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什伦布寺为班禅喇嘛的返回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神态庄严的喇嘛端坐在一层层的座垫之上。僧侣,康巴人,安多人,蒙古人,官员,男人,女人,孩童成群结队的前来敬献贡品,向喇嘛表示敬意,成堆的黄金,银币,丝绸,茶叶,水果,羊肉干,青稞,和麦子以及小小的佛像,经书还有一束束的香。
轮到亚历山大走近高台的时候,他俯身鞠躬敬献了一条洁白的哈达。班禅满面笑容的邀请他坐在我宾客席上。他的旁边紧紧挨着四名喇嘛,对面是意味蒙古喇嘛,还有一些来自克斯米尔衣着华丽的使臣以及印度北部邦国的使节。宾客的杯子里斟满了金壶里倒出来的酒。
妙妙跟在后面,班禅喇嘛朝她和蔼地笑了笑:“手可好了一些?”
她梗着脖子:“看样子这只手没用了。”回来后她也找别的喇嘛看过,右肩的骨头碎了一半,亚历山大诊断的没错,只怕颈骨处也有裂缝。她的脖子被一个木架固定住,是以不能行礼,班禅喇嘛免了她的礼。
她看了一眼亚历山大。他为了迎合班禅喇嘛的喜好,已经穿上了紫色的镶着狐狸皮的丝绸藏袍,袖口装饰着产自沙俄的扇形金饰边,黑貂皮的帽子下面一绺金发掉了出来,高鼻蓝眼,带着两团高原红的白皮肤在黑黝黝的藏人中间非常醒目。
喇嘛叹口气:“千山万水来这里不容易,我很喜欢他,留他一条命吧。”
“谨遵吩咐。他救了我的命,我会做到。”妙妙低声应诺。
德秀和薛定鲁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席上后,薛定鲁不满:“那家伙是个细作。”
“八哥,他好歹救了我,从此之后我会看牢他。”妙妙叹气,自己就是一个牢头的命。她看着兴致勃勃的跟旁边的喇嘛比手画脚的亚历山大,“你确定这是个冒牌货?”这家伙只是喜欢写写画画,收集花花草草还有种子昆虫什么的,要不是动物太大,只怕他也会晒晒干收藏起来。妙妙搞不懂有什么用、
“刚跟廓尔喀人打了一仗,俘虏说英吉利人的使团成员已经全部被驱逐。而且佛爷没有批准他们入境。你上次送回来的地图和几张日记,王爷看了说,上面记录的都是沿路的社会风俗和地理。”薛定鲁做了个下切的手势,“这黄毛来意不善,务必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
妙妙抿着唇:“德秀,你跟我回拉萨一趟。”
“妙妙。”薛定鲁拉长声音,“你的脖子不能乱动,还有,索南派的人已经混进沙朗的队伍里。”
“不是有你吗?我帮不上他,过去只能给他添乱。这次拉萨怎么派了龙虾过来?还不如派他儿子罗桑巴桑。”
“小罗桑也来了。”薛定鲁指指另外一边,“坐在那里,被他爹给挡着了。”
“八哥,你记住了,对我开枪的那人是个光头矬子。”妙妙咬牙切齿,“我看这次是内贼引外鬼。”
“佛爷心里有数。”坐在一旁的扎什伦布寺大管家丹炯插话。“妙妙,你的脖子不能受震动。有什么事叫德秀跑一趟就是了。”
妙妙苦着脸:“不行的,要救这家伙的命只有我去。”
“你左手能骑马?”
“能。七哥当年也是右手废了,后来只好训练左手舞枪弄棒,然后看着我和阿布用右手他就不高兴,非得拗到大家吃饭射箭全都用左手,一起别扭他才痛快些。别的不敢说,骑马没问题。”妙妙的脸皱成包子,何渭南真是有远见。
薛定鲁和丹炯无法,只好嘱咐德秀照顾好她。
薛定鲁呲牙裂嘴:“要是她再出事,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
德秀的脸都绿了,自从曲珍期期艾艾地告诉他索南心怀恶意,他拎着曲珍就去找薛定鲁。虽然曲珍没有明说,薛定鲁发挥身处在隔壁荒滩十来年的八卦精神,无厘头地一下子抓准主题,曲珍吓得直打哆嗦,那以后薛定鲁就对他这个祸水没有好脸。德秀自觉冤比窦娥,已经跟妙妙喋喋不休抱怨了好几天。
正在拉萨的康亲王青熙拿着薛定鲁送来的信笑起来:“浮生,这次总算能让她欠了一个大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