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醉魏晋 长安荆芽 第136章 大夫人重掌权

作者 : 眠冰

“二夫人竟然死了,大夫人竟然又掌权了。”说这话的是李婶子。

她坐在酒坊的小院子里,开着的窗外是抽出绿芽的葡萄架,葡萄架后是探头探脑的粉色。

这时已经春风送暖,又到桃花开的季节了。

酒坊改名叫桃花源后,为了应景,阿桃叫人在附近的山上挖了不少桃树,在酒坊内里和周围都种上,特别是种在外面的,告诉花匠剪去主枝修成伞形,三四株一组,周围用剪平的低灌木和青石牙边围上,看起来错落有致。

阿桃又用空间参泡的井水浇灌了几次,桃花开得早不说,更是比别处都灿烂,远远看去,仿佛有云霞蒸腾在一片女敕绿上,非常吸引眼球,很多人不是来买美酒,而是专门为了观赏桃花而来,就是过路的马车,只要不是有急事的,都要停驻一会儿。

酒坊前日日车水马龙。

李婶子探亲回来,看到酒坊被围得水泄不通,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催着牛车快走,到了近前听说是一些才子在对花吟诗,这才放下心来,和掌柜打了招呼,挎着大布包裹进了后面的小院。

武丫儿嘴快,倒茶的功夫,将吕府最近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别提多不凑巧了,姑娘正在前面敬拜师茶,二夫人在后面摔了一跤,听说叫得十分吓人,大老爷登时拉着嵇老爷就去了后院,煎汤吃药平息下来,吉时已过本来这也没什么,吉日吉时还有,只要补上那杯拜师茶就可以了,结果二夫人一点儿也不知道谨慎,竟然吃了小妾们送来的汤点,弄得血崩不止,终是没熬过去,姑娘这又沾了白事,拜师的事还得往后拖。”

把黄铜壶重生的放在案几上,“这也没什么,不过晚几个月,最可气的是让大夫人捡了一个大便宜,现在她又重掌吕府中馈了”

“啊?”李婶子惊讶,出去探亲一个多月,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担心的看向阿桃,“大夫人有没有针对你做什么?”

阿桃摇头,“不止没有针对我,还很出人意料的示好,在贵芳院西墙上开了一道可以直接出府的外门,说是方便我出入,现在贵芳院等于是个独立的院子,原来那四个洒扫的下人,大夫人都收了回去,现在院里都是自己的人了。”

“她会那么好心?”李婶子很是怀疑。

“她有好心,我武字倒着写。”武丫儿啐了一口,从柜里拿出一个没有上漆的木匣子,抓了一把干肉脯,坐在李婶子旁边扯着吃。

“你呀,越来越没规矩了。”李婶子笑着看向又长高了些的浓眉丫头。

“不吃不行啊,我天天吃肉蛋女乃,天天练功,还没有姑娘长得快,姑娘说我消耗大,营养不够,这是她赏我的呢,别人都没有,呵呵。”武丫儿离开阿桃久了,总怕会生疏,阿桃给了她一匣子肉脯,逢人便说。

“啊?”李婶子有些慌乱的打开身边的包裹。

“怎么?”武丫儿不知道这声啊是针对什么的,很是困惑的看着匆忙解包裹的李婶子。

包裹里都是衣服,上等绸缎做的襦裙,月白丝绸的中衣,斜纹绫布的袜子,还有熟锦面的绣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每样都是宝石蓝和桃花粉两套,上面绣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边缘都用细细的金线勾了边儿,看上去金光暗闪,花团锦簇。

武丫儿叹了一声,想拿起一件来,被李婶子嗔怪的一拍,“洗手去”

武丫儿不洗,跟在后面伸头看,看了半晌惊叹一声,“这线分得可真细呀,这针脚密的,李婶子,这是你给姑娘做的?比我姐姐的手艺都要好”

“我哪有这本事,亲戚那边有个娘子极善绣活,求她赶了两身。”李婶子拿起宝石蓝的襦裙,慈爱的看着阿桃:“试一试,我知道你长得快,特意让人多裁了半指节,这衣服啊,宁长不短。”

阿桃看了她一眼,将裙子和绣鞋换上。

武丫儿围着阿桃转了两圈,拉开距离又看了看,“这绣娘的手艺真好,我看比华阳巷请的那个女红师傅好,李婶子,不如把她请来吧,专门给姑娘做衣服,也不累,也不签卖身契,包吃包住,四季衣服,年底封十两银子,还有硬实的年货,家里过年都不用买肉了……”

李婶子没有听见,她慈爱的看着已有些亭亭之姿的阿桃,嘴角翘着,眼角却有些湿润,喃喃道:“正好,正好,能穿。”

见阿桃瞧着她,掩饰的笑了笑,“过去姑娘有病,一直没怎么长个儿,老天保佑你,这儿病也好了,这个头也像竹节似的往上拔,要是……”抿了抿嘴,又欢喜道:“这穿在身上更好看,下次我去探亲时求她再做两身。”

“请她来长安多好”武丫儿咬着肉干,含糊不清的说。

“能请我就请了,可是那位娘子月兑不开身。”李婶子将余下的衣服叠起来,有片衣角沾了点儿灰,很仔细的对着光线弹掉,然后将包裹系上。

阿桃看着动作小心的李婶子,想到了失踪的李永年。

都说女随父,子随母,这对母子却没有特别相像的地方,气质也差太多,就一只猫养了一只小豹子,尤其是李永年成了酒坊的二主子后,衣饰的改变更烘托出他的非白丁气质,差别更加明显。

“怎么?”李婶子以为阿桃恍神是因为大夫人,敛容坐下道:“贵芳院那边有多少人?”

武丫儿插言道:“又从华阳巷调过去四个粗使的,一想到大夫人那条总是摆出一付慵懒架式的无骨毒蛇,我就觉得担心。”看了一眼阿桃,撅了撅嘴,有些抱怨的意思:“可惜姑娘不让我回去,总说还不是时候。”

阿桃扑哧一笑,“你看看你,只知道说话,只知道自己吃,还不快把零食匣子拿出来,让李婶子尝一尝的咱们新产品。”

武丫儿明白阿桃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叹了口气,又从柜里拿出一个黑漆描花的八宝攒盒来,推给李婶子:“这是姑娘想出来的酒心糖和夹心饼干,先吃饼干再吃糖,可好吃了”

李婶子拿起饼干,随口问到,“永年呢?”

阿桃本想等李婶子吃些东西再说,现在已经提到,便转头对武丫儿道:“你去院里看着点儿,我有话和李婶子说。”

“是。”武丫儿应了声,捧着肉干匣子,拿起门后的擀面杖,看着是在一门心思的吃,但是只要有一点动静,她的目光立刻警惕的扫过去。

李婶子的脸凝重起来,抖了抖嘴唇,“永年他,他……”

“他应该没有事。”阿桃先安慰了一句,将李永年失踪前后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困惑的问道:“他被谁带走了,为何没有恶意,为什么不让去找?”

李婶子垂下眼皮,看着有些担心,嘴里却道:“既然不让找,就不要找了。”

阿桃不说话,屋里一片静寂。

李婶子抬眼皮看了一眼背后是天光的阿桃,有些不安的提了一口气,喃喃道:“有些事,小姐你现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阿桃淡淡一笑,站起来转过身去,看着*光明媚的景色,半晌侧过头,平静的问:“是谁、觉得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李婶子目光落在桌面上,眨着眼皮,有些艰难的说,“这个小姐最好也不要知道。”

阿桃看着袖口上那片像真的一样的桃花,边缘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着星儿般的光泽,悠悠的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刚开个头,李婶子身子就是一颤。

阿桃挑了挑眉,果然试探出些什么,做这身衣服的人很可能就是前身的娘。

至于是死是活,既然李婶子不肯透露,必是有理由,接触这么长时间,这些人的关心不像是假的,有些感情是装不来的。

不过这付身体上的秘密还真是不少,爹、娘、邻居都有问题……

在心里一笑,既然做了单纯的选择,尽量过得单纯些,轻轻呼出一口气,转了话题:“上个月看中了一个田庄,坡地种葡萄,平地种粮食,房舍也盖得差不多了,过几天把华阳巷的人都搬过去……”

听到阿桃没有追问,李婶子也松了口气,神色比较自然了些,“买个田庄好,要不那些孩子的口粮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都是十岁左右,正是胃口大的时候,又都是饿得狠的,一顿饭比壮劳力吃得还多,一亩地出一石米,去掉各种赋税,也就够一个孩子吃一个月零几天,这一年就要吃掉十亩地,一百个孩子就是一千亩地……”

对于阿桃招收年龄过小的流浪孤儿,还他们教识字,好几年都要白吃饭,李婶子有些不理解。

阿桃听得出来,其实这些帐她都算过,养活这些孩子加上教育等各种费用,一年要花掉她一千两银子,平均每个人十两,相当于一个贴身大丫环的年例,但是从长远看,她将来是要把酒坊点心铺酒楼开到各个州郡的,那时需要大量识字又忠心的人,这种先期投入绝不能省,何况这些孩子也算不得白吃饭,学习之余包下了蒸馏和制作包装盒的活儿,不过是李婶子觉得太轻省,算不得劳动罢了。

“谁?”外面的武丫儿忽然一声喊。

“东主小姐,东主小姐,不好了”掌柜一脸急色,刚进院门就叫了起来,“咱们派去郊外摘花的小伙计被人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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