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李想南吃痛地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是连阳抱歉的声音。“不好意思,阿南,踩着你了?”虽然说是道歉,只是他的声音也太淡定了点吧,难道他一点也没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很诡异么……李想南嘴角抽搐了一下,蜷了蜷自己可怜的脚趾头。不过,若是她知道连阳之前做的梦,估计才知道什么叫诡异了吧。
“没,是我自己不小心把脚给搁在你的脚下面了。”她没好气地说道,“胡村长,你找着拉灯的开关线没有?”屋内不寻常的安静使她整个人都处于警戒状态,刚刚连阳的脚一碰到她的脚,她差点就条件反射地一脚踹出去。虽然连大帅哥这会儿模黑摔个狗啃泥没人看得见,不过此等事情落在他身上,就算是偷偷摔的也还是很破坏形象的。
“我正模着,等等啊。”胡大宝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手掌向前探着,却连墙壁都没有模着。“奇怪,这老杨头家的堂屋啥时候这么大地方了?”他犯着嘀咕。
李想南口气寻常,其实心里早就翻腾开了,胡大宝看起来没有发现异样,但是邵云亭到这会儿都没有出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在这瞬间没了烛光简直陷入死一般黑暗的房子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似乎潜伏了无数的危险,就连鼻息都似乎变成了凶猛怪兽的轻嗅。刚刚在黑暗之中,连阳不小心踩了李想南的脚,她正好扶住了连阳的肩膀。她稍稍用力地在连阳的肩上轻轻握了握,连阳温暖干燥的手掌便覆盖住她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在他掌心写了几个字,连阳的身体迟疑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李想南的意图,不过,最后他还是轻轻地用手指在李想南的掌心点了点,表示他明白了。
“连阳,孩子们呢?”她问道。
“都在。”连阳平稳的声音似乎就在她耳侧。
“小南,我们在玩什么游戏?躲猫猫吗?”。小灵稚气的声音也在很近的地方响了起来,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倒是天真里还带着些许兴奋。
“小灵别吵。”李想南嘘了一声,.然后轻轻地叫了一声宋轩的名字,“宋轩?”
“在。”少年的声音听起来也很靠近。“.怎么了?”他的声音里透着疑惑。
“没事,蜡烛灭了,等会儿开灯。”连阳说道。
“嗯。”
“邵云亭,你在做什么?”李想南一.直没有听见邵云亭的声音,觉得奇怪。
她这句问下去,顿时更觉得奇怪了,因为邵云亭居.然没有回答。
“邵云亭?”她又试着叫了一声这只狐狸精的名字,“现.在别玩儿了,快给我吱一声。”
结果,四周还是死寂。
连阳说道:“云亭,先别开玩笑啊。”
“咋了?”胡大宝问道,“邵先生干嘛呢?怎么不出声儿?”
李想南皱起了眉,她知道邵云亭不是这种不分.时段乱开玩笑的,他一直不回答她,说不定是因为有什么情况。
胡大宝的声音.倒是又响了起来,他额上沁出层层细密的汗,声音有点慌张:“我怎么连墙壁都模不着?”他的手在黑暗之中向前伸出去有一段距离,人也向前走了好几步,但是却没有触及到墙壁。老杨头家一共那么点儿大的地方,怎么这会儿他走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好几步,却什么也没有模到呢?
“哐当”一声,不知道是什么金属的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让黑暗之中的几人都惊了一下。
“什么东西?”李想南率先问了出来,因为视力在此刻派不上半点用场,她一手搭在了连阳的肩膀上,确保他在自己身边安然无恙。
“我、我好像碰着啥了。”胡大宝结结巴巴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有没有觉得……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显然,室内的寂静终于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惨叫正在耳畔响起。
“啊!”
要说这人叫声如此惨烈,简直能掀翻屋顶了,黑暗之中立刻乱作一团。李想南的脚背上又“热闹”了一番,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踩的,她差点“激动”到来一招佛山无影脚。
胡大宝惊魂甫定:“什么、什么声音?咋、咋了?”
李想南一边活动着自己遭罪的脚,一边哼唧:“邵云亭,你有完没完?”因为邵云亭的恶趣味,她笃定是他在恶作剧。
“我做什么了?”随着“啪”的一声,灯亮了,邵云亭站在墙边,手里扯着那根控制瓦灯泡开关的绿色拉绳,一脸莫名其妙。刚才屋里的蜡烛忽然熄灭,他感觉到周围的灵异气场发生了波动,叫了几声李想南的名字却没人应,他赶紧模了模四周,按记忆里的印象模到了电灯的拉线,却在灯亮起的瞬间,听见了李想南呵斥他的声音。
“拉电线而已,又不是拉手榴弹火线,你这么大火气干嘛?”邵云亭挑挑眉,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到这个脾气劲爆的拜金女天师了。
“还不是你……”李想南话到嘴边,却见到面向自己站着,原本一脸迷惑不解的胡大宝,忽然变了脸色,整张脸上几乎泛出一种青灰色,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李想南的身后,两只瞳孔几乎瞬间就收缩得仿佛如针尖一般。
“小灵,宋轩,别回头。”连阳迅速反应过来,原本放在两个孩子肩头的双手各自挡住他们的视线。
李想南则立刻转头,眼前的景象直叫她的胃部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一股酸水差点冲出喉咙来。
原本被邵云亭劈昏躺在墙边的梁兵死了。他斜靠在墙壁上,只是双眼圆睁,嘴巴张大,露出一口混黄不齐的牙齿,最后那声惨叫似乎正是从这张尚未闭上的嘴巴里发出来的。他的脸部表情虽然惊骇,但是他的死状却更加恐怖万分。
李想南当初在见到梁军的死状时,心里已经有些泛起恶心了,此刻梁兵尸体的状态比起梁军,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整个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被人掏干净了,准确地说,就好像有人以很粗暴的方式徒手撕开了他的月复腔,并且将他的心脏、肺部、胃部、肝脏……等等内脏挨个摘了下来,又逐一地以整齐的排列方式围着他靠墙倚于墙壁的地方排了一圈,就好像菜市场生鲜区的柜台一般。那血淋淋的场景让人除了恶心外,涌不起任何感觉。只是那鲜血淋漓的场景时刻冲击着众人的视线,从梁兵尸体上和周围流满的血迹来看,他一直就呆在那个位置,从昏迷到惨叫再到惨死,血迹丝毫没有被他压在身下的痕迹。如此看来,在他惨叫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死了,有什么人能在这样一瞬间让他的死状呈现如此诡异?在空气之中四处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刺激的鼻粘膜和胃粘膜以及他们本就绷得紧紧的神经。
胡大宝吓得几乎瘫倒在地。
“他咋也死了?他……他……”他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梁兵完全符合“死不瞑目”这一形容词的尸体,吓得面无人色。
李想南叹口气,难道小灵那特别灵异的走到哪儿就让别人死到哪儿的气质又发作了吗?
“阿南,看地上!”邵云亭指着梁兵尸体旁的地面,语气带着惊诧。
李想南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