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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被打得神志不清,可也没忘让他娘子去吕府领人。
转过猪头脸,吸着气往外吐字:“阿桃小姐……,要眉娘……,不要武丫儿。”
桌前搽粉的娘子斜了一眼,“哎呀,你闭嘴吧,屁大的事也要说好几遍,赶快养好伤去弄钱是正经”往嘴上涂了口脂,照镜子叹道:“也不知那眉娘是什么妙人,陈小吏还真上心,甩手就是五两银子,再添些都能买个上等货色了。”
郡衙文书房的陈小吏,自从见到眉娘之后就念念不忘,多方托人打听,只从旧日邻居那里查到只言片语:眉娘是武姓外来户,没有旁的亲人,只有姐妹俩相依为命,于是他找到了胖子,因为他娘子姓武。
武娘子为那五两银子,换了身新衣服,用香油细细的抿了头,扭着腰肢出门。
外面暖洋洋的,是个好天气,上午白花花的阳光照着灰白的泥墙,透着干爽的味道,武娘子想到事成之后那五两银子,嘿嘿笑出声。
她的声音吸引了不远处正在墙根下晒太阳的四个小乞丐,都是十岁左右的少年,脸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只有眼睛水灵灵的黑白分明,人还没到近来,就有一股发馊的味道随风钻进口鼻。
武娘子厌恶的挥手,“走开,走开,脏崽子”
四个小乞丐生气了,互相看了一眼,齐齐的拍着手叫骂:“扫帚眉,两团麻,嗨厚嘴唇,地沟花,嗨招风耳,黄板牙,嗨细眼如缝,怎么瞪也看不见光华,哈哈……”唱一遍笑一遍。
武娘子也算是巷里一枝花,夫君和娘家兄弟是这一片的混子,还没有人敢当面这般骂她,不由得怒火中烧,抬脚就追了上去:“好哇,你们这几个臭要饭的,天生的贱种,竟敢骂老娘我眼睛小”
今天这四个小乞丐胆子出乎意料的大,等人快到近前才哄笑着跑走,却也不跑远,而是边跑边回头看,武娘子一有停下的意思,他们就拍手唱歌,清脆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马上就有院门后面传出低低的笑声,武娘子气得直咬牙,脚下追得更快,眼看就要追上,不想脚下一滑,手在空中乱抓了几下,终是扑通摔在地。
这一跤摔得太实在,直摔得她头眼发花,半天回不过味来,等一瘸一拐的爬起来再看自己身上,想掐死人的心情都有了:新做的细布衫裤到处是泥水,还不是普通的泥水,有明显的泔水味,也不知是放了几天的,闻着就让人恶心,地上还有一些烂果皮,这就是让她摔倒的罪魁祸首了。
武娘子气得浑身发抖,此时再找小乞丐,小巷深深,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影子。
她只能在原地大骂一通,然后恨恨的回家换衣服,半个时辰后再出门就小心了,还让人叫来了娘家二弟,不知道是不是有男子陪伴的原因,那四个小乞丐再也没有出现,武娘子骂咧咧的出了巷子,本以为没事了,不曾想二弟去雇牛车时,不知道从哪里又泼来一桶脏水,从头到脚泼下,冷得武娘子直打激灵。
她二弟找遍了附近,也没找到什么可疑人,武娘子又骂了一通回家洗澡洗衣服,等衣服晒干收拾利落了再出门,已经是午后了,这次又叫来几个帮手,四五人一路戒备,又一起上了牛车,直到看着武娘子进了吕府的后门才松下一口气,几人站在墙下认真研究今天的事,分析到底是得罪谁了,这么折腾人。
隔着几米远,两个打扮干净的小娃坐在小杌子上吃果子,这后街的住户都和吕府有关系,那几个人也不敢去撵人,再说不过四五岁的小娃,都不不在意,有什么说什么。
小李护和小李菲听在耳朵里,自是知道怎么回事,脸对脸嘻嘻笑个不停,他俩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看着武娘子,——有了这些新收的小乞丐,阿桃想做什么事容易多了。
而西夹道那边,正有一辆马车慢慢行驶,在外人看来,只是行驶得有些慢而已,靠府墙有些近而已,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却不知有只小狐狸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出马车,将最新消息带给了阿桃。
阿桃打开字条:“武娘子进府了。”
武丫儿姐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闻言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阿桃,“那个武娘子不可能是我们的本家,我们不是司州河南郡人。”
阿桃看着眉娘,看着眉娘的眼睛。
今天早上她刚说了一句有人要来认她,眉娘就十分肯定的说是假冒的,好像这世界只剩她们姐妹两个,而武丫儿的神情有些异乎寻常的紧张,直看她的姐姐,却是生怕被人认出来的样子。
眉娘的目光微有闪烁,然后又直直的看过来:“姑娘……”
阿桃笑了笑,收了目光,看向窗外的星儿一样沉甸甸的槐花,过了一会儿,慢慢的道:“眉娘,天下武姓能有几处家乡,你这次可以躲过,可是下次呢,你总要有个籍贯吧。”
武丫儿白了脸,眉娘想了一会儿,慢慢脸上露出凄然之色,突然下了决心,跪在地上:“请姑娘帮我拿个主意”
接着说出身世:“我们姐妹住在洛阳,母族姓武,父族有人犯了事,我家受到牵连,当时我们姐妹因为在山上为母亲还愿才逃过一劫,母亲的老仆带着我们连夜逃走,后来到了长安,刚安顿下来,老仆就病了,花光了银子也没有治好,就剩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这话说得语焉不详,犯了什么罪,父族姓什么,被牵连都要杀得一个不剩,那定是很大的事。
但是阿桃没有追问,她能相信眉娘不会害自己,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武丫儿,再说自己就有不能说的秘密,谁要问她为什么接触到玉就会晕过去,她也会这样模糊带过,绝不会说出空间来。
眉娘抬起头,很认真的看向阿桃:“姑娘,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年,早就没有什么风声,我父族是朝廷斗争的牺牲品,只是为一个交待,没有人会真正在意,就算是知道我们姐妹活着,当时那些人也不会再想要我们的命,但是我们却不能说出来,有些事不大,但就怕被有些人利用,毕竟有过那么一道命令,说出来反而可能会牵连到姑娘,姑娘,我……”
阿桃摆手,“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现在的问题是,怎么从根上解决陈小吏这件事。”
眉娘想了想:“我们已经说了姓武,过去的邻里也都知道,所以就不改口了,再说改什么姓都没有用,我和武丫儿都是女子,家里没有能独立门户的男丁,如果不找个亲人依附,有人说是族亲来领人,明知是冒领也没有办法。”
阿桃深有感触:就像自己,家里没有兄弟,爹爹不在身边,大夫人伯母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把她接进府里来。
得找个信得过的武姓人,那人还得油盐不进,不怕陈小吏的威胁和收买。
那样的人也许有,可是为什么要帮眉娘姐妹呢,如果为了银子,那就意味着可以被收买……
这事还真不好办,阿桃为难的皱起眉头。
同一时间,大夫人却是勾起嘴角,手指慢慢的摩挲着热茶杯上的花纹:“……有个武娘子自称是眉娘的本家,过来接人?”
夏绿给她按着小腿:“可不是,奴婢去看了一眼,长得倒是挺好看,穿得也还行,就是透着一股子妖气,说话斜着眼睛看人,看着挺厉害的,不像是什么好人,眉娘那样温婉的姑娘,竟有那样的亲戚,真是可惜了。”
说着话仔细瞧了一眼大夫人的神色。
自从早上大老爷来过,大夫人的脸一直就是阴的,不用说,装病想不离府是没有用的。
夏绿倍加小心的伺候,生怕成了出气筒。
好在大夫人听到武娘子这事,脸上有了点笑模样,她就索性多说些:“……听眉娘说,她们是没有亲人的,也不知道这个武娘子哪里来的,她说眉娘快及笄了,也该谈婚论嫁了,她虽然是远亲,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好歹是一个姓的,现如今家里也不富裕,先可着眉娘办,等过几年手头宽了,就把小的也接走……”
没有亲人,这个冒出来的武娘子张口闭口就是婚嫁,还不把小的接走……
阿桃,我没有了赵嬷嬷,你也没一个吧,我不介意临走时给你添点儿堵。
这样想着,大夫人笑了一声,轻轻的抿了口水。
夏绿附和道:“可不是,我看她就是想图些彩礼钱,那样的话,恐怕眉娘得不了什么好归宿呢。”
大夫人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慢慢道:“阿桃就那两个丫头,武丫儿年纪小也不得力,就靠眉娘一个人忙里忙外,听了这样的话怎么肯轻易放手,你去和那个武娘子说一声,本家来要人谁也不能拦着,吕府是讲规矩的,这事谁能不能插手,但是我们也不能随便就让她把人领走,这边总得先问个明白……”
说着语速慢下来,看着夏绿:“至少眉娘是哪里人,家里还有没有更亲的人,她在阿桃那里是什么契约,需不需要赎身的银子,她都应该心里有数吧,让她明天再来趟,回去准备好了再来。”
这边先问明白,而不是先问武娘子……
这是让她将问出来的情况透露给武娘子,保证眉娘被领走。
大夫人还是放不下对阿桃的恨呢。
夏绿意会的应了下来,大夫人看着她叹了一声,“赵嬷嬷没了,我这心里难过得很,这几年忙里忙外,倒疏忽了你们这几个贴心的,你放心,别的能委屈你们几个,终身大事绝不能,等我从庄子回来,就和老夫人商议,定是要给你挑个可心的。”
被说中心事的夏绿红了脸,深埋头,扭捏无语。
大夫人笑着从头上摘下一个赤金匾簪,放在她手里:“如今我最信任你,我去庄子养病这些天,留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多和二小姐商量。”
顿了顿,引起夏绿足够的重视,“我不在的时候,二小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刚交待完,老夫人就派人来请,说是请了所有的主子,有事要宣布。
大夫人咳了几声起身,看了看这院子,慢慢的坐上肩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