的寂寞,我们可以到处去玩,玩累了,就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住下来,大理,我记得你喜欢大理不是吗?我们就在哪里,买个靠江边的房子……”
子衿不禁惊跳起来,挣月兑开他的钳制,打断他:
“荣飞麟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爱你,我爱的是席幕天。”
“你爱他?”
荣飞麟目光一闪,点点头:
“好,你爱他,我就带你去找他,希望你不要后悔”荣飞麟一踩油门,车子在路上转了一个弯,快速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