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是灵儿这丫头毛手毛脚的,撞翻了,没办法,只得重倒。”秋月一面说,一面将碗放旁边的小矮凳子上。
赵妈妈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开了,什么小孩子不知道油贵,把东西糟践成什么样儿。
秋月不理她,自倒了走了。
灵儿在一旁看着,见她来了,便闪到假山后,只见秋月到得这里,见四下无人,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儿,往水内抖了几抖,用手搅了几下人,便继续朝前走了,灵儿大为惊异。
看到秋月走远了,灵儿忙回到庆园,将所见所闻对王妃娘娘说了一说,王妃娘娘看了看她那湿漉漉的衣服,便从头上扯出一枝银簪来,往灵儿衣服上一擦,那簪迅速变成了黑色。
王妃娘娘吃了一惊:“怎么是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灵儿也吃了一惊,道:“没想到这个秋月竟这么狠毒,王妃娘娘,您要怎么处置她。”
王妃娘娘一皱眉头:“本王妃处置她作什么?”
因想了想,道:“你把秋月叫过来,我来问她!”
灵儿忙出去了。
一会儿,秋月过来了,只见她面容虽有些憔悴,发髻却一丝不乱,身上穿着绣边的粉红飘花裙,女乃白走丝袄子,越发显得面如白玉,令人楚楚见怜,王妃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着,心里仿佛有了一点底。
秋月被王妃娘娘看得好不自在,便道:“王妃娘娘身体安康!”
王妃点了点头,笑道:“我么,好得很,你们郡主可就不好了,这几天,可累了你了。”说到累字,还特加加重了。
秋月心扑通地跳了一下:“奴婢不累,侍候主子是应该的。”她知道王妃娘娘有用意,但不知是什么。
王妃道:“郡主中的是什么毒?”
“不是蟾蜍雄黄么?”这个毒好像王府都知道。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吧!”王妃满含深意地看着她。
秋月眼睛转了一下:“这个,奴婢不知道王妃娘娘的意思。”
“好,就让本王妃来告诉你,这个是一种极普通,但又是一种极厉害的毒,名叫砒霜,一次多量可致人死,从郡主的样子来看,脸色青白,全身疼痛,必是毒气慢慢进入,也就是,一点点地中的毒。”王妃将双眼凝聚在秋月身上,好像要穿透她的身体。
秋月听了这话,脸面抽搐了一下,双手不由自已地捏紧了,口中只道:“这个奴婢不懂,奴婢不知王妃娘娘为什么要问奴婢。”
门外的光线经过窗格子一化,便变得诡异起来,王妃娘娘看到了秋月额头上闪动的光点,微微笑了一下,那是她的汗珠儿。
“蟾蜍雄黄中了毒,会让胃部收缩,出现呕吐,后昏迷惊恐,而郡主是全身疼痛,这是砒霜之毒,要是多,早就没命了,一点点地下,下在水里,每天喝一些,借着侧王妃下毒的名,好让别人怀疑不到你身上去,秋月,你可真够厉害的。”王妃脸上突变冰霜,声音挟带风雷,威势甚重。
秋月听了这话,往后退了几步,勉强道:“王妃娘娘,陷害主子之事,事关人命,王妃娘娘没有证据,秋月就是冤枉的。”
“好个厉害的秋月!要论下毒,本王妃才是下毒祖宗!”王妃娘娘冷笑一声,指着灵儿身上的湿处道:“你来看!”又将簪子拔下,试演了一遍。
秋月定定地站在那里,没有作声,她没想到灵儿是故意撞自已的,灵儿平时不是那么毛手毛脚的人,自已怎么疏忽了呢。
“来人!”王妃娘娘一声令下。
外面闪入两个侍卫,王妃娘娘朝秋月一指:“将她拿下!”
秋月大吃一惊,只觉得身上一紧,便被按在地上,王妃娘娘走上前去,在她腰间一搜,一个小纸包就拿了出来,她将之打开一看,再看了看秋月,秋月脸上已现绝望之色。
“这是砒霜!”王妃娘娘皱了皱眉头。
秋月聋拉着头,不作声。
“告诉本王妃,你为何要对郡主下此毒手!”王妃娘娘看着她。
“娘娘饶命,秋月不敢了!”秋月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话。
“饶不饶命可不是本王妃说了算!”王妃娘娘坐了下来,甩出了这么一句话儿。
“王妃娘娘别把奴婢交给王爷,求王妃娘娘求奴婢一命!”她深知交出去会是什么后果,因此头磕得石青子地板响了起来。
王妃看着她,笑道:“不让本王妃把你交出去也可以,不过,你为什么要下毒,你到底是谁说给本王妃听听!”
“好的,奴婢本来是侧王妃安插在郡主身边的一个眼线,上次侧王妃带兵闯郡主楼的事都是奴婢在帮的忙。”
“哦!那次听说是二小姐打了你!”王妃看着她。
“那是演的苦肉计呢!”秋月略停一停,又说:“春花那儿的白玉狮子也是奴婢放的。”
“你是怎么放的?”王妃有些奇怪。
“在搜查春花的房间时趁势放了进去。”
“嗯!”王妃点了点头:“送参的事情你参与了吗?”。
“这个倒没,是侧王妃一手策划的。”
“此次下毒也是侧王妃指使的?”
“不是!”秋月略有些迟疑,但一看到王妃娘娘那刀子似的眼神,便立即道:“这个是奴婢自作主张,趁送参之时到侧王妃那儿拿了一点膏药,回来便下在郡主喝的乳鸽汤里,后来因找不着那药了,便自去药铺配了些砒霜,没想到被王妃娘娘看穿了,秋月以后不敢了。”
王妃点了点头:“你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因为柳公子!他一心都在郡主身上。”秋月满脸飞红。
王妃娘娘略笑了一笑:“你喜欢柳公子?”
秋月点了点头。
王妃眼神一转:“难道侧王妃就是以这个让你听她话的。”
秋月又点点头道:“侧王妃说,只要秋月替她办好了事,她就会撮合秋月和柳公子!”那脸又红了。
王妃冷冷地看着她,转头朝灵儿道:“写好了吗?”。
灵儿将笔往桌上一放,走上前来道:“写好了!”
王妃点点头,对秋月道:“你在上面画个押,按个手印吧,侧王妃有柳公子让你听话,本王妃现在就以这个让你听话,不知你是否同意!”语调看不出一点威胁和逼迫。
“同意,同意,只要王妃娘娘不把秋月交出去,让秋月做牛做马秋月都愿意。”秋月忙上前按了手印,灵儿收了起来。
王妃点了点头,叫那两人出去,道:“此事要是被第五个人知道,你们的头都保不住。”
侍卫,秋月,灵儿忙作了保证。
秋月讨好地:“王妃娘娘,秋月后面要怎么做?”
王妃站了起来,双眼朝窗外望去,从这儿可以望见皇宫高耸的大墙,她淡淡地说:“把郡主救活!”
“奴婢只知道下毒,不知道怎么救人,求王妃娘娘明察!”秋月忙双脚跪到地上。
“本王妃教你一个法子,是桂圆熬水加上红糖,一天服两次,大约三天便可毒尽。”王妃在宫中耳濡目染这么多年,这些对她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秋月得令,便出了来。
灵儿不解:“娘娘,您不是恨郭彩明么,为什么要救郡主?”
“如今王爷府除了本王妃之外,就只有云阳还能帮着点,不救她救谁!”这句话灵儿也赞同。
王妃坐了下来,其实她有更深的考虑,这次侧王妃的死,一是她对郡主楼步步紧逼,以致于露出了马脚,让王爷顺藤模瓜,找到破绽,第二个,却是自已所担心的,甚至是提心吊担的,那就是郭彩明,侧王妃是被郭彩明害死的,五爷带人到郡主楼查中毒的事,郭彩明明明知道云阳不会下毒,王爷也会追查,可是她一力承担下来,目的是什么,就是不让王爷再含糊,含糊不下去,她拿自已的命在和侧王妃的命赌,谁在王爷心中重,谁便会赢,这次说明,郭彩明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是谁都不可以替代的,包括自已。
二十年,自已折磨了她二十年,也何尝不是在折磨王爷,王爷心里不可能对自已没有恨,倘若郭彩明再来这么一招,估计自已的下场连侧王妃都不如,所以,让他们和好是自已目前能安全的唯一一条路,而云阳就是这中间最重要的棋子,所以她绝不能有事。
她看了看自已略略突起的小月复,自已不能有事,秋月这个棋子安插得好,她点了点头。
云阳渐渐好起来了,连大夫都不知道什么情况,第一天晚上,便能开口说话,第二日,便能喝口粥,到得第三日,竟坐起来了。
郭彩明兴高彩烈,说吉人自有天相,王爷也松了口气。
云阳这时才知道侧王妃去世的消息,便问秋月:“到底是什么情况?”
秋月道:“谁知道呢,中那一刀都快好了,怎么就突然死了呢,二小姐这几天哭得不行。”
云阳想起以前的一些事,长叹了一口道:“人千万不要做坏事,做了坏事是要遭报应的。”
“是,郡主说得是!”秋月忙附和着。
云阳抬起脚来,略走了几步,道:“这几天躺在床上,骨头都散了,想到外面走一走,你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