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沉寂,一轮朦朦胧胧的月光挂在天际,如夜的心脏般暗自绽放着光彩。
夜晚的森林,在月光的挥洒下,蒙上了一层银装,透过在狂风中哗哗作响的树丛中看去,一簇火焰在一块空地上徐徐燃烧。
远远看去,像诡异的鬼火。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抱膝坐在火堆旁,望着被烧得啪啪作响的柴火蓦然出神。
发丝垂落在脸颊上,传来微微的**。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能想起弘景无奈的笑容。
那时,那把刀确实刺向了她心脏的位置,可是在心脏之上,是他的手掌。所以那把刀刺进的不是她的心脏,而是他的手背。
在推她如河时,少年冷漠的眉眼突生一抹无奈的笑意。
“我答应你爹要好好守护南国的疆土,同样答应你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护你周全。”
回忆至此,她把头埋进双膝中,双肩微微地颤抖着,一直想为你报仇,可是至今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都被你保护着。
不管是陆绝辰、卫映寒、还是弘景,他们都是受你之托。傻蛋爹爹,你都是一个死了的人了,为什么还心心挂念着我的事呢?
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嗷呜呜——”远处传来狼的嚎叫,丁琛抬起头,这已经是离开山谷的七日以后。
在她被急促的河流流向远方的时候,一根比较粗的树干放到了她的面前,随即听到了卫映寒呼喊的声音。
被拉上岸,她便晕在了卫映寒的怀里。
再醒来时,宛若、宋南、卫映寒、莫杏儿四张表情各异的脸映入了眼中。撑起身,扶着额道:“这是哪里?”
宛若一声大哭便扑进了她的怀里,宋南轻抚着宛若的背脊,然后带着卫映寒和莫杏儿走了出去。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她抱着宛若一起哭了,然后就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经是一片浓重的黑,随即寻着灯光走到主厅,便看见了莫杏儿正在偷吻趴在桌子上,因为疲惫而睡着的卫映寒。
她的食指着卫映寒的眉宇,眼底延伸出一种深情。“寒,我喜欢全天下地美男。可是我爱的却只有你一个人。”
丁琛靠在门边,寻着来时路走了回去。蓦然,一声啼哭打断了她的思绪。
随即宛若温柔的声音响起。“小辛,不哭不哭。”
婴儿的啼哭声更大了。宋南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很温柔哄道:“小辛,男子汉不可以哭噢。娘亲白天为了照顾你就很累了。所以,晚上一定要乖乖的。”
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倦意,可更多的是温柔。
这一瞬间,她觉得她是一个多余的人。唯一能接纳她的地方,反而是那让觉得累的地方。仿佛除了军营,没有任何地方是她的容身之地。
树叶在风中的吟唱声,唤回了她的思绪。拾起身旁柴火扔了进去,火光将她的脸映照的通红。
“丁琛。”一声恍若天际般遥远的呼唤传来。
丁琛急忙起身,环视四周,却不见除了自己以为的任何人。“谁。”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个时代吗?”。苍老的声音,有着微微的沙哑。
这让她的耳膜一阵,难道这个声音的主人知道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吗?声音不由变得激动起来。“你到底是谁?”
“如果你想知道,那就按照我曾给你的那张纸条地址去寻找吧。”声音越来越远。“我想你所有的疑问都会在那里得到回答。”
“你到底是谁?”丁琛寻着声音跑了进步,可是望边四周。除了山便是森林,再无其他。
失落地跌跪在想起,仔细咀嚼着这个人神秘人的话,良久,才呢喃道:“难道你是那个算命的老者吗?”。
此时,纸条以丢。可是地址却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那时,南国首都——宁阳城不远处的尼姑庵。
三年前,丁骁曾问,你母亲还好吗?看来这个能解答她所有疑问的,便是这个娘吧。
宁阳城,尼姑庵。
一个有些少许白发的中年妇人,禅坐在床榻上,嘴上念念有词,手中的佛珠不断转动着,蓦然,佛珠从中间断开,一粒一粒的从地面上弹跳着滚向远方。
轻叹口气,呢喃道:“该来的最终还是要来。”
十五日后宁阳城,日光倾城,荷花在池中随风摇曳,不管是街头的人还是皇宫的人,都纷纷议论着,前些日子宋逸安的战败和陆绝辰寡情。
“还说这个丁琛是他的男宠,结果呢?还不是亲手把她给杀了。”
“是啊是啊,听说丁琛当时那表情绝望的,天哪……”
“哎,看不出这陆绝辰竟是这般的人。”
一个小乞丐不动声色从这些人身旁走过,走进了不远处的寺庙。
刚走进门口,一个眼角长着皱纹的妇人挡住了她。“你终于来了。”
小乞丐透过面前眼前的额发看着面前的妇人,由衷地赞赏,这个女人年轻时,一定是那种不倾国自倾城的女子。
丁琛默不作声地走到一个房间中,门前的院子里种着无数的斑竹和一个有着几只鲤鱼的池子。
进屋,檀香味袭面而来,屋中干净素雅,丁琛来不及将整个屋子完全打量。妇人已经双膝跪在了地上。
“姑娘,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可是,身为一个母亲,请原谅我的自私。”
丁琛没有扶起她,也没有多言。只是垂目看着她发间的几根白丝道:“为什么我会穿越到这里来?”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上阵杀敌,所以偷了老爷的令牌,去拜托村落的村长用巫术把你和我女儿的魂魄交换了。”
“意思就是那枚令牌已经没用了吗?”。丁琛惊愕道。
“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时,额发罩下,使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蹲在妇人的面前,问:“那为什么要我——不,要丁琛扮男装?”
妇人垂目,许久才吞吞吐吐地提起当年了那段在回忆夹子里,尘封了多年的回忆。
二十年前,改变丁琛命运的一天。
女子柳眉如烟,容未施脂,却宛若温玉,唇瓣如花。原本平坦的小月复,此时却高高隆起,那是身怀六甲的表现。
一个面若冠玉,剑眉入鬓的男子走到她的身后,伸出手,轻轻摘去她头上的枯叶,随即将她抱入怀中“馨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不是叫你好好待在房中么?怎么又跑出来了?”
女子转过身,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骁,对不起啦。待在房间里真的好闷……”
丁骁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是在责怪我没有多来陪你么?”
“才没有呢,男人应该以国事为重,更何况我的还是骁还是将军呢?”
丁骁见她紧紧抱入怀中,尖尖的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不愧是我丁骁最爱的女人。”
“哼哼,最爱么?这句话不知道对多少女人说过了……我才不会信呢。”女子睁开他的怀抱,对他做鬼脸。
男子无奈“馨儿,要我发誓么?”
女子捂着嘴不停地笑,眼睛如两颗星辰一般闪亮。
“我丁骁……”
这时一声通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将军,皇上来了。在大厅里等您和夫人呢。”
顷刻间,女子的笑容便僵硬在了嘴角。双颊如白蜡一般苍白。
“他怎么会来?”男子双眉紧皱。这个男人曾说,他再也不会踏入丁府一步。
他和他是共患难兄弟,不过只是曾经。
在那个阳光和煦的清晨,衣袍割下之时,昔日所有的感情就化为了泡影。
而这一切只因一个女人。那便是他现在的娘子——沈馨。
丁骁将沈馨的手握在掌中,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不禁一疼。“馨儿,不会有事的。”
随即两人随着家丁向厅堂走去。
夕阳便便淡去,夜即将来临,天边被染成了深色的蓝,恍若一片蓝色妖姬。
两人进门便看见了一个正在饮茶的男子,明眸皓齿,肤若白玉。一双桃花眼中流转着蛊惑人心的邪魅。
男子嘴角的笑容将沈馨的眼睛晃得生疼。她下意识的往丁骁身后躲了躲,这个动作让宋帆眼底一沉。
随即他站起身“丁骁,见到朕都不下跪么?”
这时丁骁才回过神,立马跪下“参加皇上。”
他轻笑,同和她初遇时一样明媚。“沈馨……”
话音未落,她便福了福“妾参加皇上。”
眼中寒气加深,但是嘴角依旧在笑。走上前,看着她高高隆起的小月复道“这里面是馨儿和骁的孩子吗?”。
沈馨胆怯的点了点头,不知他的用意。
“馨儿在怕朕呢。”他伸出手,轻抚着女子隆起的小月复“如果你是女子。朕给你一个皇后的位置可好?”
这句话让两人的脸同时一白,沈馨急忙向后一推,丁骁也焦急的站起了身“皇上……”
“朕叫你起来了吗?”。宋帆喝道“跪下”
丁骁低下头,再次跪下“宋帆,我们之间……”
“大胆臣子你凭什么直呼朕的名讳?”
“就凭我们是共生死的弟兄”这句话让丁骁真的怒了。他站起身紧紧抓住宋帆的衣领,眼里除了怒,更多的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