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发表了很有水平的演讲,却迟迟的不到听众的回应。
我很烦躁,于是便试探着想引他的话,“我们虽然有共识不能说一些事情,但是并不代表什么都不能说。”
影美人神情愈发黯然,却依然无话。
其实我想听他说,哪怕不是解释的解释,或是刻意顾左右而言他都好,就是别这么默认。
最讨厌他玩儿深沉,为什么每次都要我起承转合,为什么每次都要我打破尴尬,“我想说说我的真心话。无影,我觉得我越来越不懂你,或者说我从来就没弄懂过你,我要时时刻刻猜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影美人冷哼一声,终于开口,“其实你一直都对我学她的事耿耿于怀。”
明知道他期待否定的回答,却还是点了头,“对着戴面具的一张脸,没有人会不介意。相安无事还好,只要我们一言不合闹了别扭,我就忍不住去想去比。”
小蹄子看着我,眼睛里没了感情,好的坏的都没有,完全是个空。
“我现在分不清你是在隐藏,还是从过去的隐藏曝露出的真性。我自以为可以忽略很多,但是我实在不能承受你的忽冷忽热,那会让我忍不住去做许多不必要的猜测。”
影美人苦笑道,“我同你拌嘴,是因为话赶话赶到相对,一时气,谁也不肯让谁,明知道会惹你不快,却也不想违心忍让。我哄你是因为你一声不吭就跑出去两个时辰,搞得我的心也跟着乱成一团,生怕你一去不还。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明知道自己失态,却也不想遮掩惊喜。这有什么难猜,哪里称得上诡计?”
赶着我吃惊的当口儿,影美人展露的笑容里却带了一丝狡黠,“偶尔随心所欲,你却看不懂了,该说遗憾?”
话一说完,这小样儿走的叫一潇洒,徒留我挺着撑到爆的肚子失眠半夜。
之后两日,孙坚再没现身,倒是碧眼儿君见天儿跑来关照,接待礼仪周到的让人咋舌。原本预备把玉玺给孙仲谋请他代为转交,思来想去总觉得欠文台兄一个说法,连个交代都没有就一走了之实在是不够厚道。
旁敲侧击打听之下了解到孙坚攻刘表势在必行。这本来就没我什么鸟事儿,奈何心却越来越不安宁,总觉得世事无常,预感不爽,只想着早把玉玺还了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图万全。
第三日清晨,还是忍不住跑到出征阵前。远远就望见文台兄一家子弟拜于马前送行。虐待狂与碧眼儿君都在其列,领头的年纪稍大,似乎就是孙仲谋提到的叔叔孙静。
临空飞过去偷听孙幼台的送别词才知道这厮貌似有阻拦用兵的意思,“今董卓专权,天子懦弱,海内大乱,各霸一方;江东方稍宁,以一小恨而起重兵,非所宜也。愿兄详之。”
哀叹古文没一点儿进步,听来听去也只能听个大概。孙坚的回答相较更为通俗易懂,“弟勿多言。吾将纵横天下,有仇岂可不报!”
试着翻译一下,他要表达自己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这个事实。
小孽畜适时抢戏,跑到他老子面前毛遂自荐,“如父亲必欲往,儿愿随行。”
照此君中气十足,理直气壮的状态看,他身上的伤该是好利索了。
孙坚似乎对他儿子的提议没什么不满意,无喜无悲地应承就领着一干众人登船预备启程杀往樊城。
只想着换玉玺的事不能再拖,彼时人来人往实在不方便,眼看着战船启程,才敢降落到司令部门口,谁成想脚一沾地儿就被站岗的小兵当成奸细扭进了船舱。
孙坚小朋友正与虐待狂与三护法商量布战攻略,一见我面就呆愣的很是灿烂。
虐待狂更是瞪大了葡萄似的小眼儿大声叱问,“你怎么在这儿?”
文台兄听了他儿子没大没小的话,脸上的表情堪称绝伦,目光在我与小孽畜身上来回游移,笑着问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
虐待者与被虐者异口同声的回答,惹得一干众人不得不疑。
下意识与虐待狂对视一眼,慌慌错开,各自心里似乎都有点儿没底儿。
还好孙坚没再多问,屏退众人对我单独提审。老小子没借机为我和虐待狂介绍,显然是心里明镜儿我同他儿子互知身份。
小孽畜甩袖子走人之时还有意无意路过我身边讲了一句很有水准的国骂,搞得姑女乃女乃这个汗流浃背。当初教训他的时候挺开心,现如今这小孽畜的家长就在眼前,搞得姐没来由的心虚。
还好孙坚笑的很单纯,说的话也很单纯,“还以为你不来。”
照老小子的态度,就算他对我和他儿子那点儿猫腻有所听闻,似乎也不知道我们后续很是精彩的“夜半相会”。怎么说我还处于被害者的波段,不怕他三堂共审定我的罪。
长嘘一口气,答话,“不跟着不放心。”
“哦?”
拖长声的同时,孙坚已然走到我面前。
“别误会……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坐立不安。”
文台兄闻言止步,皱着眉头问道,“坐立不安?慌到连你的形影不离都忘了带在身边,孤身一人跑过来?”
实话跟他说小蹄子现在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就跟我耍心机玩冷战可就太丢份儿了,况且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多说无益,弄不妥还会徒生许多是非牵扯,还是组织语言说正题要紧,“那天之后……一直不见你的人,想跟你说清楚都机会。”
孙坚小朋友似有动容,我趁势继续,“我知道你是想给我考虑的时间。其实……我这趟来,原本就有了决定……”
“父亲,已经传令下去,各船铺草妥当。”
小孽畜招呼不打一个就奔进舱,故作道貌岸然地禀告之时还抽空儿瞪了我好几眼。
妈妈的,天下没礼貌的孩子果真都一个熊样儿,大人说话的时候不分场合跑来插嘴。好不容易找着个话头摊牌,这可倒好,凭空被这混蛋球儿给横空阻拦。
等一会儿……
这小样儿的刚才说了句什么?
草?
船上弄草干啥?
莫非要草船借箭。
作为一个骨灰级的三国门外汉也该知道“草船借箭”是卧龙先生诸葛孔明的“丰功伟绩”,这一群人搞什么商标抢注。
月兑口而出就问了,“船上铺乱草……莫非要借箭?”
孙坚父子看我的眼神都闪耀着鄙视的光芒。还好老子比儿子有耐心,肯花心思对我解释,“战船出征,要防备岸上弓箭埋伏。”
这厮说的这么理所应当,可见是打水仗打出了经验。
事实证明,经验就是要用在实践中。战船将傍岸之时,陆上果真乱箭齐发。貌似是刘表哥早就有了备战,遣黄祖在江边埋伏弓弩手,守株待兔就等着孙坚来到。
文台兄下令诸军不可轻举妄动,众兵将躲在船上引着岸上放箭。军校们领命,搔首弄姿对着敌军一通惊世骇俗的挑逗,一连三天,来来回回靠岸几十回,活活把黄祖弄恶心了,越恶心越放箭,越放箭越放空,到最后一支不剩都贡献给了孙坚。
事有凑巧赶上个顺风天,文台兄下令军士把借来的花送还给献花的佛,这一通深情回馈,各个战船上的军士一齐放箭,岸上的伏兵支撑不住,积极跑路,江东水军终于登岸。
程普、黄盖分兵两路,攻的就是黄祖那厮的营寨,背后更有韩当驱兵大进。三面夹攻,黄祖大败,丢了樊城跑到邓城暂避。孙坚令黄盖守住船只,自己亲自领人追袭。
黄祖引军出迎,两军对垒,分兵布阵。小孽畜从头到尾都全副披挂,挺枪立马跟在他老爹身边,姑女乃女乃想近身完全就是做梦。
这几天下来,我是想走走不得,想留留不爽。每每想找机会单独同孙坚把问题解决掉,就会被小孽畜恶意破坏。原本简简单单的一桩事,变的复杂无比。姐无数次想过留下玉玺凭空闪人,奈何三等两盼船才靠岸,两伙人连个缓冲过渡期都没有就直接硬碰硬的开战。
说话间双方阵势已然拉开,黄祖那厮扬着鞭子大骂孙坚,“江东鼠贼,安敢侵犯汉室宗亲境界!”这一边立时有人拍马出来搦战。
不等指派,韩当就冲出去迎战。两下较量,斗了二十多个会合,黄祖身边又冲出一人飞马来助站。孙策小孽畜见状,抽空儿扯弓,一箭正射中插足第三者的面门,那倒霉蛋儿应弦落马,相当凄惨。
没想到虐待狂不但鞭子使得好,箭法也挺准。小样儿的报销人命之后还不忘在众里寻我千百度,只为送一个架势十足的隔空飞瞪。
姐心里真不是一般的不爽!
要不是我顽固坚决力图中立的态度,哪有你这小畜生表现的机会。可惜啊可惜啊,手再痒也得瑞士到底,冷眼旁观不插手才是王道。
这厢韩当趁对手失神一刀劈准也占了先机。程普等一拥而上作势要逮黄祖,老小子丢盔卸甲,狼狈逃窜,藏在步军中才保住一条小命儿。
孙坚领人一直杀到汉水,胜的干净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