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声先到,再加上这随风飘进来的浓厚的脂粉味,不用看也晓得这人是干什么的。
染儿和王春竹相互对视一眼,随即向弓老汉作揖告别,并转身向院门口走去,在她们快到院门口的时候,一个风风火火满身红的身影就与染儿撞了个满怀,“哎哟哟,撞死老娘了,你个臭小子走路怎么不长眼”
她很无语地抬头望了望天,明明是你老大妈风风火火像赶着投胎似地不看道,反倒怪起别人不长眼了,这老大妈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这要在以前,染儿没准还真和这老大妈计较一番,但眼下的形势,那容她和这胡搅蛮缠的老大妈纠缠可这又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愿向那老大妈先道歉,因而她将老大**身子扶正,低沉着嗓子道,“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别过”说完,就欲越过那老大妈向院门口走去
“等等,我看小哥你面色红润,气色非‘常人可比,双眼精灵且光芒四射,小哥,你要走桃花运了,啧啧,遇上老身也算小哥你遇对人了”那老大妈一把攥住染儿的手腕喜眉笑眼地不让她走。
染儿甩了下手腕,试图挣月兑老大妈,谁料这老大**力气还挺大,她一甩竟没甩成功,“我说大姐,家中老母已给在下娶了一名贤惠的妻子持家,在下的桃花运再旺,也不会在外私藏野花,所以,还请大姐你高抬贵手放开在下,在下真的还有要事在身”
“阎亮,你母亲啥时候给你在家娶了个贤惠的小妻子,咋我不知道嘞”王春竹耸动着小碎胡渣子抱着双臂瞧热闹。
老大妈听了王春竹的话,抓染儿的手腕更紧了,“小小年纪张嘴就撒谎,这可不好”
染儿埋怨地瞪了王春竹一眼,那意思是,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瞧热闹,等有人认出你来,让人们追着你满大街跑的时候,我看你还有这心情不
王春竹心虚地别过头嘿嘿偷笑了几声,等笑够了才扭过身来,沙哑着嗓子道,“大姐,我刚给你开玩笑的,他家确是有位贤惠的小娘子,不过,这小娘子是他的童养媳,那个,那个,只是现在还没圆房,所以,他猛一说家里有个贤惠的妻子,我还真没反应过来大姐,我看你还是放了他吧,我们确实还有别的事,若是你想给他说个小房,等下回有机会再提”说完还向染儿挤眉弄眼,意思是,看我给你圆的漂亮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染儿本以为那老大妈听到王春竹的话该松开她了,可让她郁闷的是,那老大妈不但没放开她,反而嬉皮笑脸地抓得更紧了,“没啥,既然小哥家里已经有了小娘子了,那老身就不操这份心啦,不知小哥有没兴趣开店做生意,我手里有处很便宜的商铺,地处繁华闹市,人来车往,四通八达交通便利,绝对是做生意发大财的好地方更重要的是租金便宜,一年仅要五两银子,当然,若小哥财大气粗,也可以盘下这店面,其实盘下这店面也就五十两,同等条件的商铺在京城可再找不出比这更便宜的地方了小哥,怎么样,跟我去看看店铺”
染儿听了这老大**话,算是明白为什么那老大妈先是骂她不长眼,后又嬉皮笑脸地为她介绍媳妇,介绍媳妇不成,又厚颜给她联络商铺,这丫的半老婆子,定是刚才和她一撞,感觉出她怀里有银子这才变着法地想从她身上捞点回去。
“大姐,对不起,我们对做生意不感兴趣,而且你也耽搁我们好长时间了,所以还请大姐放开我,另寻他人吧!”染儿很厌烦地用另一只手欲扒开那老大**手。
她的手算是从那老大**手里解月兑了,可更让人头疼的是,那老大妈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双手抱住染儿的腿,哭喊道,“小哥,求你帮帮老婆子我吧,我家那不争气的老东西逼得我实在没法了我晓得小哥你怀里有足够的银子帮老婆子我度过难关,而且老婆子我也不白让你帮忙,我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若是你盘了我那小店,我买一送一,将我白养了十几年的姑娘一并送你算是报答你的恩情小哥,求你发发善心救救我们一家吧”
发善心不是不可以,可那也得看在什么时候,现在她自己的小命都没把握保住,那还有力气顾及别人,可这话,染儿没办法给那老大妈说啊,若是给那老大妈说了她现在的处境,百分之三百的,那老大妈得把她和王春竹扭送到官府以换取那八十两的真金白银。
其实,染儿心里也怀疑,这老大妈是不是认出她就是告示上悬赏五十两白银的那个所谓奴婢,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抓着她的手不放,若是这样的话,这老大妈也太令人胆寒了。
若这老大**哭喊再招来附近的居民来围观,那她们想走可就更难了,心思电转间,染儿烦躁地道,“好了,你别哭了,前头带路,我们去看看你说的那间小商铺”
那老大妈察觉染儿满脸的不耐,很识趣地停止了哭喊,并顺势站起身,只紧拽着染儿宽大的袖袍,生怕染儿一月兑离她的控制就跑了“小伙子,你随我来!”
染儿对老大**做法有些哭笑不得,边跟着她走边道,“大姐,我们既然答应去看看你的小店,就不会半路逃跑的,那你是不是应该放开我的衣袖”
老大妈呵呵讪笑两声,坦然道,“小伙子,老婆子我给你说实话,我还就怕我一撒手你就跑了,到时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那能追上你们这些小年轻这人那,不服老不行啊”
染儿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就冲刚才你那风风火火地闯劲,鬼才信你是老胳膊老腿,不过,现在她懒得和这老大妈斗嘴,只是狐疑地盯着那老大妈那一身鲜艳的红衣裳道,“大姐,我看你这一身行头,看着像是说媒的,不知我说错了否”
“小伙子,你可真有眼力,不瞒你说,老婆子我是靠说媒为生的!”老大妈点头承认道。
“那可就奇怪了,说成一门亲,不是少则几两,多则上百两的银子挣,看大姐你的年龄,入行也得有些个年头了吧,这么赚钱的行业,大姐你也会为五十两银子发愁?”染儿颇为不解,京城这么有钱的人家,随便说几门亲事,这五十两银子就出来了,何苦放着拿手的绝活不用,跑一铁匠铺找有钱人?
老大妈叹了口气道,“小伙子你说的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也是很罕见的,比如老婆子我挣的最多的一回,也就十两银子,平常赚的也就少则几文,多则三五两,象你说的多则上百两银子,老婆子我说了半辈子的媒也没碰到一回”
“你替老百姓说媒当然挣不了多少银子,老百姓给你的几文钱谢礼那也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你想靠说媒挣银子,就得替那些有钱有权的富商或世家名门说亲,从他们手里你才能真正的赚大钱,不过富商和世家名门的千金和公子也不是像咱这样的老百姓能够得着的,人家很多都是大家长内定然后再找熟识有威望有权势的人一撮合,走走形式,这亲事也就定了,说白了,像你这样的底层媒婆能混个温饱就不错了”王春竹接过话头道。
“可不是咋得,本来我说媒,我家那不争气的老头子给人当泥瓦匠,日子也算过的不错,可也不知那个天杀的,竟将我那不争气的老头子给忽悠进了赌场,先是几个人凑堆耍就罢了,这男人嘛,有几个不耍钱的,小大小闹的玩个乐哈我起初也没在意,谁料那死东西竟上瘾了,不仅将我多年的积蓄输光了,还欠了赌场五十两银子,这一时间让我上哪找五十两的银子?那赌场的人说了,限我三天,若是拿不出银子,就要将我家的房契还有我那小商铺卖了抵还赌债”
老大妈说着就眼窝含泪,“可怜我儿子也老大不小,到成亲的年纪了,若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那不就将我那可怜的孩儿毁了,小伙子,老婆子,我晓得,强拉你们来看我的小店是不对的,可我实在没办法了,本来我听说弓老爹私下帮有钱人家放些高利贷,可我又怕弓老爹放高利贷的利息太高,这样像滚雪球似地利滚利,最后再将我们逼到绝境,所以才想托弓老爹能不能给我们找个利息少甚或是不要利息的,能容我们一点点的偿还”
“所以,在你感觉到我身上有硬物时,就将我当成是那放高利贷的有钱东家人,先是想将你女儿塞给我,看我未答应,就说你还有间商铺想租给我,后又极力游说我盘下你的小店,还搞了个买一送一的促销活动”染儿眼神犀利地望了眼那老大妈,“你心疼你儿子,难道就不心疼你女儿,就这么当个商品似地将她送出去,你儿子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女儿难道是土里蹦出来的不成”
“女儿本来就是别人家的,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我养了她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