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州的宵禁算晚的。这个时候街上依旧有商贩和行人,岳丰凌拥着方舒薇骑在马上,显得极为的突兀。而这两人这般模样又着实让人侧目的,很多人通过岳丰凌的面具认出了他的身份来,便纷纷让路。众人亦知贤王的名声,却也感激于再瘟疫这事上贤王的所为,所以,岳丰凌的形象便是让人又怕又敬,自然无人敢上前了。
这江州守备换人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来,方舒薇却不想在马上坐着了,便是对岳丰凌道:“下面热闹呢,我们别骑马好吗?”。
“爱妃都开口了,本王能说不好吗?”。岳丰凌应许道,便是松开了揽着方舒薇的手,率先跃下了马,继而对方舒薇伸出手道:“本王接着,爱妃跳下来吧!”
这众目睽睽之下的他也不嫌太招摇,方舒薇是一边怪怨一边又觉得幸福,她从不喜欢将幸福放大,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是对上岳丰凌。却是无可奈何了,小心从马上下来,岳丰凌将之接的稳稳当当。
这街上倒也有夫妻结伴而行的,岳丰凌是大咧咧地一手拉着方舒薇,另一手拉着缰绳,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眼神。方舒薇见此不由笑话道:“你啊,就像是喜欢炫耀自己宝贝的小孩一样,要知道太过幸福的人是老天爷也会嫉妒的。”
“老天爷欠我呢,怎敢从我手里得到什么,舒薇,今夜的事情你是不是很惊讶呢?”岳丰凌自得问道。
“我只知王爷你啊睚眦必报,那何有斋当日所为早就冲撞了你,你对他下手时迟早的事!”方舒薇可不想让岳丰凌轻飘飘了,便故意如是说道。
“怎么着,今夜爱妃似乎对本王多有不满啊,字里行间怎就听着不顺耳呢?”岳丰凌对方舒薇的确是极为的纵容的,虽然话语上似乎是有责问的意思,但那眼神却是明朗的很。
方舒薇回望的眼神也是明澈的,嘴角微微上扬,只这般四目相对,仿佛将时间一切喧闹抛之脑后一样。“王爷何必故意为难妾身呢,这何有斋是如何的罪孽深重,妾身洗耳恭听呢?”
岳丰凌一边拉着方舒薇一边走着说道:“这次拿下何有斋只不过是一个打入江州的幌子罢了。不过你倒是小看我了,这江州富饶之地养的便是些贪官,若是一网打尽未免有些困难,这一层层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王辅和何有斋就是裙带上的关系。但是这一次,我故意将何有斋的罪证翻出来,便是要王辅知道他头上悬着的是什么样的一把利剑。”
方舒薇听着岳丰凌说这些话,心中不由有些忧虑道:“丰凌,许我说句不中听的话,遇上这事太子那边太安静了些,你难道没觉得他是在估模着你这边的实力吗?”。
岳丰凌怎会不知,便道:“这一招我也想到了,放心,明天等那新上任的江州守备出现,估计他要乐了。”
“这人很特别吗?”。
“见了就知道了!”岳丰凌倒还卖起关子来。
这两人说话的姿态是亲昵的,而且周边的人是自然而然便是让开了,所以倒也不怕被人偷听什么。而两人此举倒又给了江州百姓茶闲饭后的说辞,贤王对王妃的柔情,实属难得一见啊!
何有斋被入狱,江州首府王辅宅中是彻夜灯火通明,这妻弟被下狱,条条罪证是让人冷汗夹背啊!王辅这看那罪状,几乎每一条都能和自己牵扯上,偏偏线到了自己这里就截然而止,仿佛是有人故意将这线扯掉了一样。而想到这幕后之人便是那阴测测的岳丰凌。王辅是冷汗一阵一阵啊!然看到面前那气定神闲的叶谨宸,他不由是心中来气,那入狱可是自己的妻舅啊,那条条罪名足以判秋后处斩的。“叶先生,你倒是想想法子啊,这般抽丝剥茧下去,下官头上的乌纱帽定是保不住的。”
“你放心,不会查下去的。”叶谨宸却是很自信道。如果说这皇上派身边两大亲信相助岳丰凌的事实足以让太子寒心胆颤,但是新上任的江州守备却是让他提起的心也放下了,皇上终究是不会让岳丰凌独大的啊!这岳丰凌将何有斋拉下马不就是想插手江州事务吗?虽然说这江州本就属岳丰凌的封地,但是这么多年来岳丰凌从来都不管江南事务,这个时候却开始动手是不是太迟了呢?
“叶先生何以如此自信,还是说京中有什么消息传来?”王辅战战兢兢问道。
“你这样紧张,那我也实话告诉你吧,不错,这新来的江州守备同样姓何,户部侍郎何建宗,此人和贤王是死对头。京中的人传来的消息就是皇上得到贤王的密报时极为震怒,只对贤王同样所提的接替之人却按下了。这何建宗是户部的人,又和贤王有过节,如今却被下放到江州,哼,不要以为皇上派了亲信来帮贤王便是站在贤王这边,要知道这岳国的储君是太子,日后登基为帝的也是太子殿下。王大人,这下你放心了吧,我说这线不会再查下去了就不会查下去。只是你的妻舅却只能放弃了,贤王没死成,这样的后果也是免不了的。”叶谨宸不带任何感情道。
王辅抚了额头的汗。还是有些犹豫,开口道:“叶先生,真的必死无疑吗,若是能换下一条命来……”
“王大人,做人不能得寸进尺,贤王的举动也说明了他能掌握到何有斋的罪证,那他也能得到你的,为什么不动你,定是你有可用之处。”叶谨宸警告道,“若你强要救下何有斋,不仅掉进贤王设好的陷阱里,也是给自己找了死路,你还想救吗?”。
王辅一脸纠结,但是最后还是咬牙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请也先生转告太子殿下,下官是一直站在太子这边的,日后若有用的到的地方,仅管开口,下官赴汤蹈火也要为太子孝犬马之劳。”
“王大人有这个心最好不过,这何建宗一个户部的文官却来做江州的守备,心里定是极为不爽。到时候就看王大人怎么做了,江州的兵权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下官明白,还请太子殿下放心。”王辅忙是表明心迹。
夜色如水,方舒薇和岳丰凌是手牵着手回到驿馆的,两人的亲热模样羡煞别人。方舒薇这次是真的热了,梳洗一番之后便是倒头就睡,让还欲亲热一番的岳丰凌煞为的咬牙。但是看着方舒薇脸上的倦容,他便是心生柔情来,轻轻细吻落在方舒薇额头上,便是吹灭了烛火同被而眠。
岳楚凌从来没有真的做到视而不见过,岳丰凌和方舒薇牵手而过的背影也是落到他的眼里的。这白日里他才对方舒薇威胁过,可是那边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这怎么可以,为什么方舒薇还能若无其事地和岳丰凌相亲相爱,还有岳丰凌不是能藏得住怒火的人,也就是说方舒薇没有告诉岳丰凌白日的事情了,方舒薇,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是在守护岳丰凌吗?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一直以来,我才是那个受伤的人?对着月光,岳楚凌是紧紧握着窗棂,那木屑有些割伤了手指。
“太子哥哥,不要难过了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再难过了!”方舒雅只穿了中衣,从后环抱住了太子的腰身。
“你来做什么?”岳楚凌有些冰冷说道,身子僵直着动也不动。
“太子哥哥,小雅知道在伤害姐姐的时候,你的心也是难过的,太子哥哥,姐姐欠你的就让小雅来还好不好,求太子哥哥不要再生气了。”方舒雅靠着太子的背,柔柔说道。
“你的身子还没有好,来做什么?”太子没有转身不带感情说道。
方舒雅心里是紧张和窘迫的,她这般恬不知耻地又为什么呢?“小雅睡不着,看到太子哥哥房里亮着灯,猜到太子哥哥一定也是睡不着,小雅想陪陪太子哥哥。”
“陪我?”太子冷冷哼道,“陪我,拿什么陪我,方政鸿那老狐狸,还真是非要女儿做太子妃不可了,大女儿做不了,就把小女儿送过来。小雅,你就那么想做太子妃吗?”。
“太子哥哥,小雅是喜欢你啊,小雅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可是从来你的眼里只有姐姐。太子哥哥可知道小雅偷偷看过你?父亲怎么想小雅不知道,小雅只是想和太子哥哥在一起而已啊!为了太子哥哥,小雅……小雅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情……”方舒雅说着便是哭了起来。“以后姐姐以后一定恨死我了,太子哥哥,我怎么办,太子哥哥,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少女的哭泣声在这夜里更显得悲凉,是那边的明媚刺痛了岳楚凌的眼神心神吗?便见他掰开方舒雅环着他腰的手,转身握住方舒雅的肩道:“既然你这么想和我在一起,那么今夜就在我房里好了!”
方舒雅一愣,脸上还带着泪痕,只眼中却有些犹豫,挣扎羞涩了,继而便见她缓缓低下头,道:“只要太子哥哥要,小雅便留下!”
眼前有些模糊明灭,烛火也是跳动着,岳楚凌心里冷笑,看着方舒雅的眼神却是渐渐火热起来,而眼前的身影也有些晃动,似乎,似乎变成了他心里的那个人。月复中有些躁动,便见岳楚凌横抱起方舒雅,毫不怜惜地抱到了床上,整个人也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