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不悟 第一卷 子非汝属 第八章 重影晃

作者 : 不眠飞行009

淳于甄和阮钰再次见面却是在一周后的宴席上,五月初五,端午节。

阮钰大病初愈,恰逢淳于谦命人请阮钰前去赴宴,身体依旧无力,但半月以来未曾离开雨润楼,实有些憋闷,便欣然前往。淳于谦是所有皇子中最会自得其乐之人,所属宫殿泰然轩更是自成一派,恍若蓬莱仙境,其间奇花异草无数,称其为皇宫内园林最花心思之地也不为过。此刻更是繁花似锦,碧树如潮。阮钰只身前往,漫步期间,又时常留意脚下,唯恐踩到新生幼苗。

他自小便不喜有奴婢跟随其后,于黎国时,一为年少,二为身份矜贵,即便是有意将人遣退,也总有几个远远跟着,不敢忽视。入了大迳皇宫后,只这一点倒和了他心意,也无人过问,他于大迳本就一浅薄之人,若偏要众奴才跟随伺候,定是叫人取笑嘲讽。然此番思量不禁有些回想过去,同样莺燕之地,浓光倾斜,他同几个姊妹于黎国皇宫之中嬉戏玩耍,无拘无束。那笑声仿佛融入于树荫底下,空气之中。坐于凉亭内的母后慈笑着望着他们,羽扇轻摇,犹如她对孩子的溺爱,如清风,不缓不急……

口中忽而泛酸,阮钰戛然遏制了思绪,加快了步伐。

走出竹林时,眼前豁然开朗,留觞河支流引水为湖,莲叶漫漫,其间花骨已是点点朱红,含苞待放,并浮萍朵朵,相映成趣。迎面而来的五皇子淳于哲见到他便寒暄几句,一同入殿。

只见四皇子淳于谦,三皇子淳于昊,以及宫中管乐,画匠,词人若干,围坐于宴席之中。

淳于谦打量一番,点头示意,便有宫女引其入座。

阮钰细听那曲琴箫合奏的洛水吟,深远悠长,余音余辽辽。不禁沉浸其中,倒也未细听他人话语。直到音乐戛然而止,见诸位宾客及皇子全都起身,忙起身转眼望去,正是淳于甄步入殿堂,见其环顾四周,目光片刻停留于阮钰身上,便径直入席,坐于淳于谦身侧的桌案前。

乐舞重启,阮钰自淳于甄来后,更是不敢向上位处看去,却时觉有几道目光临与身上,只故作不知。一次无意望去,却见淳于谦面带笑容边看向他边与淳于甄低声说着些什么,而淳于甄却是微微皱眉,冷冷看着他。目光一遇,两人惧是一愣。阮钰转过头。却见对面的三皇子正若有所思,那神情虽看向他,却又像看他身后未可见的气息。阮钰思及过去两人总是互为气烦,倒是此次遇病,关系有所缓和,那些陈年旧事如今想来不免失笑,举起手中酒杯于淳于昊,淳于昊愣了愣,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却是笑也未笑,直望向舞池之中。

阮钰不免有些自嘲,身旁宫女见酒杯空后便立即满上,阮钰酒力尚微,只缓缓浅饮。

其中词人写曲,乐人作乐,舞者起舞,更有大将军之子薛锐舞剑助兴,着实精彩绝伦。

晚宴正兴之时,却听闻淳于甄说明日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便首个离开了晚宴。待他走后,阮钰便听闻底下有人议论,道淳于甄最末到,最先辞,好个太子做派。虽未明说其他,却已是不免有些嘲讽。

阮钰却知淳于甄本就不喜此类聚会,今日也不知起了什么兴才会过来。如今兴致尽了,自是不愿多呆,又怎会管其他人做何想法。摇摇头,病初愈,他依旧没什么胃口,满桌色泽光润却是未动几下,反是那酒甘甜可口,多饮了几杯,谁知那琼汁也是后劲十足,不久便觉脑袋沉重发胀,脸颊泛热,便也向淳于谦告辞谢过,淳于谦见其双目迷茫,已是酒态毕露,便笑了笑,命几个奴才送其返回。

刚出了泰然轩,便看见小安子等几个太子之人立在殿外,像是早已等待多时的样子,见其出殿,上前道:“衍小主,太子吩咐您退晏后去华明宫一趟。”

“何事?”

“奴才不知。”

阮钰低头想要理清点头绪,却无奈头越发的沉重。

小安子见其眉间微颦,便探寻道:“衍小主,您没事吧?”

“没事,那走吧。”

话说完,小安子就扶着阮钰进了轻架中。

轿子微微的摇晃,却很是舒服,待停下时,阮钰早已昏昏欲睡。

夜色沉沉,孤月高挂。一阵风吹来,不免有些寒意。又抬头见夜色中的华明宫,犹如他的主人,周身总是散发着一股慎人的气势……小安子却停在门口只为他打开了门,就没了动静。阮钰有些忐忑不安的走了进去。

大殿内灯火通明。却见淳于甄独坐于案前自取自饮。见阮钰站立在大堂中心。便沉哼一声,那酒盏也被他重重置于桌上。酒水腾于半空震落出来。

那声音引得阮钰心中一惊,酒似乎也醒了一半。

“呆站着做什么。过来!”

阮钰只得上前。

淳于甄抬眼看着他,胸中一股恶气似乎随时都会喷射出来。

他一口饮尽了杯中的余酒,就将酒杯往阮钰身前一放。阮钰微微楞了楞,却听见淳于甄冷冷的说:“怎么?半个月没服侍我,就忘了自己身份了?”

阮钰抿了抿嘴唇,拿起酒壶跪坐下去,替他倒酒。

此时两人的视线几乎平视,烛火闪耀下淳于甄灼灼的眼神让阮钰抬不起头来。两人就沉默的一个倒酒,一个喝酒。

不知又喝了几杯,淳于甄忽然握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说道:“我竟不知你如此轻浮,人家予你几分好脸色,便笑与他对饮,难道你过去这般与他不顺,都是装的。恩?”

阮钰一时反应不过,又因淳于甄手上的力道,不禁手下一松,那酒壶就落在两人的衣摆上,顿时,酒气弥漫周身。

那话语还来不及阮钰细想,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

阮钰见他脸色不善,而且似乎已经喝的有些过了,也不敢抵抗,心想,既已落到如此地步,要打要罚也无话可说。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许久却不见有何动静,便又睁开眼。却见淳于甄正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脸色倒不似刚才的愤怒。

“你随我来。”说完,就径直向殿后的阶梯走去。阮钰抖了抖衣服上的酒,只得跟了上去。

走过了几道阶梯,阮钰的头越发昏沉,呼吸也急促起来,却见淳于甄脚步稳健而迅速,已在顶上俯视着他。

阮钰刚走道天台上,便感知夜风阵阵,吹到被酒浸湿的地方,更是引得肌肤微微战栗。淳于甄却在他上来之时又往前走。阮钰一眼望去,便看见了那个巨大的,在黑暗中显得突兀的东西,于是也走了过去。待走近时,终于看清了它的面目。

一个巨大的铁制鸟笼,那错落有致的线圈严密的将里面的一切包围。茂密的植物,犹如一个天然的小丛林。甚至还配了石椅石桌。一只明黄色的小鸟忽然在眼前掠过,有遁形与茂密之中……

阮钰胸口一紧,顿时明白了淳于甄的意思。

淳于甄从背后轻轻的抱住他的肩,带着酒气在耳侧问道“喜欢吗?”。

阮钰没有回应,淳于甄却感觉他身体不但僵硬,甚至在微微发抖,便将他翻转过来。

顿时愣住,只见阮钰早已泪流满面。

淳于甄一时惊慌失措,连连问道“怎么了?病还没好全吗?哪里不适?”一边在他身上上下探视着。

阮钰却一下子挣开了他的手。平静的说道:“殿下之意阮钰必当铭记于心,往后万不会忘记自己身份,今日身体有所不适,先行告退了。”说完,便向前走去。却被淳于甄一把拉回。“站住!”

阮钰的身体被震在笼壁上,引得整个铁笼微微的震荡。在脑中嗡嗡反响。伴随着淳于甄低沉而压抑着的声音“阮钰,你……你究竟要我如何?”

淳于甄两臂撑在阮钰两边,俯视着身前那个折磨了他数日的少年,比两年前长高了不少,但依旧未及他肩膀。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宫墙上的宫灯照射出微弱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酒色未退,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此时微微泛红,那一抹朱色,尤为娇艳欲滴,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有些惶恐的看着他……这一切已经容不得他多加思考,便低头俯身,盖住了那个小小的身躯。细吻着他的眉眼,脸颊,脖颈,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阮钰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吓了一跳,顿时冷汗直冒,三魂六魄跑了一半,直到那湿滑的软物进入他的嘴里时,才忽然回过神。用尽全身力气反抗。淳于甄却压迫的越发紧致,到最后,两人都滑落在地上。阮钰想要起身,却被压制的几番不成,呼吸急促。想要叫喊,却又开不了口。只能看着淳于甄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恳求道:“太子,你放开我。”

淳于甄不答,只死死看着他,忽然他身体一沉,整个压在阮钰身上。阮钰被压得几欲反胃。却发现那身体竟一动未动。转过头看去。淳于甄紧紧闭合着双眼……竟然昏睡了过去了。

阮钰此刻已顾不上思考他究竟是酒劲上来还是身体忽然犯疾,只一心想挣月兑这具身体,用力推了几下,那身体竟是纹丝不动,反倒是自己更是气喘嘘嘘。最后只有自己翻身,借了个巧力,将淳于甄也当了回垫子,便急急起身往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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