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鸿这样一番子话说下去,原先还有些闹腾的百姓不觉都沉默了下来。只不过起先那个到处流窜着再怂恿人的贼眉鼠眼之人见百姓的心思似乎有些沉寂了,自然不甘心的一咬牙,阴狠狠的看了沈言鸿一眼。
哪里晓得,此刻他一眼看过去,正好瞧着沈言鸿真含笑的看着他,那眼神里充满了挑衅与意味深长。那贼眉鼠眼之人见状不觉一愣,随即飞快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但是一想眼下这周边围了这么多百姓,自己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发现的呀
疑惑的又看了沈言鸿一眼,见他早已是看着别处出了,眼神也与方才一样,分明是温和的样子,刚刚那一刻怎么会被自己看成挑衅和意味深长呢
甩了甩头,他想或许是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不觉又飞快的挤到另一处见着嗓子喊道:“这些都不过是你一家之言,听起来也未免太过冠冕堂皇了一些,你为了给那些官员推卸责任,自然是可以睁眼说瞎话来糊弄我们无知的老百姓的。只不过,这样的来欺骗我们,你良心何在?难道是被那群贪官狗给吃了么?”
沈言鸿早就在暗中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也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反驳,因而淡淡一笑道:“这位兄台有话不妨明说,如果我真是过来欺骗大家的,又为何要同大家说这么多的话呢?就想你说的,那些平行不正的官员的确存在,也是他们让大家对我们怀有芥蒂和怀疑,但是人在做天在看,我们愿意接受大家的意见,愿意让大家监督我们的一举一动,也请大家放宽心给我们这个机会。毕竟,我们此次来是希望能给大家打来解决的法子,让大家月兑离苦难。”
他这话方一说完,在他身后听着的佟云湘不觉略一沉吟,随即也走过去大声说道:“如果大家还有顾虑的话,请大家仔细回想眼前这位公子是否有些熟悉呢?”
她这话音方落,底下的百姓里不觉真有一些人觉得沈言鸿倒真正是越看越眼熟,纷纷说道:“这位公子当真是叫人看着眼熟得紧,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的。”
佟云湘却是含笑不语,也没有要点破的意思。终于过了一会儿,有人眼前一亮说道:“这位不是无道大师身边的那位公子么?年前还来鸾城为我们免费看病了的,怎么这会子倒是忘了。”
这人一说沈言鸿是无道大师的弟子,其他的百姓不觉都细细的观察起沈言鸿来,一时均是觉得沈言鸿看着眼熟之极,而且也就都纷纷想起来了年前的事。
底下的人这个时候一时当真是炸开了锅,有人在说着:“真的,真的是无道大师身边的那位弟子,我记得当时我的药包就是他递给我的……”
同时也有妇人在感叹着:“对呀,我记得当时他一直斗是好脾气的笑着,从来没见他发过一回脾气的,当真是个好人啦。”
当然也有曾经在看诊的时候对沈言鸿芳心暗许的姑娘在暗道:“怎么刚才就没抬头注意呢,原来这次出来说话的竟然是他,可真是……,方才还和大家一起出言刁难了他来着,莫不是要叫他对自己生厌么?”
也有悔不当初的人:“哎呀,这可真是叫人悔青了肠子呀,怎么就冲撞到了无道大师呢?他们人那么好,基本上每年都会来鸾城为百姓免费看诊的,也当真是帮了大家很多忙的,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呀”
见大家都纷纷的开口说着,没想到沈言鸿这次也会跟来鸾城,来为瘟疫的事出力,方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不要见怪之类的话云云。
沈言鸿一时见也没露出什么得意的神色,反而越加平淡的瞪大家都纷纷议论得差不多了之后,这才说道:“我本无意借着家师的名声来招摇撞骗,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显得像是显摆一样。还是方才一句话,我们此次是为了解决这次瘟疫之事而来,朝廷也是真的十分重视这一次的事,不论派来的御医还是专门去青城请来的古家两位神医,这些无不是费尽苦心为了保住大家的安危。只是我们到达鸾城的时间不长,所以一时看不出什么绩效让大家惶恐担心,这些都是我们办事不利的原因,也还请大家原谅。但是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在一旬之内,我们绝对会稳住眼下的灾情,不会出任何岔子让大家寝食难安的,也请大家给我们一些时间去解决。”
他说着在此处顿了顿,又转眼看向那正准备遁走的方才起哄的人说到:“对于此次瘟疫之事我们定当尽力而为,只是如果有人蓄意挑拨生事,我们也是容不得的,比如方才那位一直不停地出言不逊,挑拨大家对朝廷愤怒之情的兄台,我见你在人群你流窜了好几个位置,不晓得你是有什么事么?”
那贼眉鼠眼之人原本在听说沈言鸿是无道大师弟子的时候就知道眼下这个事无望了,准备趁乱逃走,哪里晓得他还没逃几步就听见沈言鸿出言将自己点名出来。虽然没有直接指出姓甚名谁,但是他毕竟是做贼心虚,竟然停下了脚步看着沈言鸿道:“大侠,你误会了,都是误会,我也是被人怂恿的。”
哪里晓得他这话音方以说出口,原先好些被他怂恿过的人,自然也听清了他的声音,纷纷表示道:“呀,方才我就是听到这个人一直不停的在我旁边说一些鼓动人心的话,才会被误导得与公子说出那些话来的,都是这个人在旁边一直说那些话的原因。”
底下的重任听到他们的抱怨,不觉都转过头对那人怒目而视,恨不得用眼光将他烧死一样。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他该不会是敌国派来的细作吧,故意想制造乱子,让我们大家与朝廷对抗,这样他们就可以趁乱攻打进来了。”
这个质疑一说出来,大家不觉都纷纷觉得好像真的是这个样子的,不觉都蜂拥过去想要出点力,这样才能发泄出方才被误导得质疑沈言鸿而产生的怒气。
见场面有些慌乱,沈言鸿不觉忙出言制止道:“各位请听我一句,先住手不要打他,这件事还是交给官府来办,毕竟其中的牵扯要问个清楚明白的。”
众人听他这样说,不觉都停了手,这时一边的知府忙吩咐人过去将那人押解进大牢里,等一下就过去审问。
就这样,这件事也就暂时得到了解决,但是如果想真的解决这件事情的话,还是要尽快将瘟疫之事彻底解决才行,毕竟时间越往后面拖,城里的人就越发的人心惶惶的,这样子的事一时是可以压住,但是却不可以压住一世。
这样想着,佟云湘不觉心里头阴沉沉的觉得透不过气了,眼下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们去解决了,他们绝对不能辜负城里百姓的期望。
“你们两个配合得还真是默契十足,连全城的百姓都能被你们劝动。”等事情平息下来,在一旁看着的清河不觉忙笑着走上去,打从心底的佩服着他们二人。
“都是沾了无道大师的光,可与我没有半分关系的,你莫要将这个荣誉往我身上推。”佟云湘忙摆摆手说道,毕竟她不过出来说了两句话,如果不是无道大师德高望重备受大家尊重的话,今日之事显然没有那么好解决的。
“虽说是沾了无道大师的光,可今儿的事也是少不得你半分的。”清河走到她身后,从后面将头搁在佟云湘肩上,看到沈言鸿说道:“如果不是你出去点醒大家的话,他们又怎能想到无道大师呢?再者,这话也不能由沈言鸿自己说出口对吧?这样的话,反倒会让大家产生反感,所以怎么可以说没有你半分功劳呢?我看你功劳是大大的有的,沈言鸿,你说是吧?”
沈言鸿虽然知道清河是故意在这样打趣他和佟云湘,却还是点了点头,温和的看着佟云湘说道:“清河说得对,方才要多些你出来为我解围,否则事情也不会发展得这样顺利的。”
“这也没什么,主要还是在你方才那一番话说得恳切,大家才会相信你,我不过是平白的捡了个机缘罢了。”佟云湘把手伸到后面偷偷的揪了清河一下,面上却是没有半分异样的说道。
“呀”清河被她这样一揪,不觉惊跳了起来,嘟着嘴看着佟云湘道:“好狠心的丫头,看日后谁还敢娶你”
说着还不忘哀怨的看了沈言鸿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看吧,这个丫头难收服着呢,你快点发发威才好。
不过她的哀怨自然是被沈言鸿无视了的,沈言鸿倒是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即也没多说什么,只道:“你倒是想得长远,连云湘姑娘日后嫁娶之事都思虑到了。”
而佟云湘自然也知道清河不过是故意装出这副样子来的,因为她自己下手并没有多重她自然是知道的,害怕清河一直围着这个话题打转,她连忙又说道:“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快去行馆看看星儿他们吧,也不晓得他们那边眼下怎么样了”
“这倒是。”沈言鸿听她这么说,不觉点了点头。
一边的清原素来一本正经的,也没掺和他们三人的打趣,此刻听佟云湘说要回行馆去,不觉对清河扬了扬下颚道:“我去天牢审问一下方才被抓到的那个人,你随言鸿他们先一道回行馆去,这外面危险的很,莫要再乱跑才是”
要说清河本是准备跟着清原一块儿去天牢了,此刻听清原命令他回行馆去,她那里肯依了,不觉吐了吐舌头道:“哥哥既然不放心我,不妨将我一块儿随身带到天牢去才是,这样哥哥也就自然放心我不会乱跑了呀”
清原早就料到她有此心,不觉立马冷着脸装出一副很是生气的样子道:“那天牢哪里是你一个姑娘家去的地方,晦气”
要说佟云湘虽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清原这话也是明明白白的为清河好的,因而不觉抓住清河的手道:“要不咱们一块儿去行馆看看,毕竟瘟疫的事,城里好多碎事要你帮忙打点呢,你这下去了天牢就留着我和星儿两人忙得手忙脚乱的可不成”
清河听佟云湘这样邀请自己,她本来就是哪里热闹往哪里凑的人,因而不觉忙点头道:“好吧,那我还是跟你一块儿去行馆好了”
说着,还不忘示威性的冲清原一挑眉道:“你快去天牢吧,我忙得很,那里晦气,我可没空去呢”
清原见她这副半点不饶人的样子,不觉失笑的摇了摇头,看着沈言鸿道:“我这妹妹的性子呀,当真不知道是被谁给宠成这样的”
“还不是你宠的咯”沈言鸿含笑的看着清原万分头疼的样子说道:“自己种下的恶果理当由你自己负责,这位小姑女乃女乃我可惹不起。”
“呸,我才瞧不上你呢”清河听沈言鸿这样埋汰自己,不觉啐了他一口回道。
“瞧你,可真是要把所有人都吓跑了才甘心么”佟云湘自然也知道他们是在打趣的,不觉拍了拍清河的手道。
“哼,我又不是瘟疫,怎么可能把他们吓跑”清河努了努嘴满不在乎的说道:“再者,我倒还希望自己是瘟疫呢,到时候岂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么……”
说着一想到这样就可以作威作福,清河不觉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佟云湘看着她这副洒月兑的样子不觉也是跟着好笑,这个清河呀,真是半点没有古代女孩子该有的矜持样子,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性子才越发真实得叫人打从心底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