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觉眼前晃过一道灰影儿,接着,身上背上都挨着了狠实的棒打。双手出于自保,只能下意识地护住脑门,连躲带喊地落荒而逃。
沈振声毕竟从小习武,通身的本事行走江湖,哪里是这些小流氓敢造次的。
江家的下人见此,不免都跟着拍手叫好。心想,沈先生真是大能人,一出手就替他们出了连日来的这口闷气。
沈振声将木棍还给大德,接着道:“这顿是把他们打怕了。但是,不出多时,他们还会卷土重来的。”
大德闻言,和其他的下人对视一眼,继而接着道:“沈先生,您这么厉害,不如叫我们几招吧,也好能应应急。”
沈振声的目光落在他们几人的身上,淡淡道:“习武学艺非一日之事,临时抱佛脚恐怕是不行的。”
几人听完,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们这就去守着门口,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这会,江宝颐将首饰细银已经备好,只等着江淮将蔡五爷请过来。
江淮畏手畏脚的出了家门,一路上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就像是一只穿街而过的老鼠。他知道,这个时候蔡五爷都会在赌坊坐镇,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他。
赌坊门外站着两个小厮,待见一脸慌张的江淮,不免似笑非笑道:“呦江二爷,有日子没见着您了?怎么又筹银子过来回本儿啊?”
听着他们的冷嘲热讽,江淮不免暗地骂了声丧气。继而,板起一张脸道:“你们五爷在里面吗?”。
“当然在,五爷等您来可有好几天了。”那小厮说完,一把掀起蓝布帘子,歪歪头,阴阳怪气道:“二爷,里面请吧。”
待一进屋,熟悉的吆喝叫喊声,一股脑地又涌进了江淮的耳朵里。“押大押小,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按说,自己个儿都到了如此境地的人,哪能还有闲心看热闹,可江淮天生就是这种没正样的人。
江淮一边走一边瞄向桌上的盅色子,嘴里还暗地嘟囔着:“一定是开大。”
赌坊分为上下两层,一楼共摆着四张大桌子,摇色子,斗蟋蟀和推牌九一样也不少。而二楼则是出大手笔的地方,一来一回就得赌上个百八十两的银子,也相当于现代的VIP。
二楼之上,蔡五爷歪着身子坐在太师椅上,微微低头,望向底下赌得忘乎所以的人们,面无表情。
“五爷,江二爷来了。”
蔡五爷闻言,缓缓侧首,望着江淮十分散漫地笑了笑,“二爷,你可让兄弟我好等啊。”
江淮显然心里还记恨着他算计自己,不过,脸上也不敢表现出丝毫,只开口道:“五爷拿上欠条和我回一趟府上。”
这时,那几个被沈振声教训过的汉子,兴冲冲地上了二楼。抬眼一见,江淮正在边上站着,不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腾腾”走上前来,一把扭住江淮的衣领子,差点就将他提了起来。
江淮见状,立马就傻眼了。心说,这可麻烦了。
“住手。”蔡五爷及时地开口道。
粗壮汉子一听,也不敢违抗,手上一松劲儿。江淮就立马挣月兑了开,后退好几步道:“我今天可是诚心实意来还钱的。”
蔡五爷闻言,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道:“我就说二爷不是不讲信用的人。”
江淮顺了口气,接着道:“五爷若是想拿钱,就请跟我走一趟吧。”
话音刚落,那个粗壮汉子连忙接口道:“五爷,您别听他的。他们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厉害主,正候着您呢。要我说,您就直接把他捆了,让江家拿钱来赎人。”
蔡五爷闻言,扭头看了一眼他们脸上的伤,抚了抚眉毛道:“你们都是被那人打得?”
粗壮汉子虽然有点不服气,但还是点头道:“那人身手十分利落,我们几个一起上也没讨得半分便宜。”
“哦?”蔡五爷似乎很感兴趣,暗想,清徐县里还有这样的人,自己可得见识见识。
见他半天没言语,江淮心里不免又忐忑了起来,一滴冷汗顺着鬓角缓缓滑落。
“二爷,来都来了,要不要再玩两把解解闷啊?”
这时,蔡五爷身边的小厮接过话,心想,五爷既然不急着收拾他,看来他还有点用。
江淮摆摆手,自己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蔡五爷道:“行,二爷,我就跟您走一趟。”说完,便缓缓起身。他身后的手下也一股脑地跟了上来。
蔡五爷回身,指着那几个被沈振声教训过的人,沉声道:“你们几个就甭去了,省得给我丢人现眼。”
一行人呼呼啦啦的出了赌坊,惹得街上做小买卖的人都跟着提心吊胆起来。心想,谁招惹上他们这帮人了。
有几个眼尖的,一眼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江淮,偷偷咋舌道:“瞧,那不是江家二爷吗?哎呦呦,这会可闹大了。”
须臾,江淮带着他们回到江家,还未等叩门,便见大德二德两兄弟笑盈盈地迎了出来。
“二爷好,蔡五爷好。”说完,侧身揖让,请着他们往里走。
蔡五爷一见这仗势,倒也君子起来,吩咐随身的手下都等在门外,他自己一个人进去。
他的手下闻言,异口同声地道了声是。
江淮看着笑盈盈的大德,不免纳闷小声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大德抬头瞧了他一眼,继而道:“这都是大小姐吩咐的。您就别操心了。”
就这样,两人信步走进正厅。
屋中共有四人,江海,王仲熙,宝颐还有沈振声,几乎同时望向了蔡五爷。
江海最先客气问候道:“蔡五爷久仰久仰。”
蔡五爷见到这大家子人,反倒有些猜不透了。不过,他料想她们也不敢随意怎样。
众人落座,看茶倒水之后,江海便开门见上道:“我知道五爷是个生意人,所以,这次找您来就是想和您商量商量。”
蔡五爷也很爽快,喝了一口茶道:“江老爷说的是。不过,这宅子既然押给了我,你们还是搬出去的好。”
江海闻言,微微一笑,继而道:“五爷,您既然叫我一声江老爷,想必,也知道我才是这江家上下的主事人。我二弟输的钱,和立下的字据。有的可以算数,有的却不能算数。当然了,欠下的钱,我们自然一份也不会少。只是,这宅子还有作坊,您是肯定拿不去的。”
这时,宝颐将备好的银子和首饰,一并递给了王仲熙。
王仲熙接过来,继而道:“蔡五爷,这些银子首饰,按价折算正好值六百两。您拿好喽。”
蔡五爷闻言,脸色微变,含笑道:“六百两?这数目恐怕不对吧?”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好的字据。
纸张展开,大家不免都看见了江淮按下的那枚红手印,还有上面白字黑字写下的一千两。
江海早有准备,点点头道:“没错,字据上写的是一千两。但是,我们现在只能拿出六百两,其余的就得让我二弟慢慢还给您了。”
江淮一听,立马就不愿意了,起身道:“大哥,您这是赶绝我啊?我还,我拿什么还啊?”
江海闻此,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早年,咱爹还在世的时候,不是留给你一块血玉吗?那东西肯定能值上四百两银子。”
“不行。那玉可是我的宝贝,凤玲嫁人的时候,我都没舍得给她。”江淮连连摇头,打定主意说不行。
因着有外人在,江海本还想给自己这个弟弟留几分薄面。待见,他这一副自私自利的模样,心中不免愤愤难平道:“糊涂东西,我今儿告诉你。桌上的这六百两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从今儿往后,你再外欠下一分钱,也跟我们没关系。”说完,他又面向蔡五爷拱一拱手,“您今天在这儿,也正好做个见证。他往后再上您那儿去赌,输多输少您找他一个人算账。”
这一席话,显然让屋中的气氛顿时冷清下来。包括,蔡五爷也没料到江家人会闹出这么一出。而他更意外的是,江淮在江家竟会是这等不亲不爱的境地。
宝颐看着江淮涨得通红的脸,暗暗解气,心想,自己这个决定是作对了。
原本,她们是想替江淮全部还清的,但只要一想到,二叔拿着全家人安身立命的宅子去赌,她这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想来想去,不能如此轻易地帮着他。
这会,蔡五爷也稍微盘算了一下。没错,江家当家做主的人是江海。今天,万一他急了,冲动之下和江淮月兑了关系。那自己岂不是连这六百两也收不回了。
想到这里,蔡五爷斜眼看向江淮,更是暗自摇摇头。
“蔡五爷,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今天,若不是迫于无奈,我也不会在您的面前现这个眼。”江海接着说道。
蔡五爷深知,自己原本的计划恐怕是行不通了。眼下,只能权宜收下这六百两了。
PS:求收藏订阅推荐粉红请大家多多支持~~柒柒多谢了~~(*^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