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孟泽带着杀气朝我紧逼。他的黑色靴子一步一步稳健地朝我迈来,而我却只能蹬着的右脚往后退,大腿处的温热越流越多,小月复的疼痛在增加。
“大少爷!”六夫人挡在我和司徒御宇之间,念了声禅语,“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的罪孽已经够多,放过二少女乃女乃一命吧!”
一阵良久的沉默,我不知道司徒孟泽是不是已经改变了主意,因为六夫人挡在我前面,我虽然看不见他,但还是能感觉得到杀气在加重,我的心越沉越底,也许人在危急时刻听觉愈发灵敏,我甚至能听见司徒孟泽握拳时候手指骨的嘎嘣声。
“让开!”
他的低喝声传来,我的心也沉到了深渊,手又习惯性地往腰侧模,没有触到硬硬的软剑把手,才想起来在司徒御宇早就把我的软剑收走了,他说他就是我最锋利的软剑,可以在任何时候保护我安全。当时候我迷糊了。现在想明白已经晚了,他再厉害也不能时时相伴我左右,不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但是软剑能。
没有软剑,我的只能紧握住地上的碎瓷片,紧紧的,因为它是我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要吵醒古慈,你看她睡得多香。”六夫人的声音放柔,转头看向廊柱。
闹了一个早上,六夫人也累了,靠在廊柱上睡得香甜,完全没有听到厅里的吵闹。她半湿的头发从肩膀上散落在地,双眸紧闭,扇形的长长睫毛微微颤动,嘴角带着甜甜的微笑,好像正沉浸在美梦之中,她是这个世上最无害的生灵。
又是长久的沉默,小小的希冀在我心底上升,五夫人就是司徒孟泽最在意的女人,为了她,他甘愿看破,甘愿背上不孝的罪名,但愿他看在五夫人的份上,放了我们吧。
“阿弥陀佛。”六夫人念了句禅语,僵直的后背放松了。
我知道我有希望了,于是连忙友善地表态。
“大少爷放心,出了这个院门。这件事情就会赖在我的肚子里,永远不会让别人知道!”
“就是为了慈儿的安全,她必须死!”
我只听见一声怒喝,一阵寒风铺面而来,六夫人摔倒在在地,我的不及多想,将手中的瓷片朝黑影飞去,同时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昏倒的午六,奋力朝门口跑去。
迎面飞来一个闪着白光的东西,不能后仰,我只能迈着沉重的脚步往旁边避了一下,只听后面“荜拨”的脆响传来。
诧异之下回头看去,插在廊柱上的闪着白光的东西是把小匕首。司徒孟泽的斗笠破成两半,一左一右地躺在地上,他的手背上有血痕,显然是用手去挡匕首以至于受伤的。
“傻瓜!快走!”
耳边传来一声疾呼,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一轻,司徒季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抱着我飞快地往门外冲去。司徒孟泽要冲出来拦住我。被六夫人抱住了腿,五夫人也伸着懒腰醒来了。
加上孩子的分量,我想我现在的身子肯定很重,司徒季朋呼呼的喘气声越来越重,跑步的速度也在变慢,可是他还硬撑着,平时看起来挺瘦的一个人,却也有这么宽广温暖的胸膛。
下月复的坠痛感在增强,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干脆由着性子心安理得地沉入昏迷的深潭。
再醒来时候是在自己熟悉的寝房内,伴在身边的是司徒御宇,他靠在床板,眯着眼睛入眠了,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的整颗心都还在吊在半空中没有放下。
孩子!我心里一紧,放在被窝里的左手移到了小月复上,鼓鼓的还在,他还是爱着我这位母亲的,所以没有忍心离我而去。
我左手按在小月复上,转头去看司徒御宇的睡颜。孩子,他,这两个就是我的全世界。
右手掌缠着一圈绷带,轻轻一动,就从他的宽厚大手里挣月兑出来了,他握得不紧,怕是握疼了我吧?
我情不自禁轻笑起来,我觉得我的心就要满足得膨胀起来,就算在我最危险的时候他不在场,可是只要知道我的险情,他还会丢下一切跑过来陪伴着我。为我偷寒送暖。
他的头重重点了一下,立马警觉地惊醒,恰巧看见我的偷笑,也不禁莞尔。
“好受些了吗?笑什么?”
“都说郎是磐石,妾是蒲苇,我看要倒过来!”
司徒御宇一愣,笑呵呵地躺进我的被窝,“是呀,你就是那磐石,开始的心肠这么硬,多亏我这条蒲苇缠呀缠,终于缠动了你这块磐石!”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沿着我的大肚子边缘绕圈,突然支起身子,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下次不能这么任性了,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我笑嘻嘻地拉下他的手,枕在头下,捂着他又要喋喋不休的嘴,帮他接下去说道,“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你,还有孩子。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呀!”司徒御宇抬头亲吻一下我的额头,往我这边挪了挪,“今天要不是三弟在,你就危险了,我真是不敢再想,要是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他装的这副可怜楚楚的样子真像小时候家里养的叭儿狗,它老是有事没事去招惹那只温顺的小猫,那猫儿虽然平时不吵不闹,却也不是好招惹的主,一发威就把叭儿狗抓得鼻青眼肿。每次叭儿狗挨挠之后就是这副耷拉着小尾巴,可怜兮兮,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我轻笑着捶他的肩膀,他笑呵呵地搂紧了我。
“我看看。”我一愣,爬起来要解他的衣襟。
“夜里冷!”他握住我的手藏进被窝。
“我看看!”我加重声音说道,即使只是微微一皱眉,我也看出了拳头轻敲在他肩膀上他的难受。
“真的没事!”
他耐不过我,只好主动解开衣襟,肩膀处已经缠绕上绷带,血已经止住了。
“得知你遇险的消息我还在军营里,赶回来时候急了些,从马上摔了下来,没什么大碍,只是出了些血。”司徒御宇笑嘻嘻地说道,放在我手背上的按紧了些。
“五月初五是大哥和古慈初遇的日子,每当这一天古慈都要发疯,因此大哥都会去听雨轩屋顶**,古慈只要听到大哥的箫声就能安静下来,你不知道情况,就这么闯了进去,因此激怒了大哥。常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大哥平时不讲话,但是若触犯到他的底限,他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与你同归于尽,而古慈就是他的底限,幸亏有三弟在旁边注视着听雨轩的一举一动,看见你遇险的时候能挺身而出,要不然你……”
“司徒孟泽和五夫人的恋情你也知道?”我问道。
“怎么不知道?”司徒御宇叹了口气,无奈道,“司徒家里,除了傻愣愣的四夫人和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七夫人,及一些不该知道的丫头外,没有人知道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只是因为二娘和大哥强势,将这些事情压住不让传得沸沸扬扬。”
“元帅也知道?”我诧异道,默认儿子和自己妾室私通,这胸怀也……
“又叫元帅!叫爹爹!”司徒御宇伸出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父亲当然知道!”司徒御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带着自豪说道,“司徒家的事情,没有什么能瞒得了父亲。”
“其实大哥也挺可怜的,他在三年前五月初五的时候碰到了古慈,一直瞒着家里人和她偷偷来往,二娘不知道这件事,没有三媒六聘,没有与其他人商量,直接抬着聘礼上门跟古老爹把古慈两姐妹定给了爹爹。
“爹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花轿进门的那天晚上,等到的洞房的时候,古慈抵死不从,爹爹便隐约明白这姑娘心上有人了,不过也没有在意,更没有强迫她,而是去了古静的房里。
“造成这样的局面,大哥和古慈都没有办法,尽管两人避免着去见面,可是司徒府再大也只是个府宅,大家都是一家人,始终都有撞见的时候,后来他们便情不自禁做了那事,古慈还怀上了孩子。爹爹震怒,二娘害怕了,便将罪责推到三弟身上。
“三弟遭此侮辱,可是因为当时整个司徒家都是二娘在掌管,没人敢给三弟平反,三弟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古慈的孩子到底没有保住,孩子流产的那天晚上,古慈也疯了。古慈喜欢音乐,古静喜欢养花,这对姐妹花是我们燕都城女子的佼佼者,想不到却是这般收场,真是造化弄人啊!”
听完故事,我不剩嘘唏,“其实古慈只是沉睡在自己的梦里不愿醒来,现实太残酷了。”
我紧紧抱着司徒御宇的胳膊不愿松开,事实证明先嫁娶再恋爱是没有错的,看看若锦和五夫人,一个爱错了人,一个有缘无分,哪一个不是悲剧?
“娘子,你松松手好吗?”。
我忙松开手往床里挪了挪,掀开他的衣领看他的伤口,“弄疼了你吗?”。他的身体火热热的,怪吓人的,难道是伤口感染引发高烧?
他捉住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笑道:“不疼!就是欲罢不能!”
我起先不大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当小月复触到硬硬的凸起时候,便明白了,不觉红了脸,翻身面向床里,低声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自从怀孕之后,为了胎儿安全,我们没再行过房事,我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但是每次看见他忍得很辛苦的样子,好像真的很难受。
重新翻回身,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含糊不清地问道:“很难受吗?”。
他听清楚了,回答道:“一会儿就好,不用管我。”
怎么会好受,他回答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的。
终是不忍,我悄悄将手伸过去,触到硬平的一块地方,估计是他的小月复。手指还没有往下走,就被他给捉住了。
“哦,老天!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不要**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在磨牙,很吓人。我急忙缩回手,不敢再动。
若锦给的那本**只粗略看了一遍,看来明天要再翻出来看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