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王仲熙还是第一次进来作坊,看见什么都不禁觉得很新鲜。
作坊的伙计并排站在旁边,一时忍不住好奇,三三两两的小声地嘀咕些什么,很显然,在众人的眼里,二人就是从画上走出来的一对金童yu女。
王仲熙向众伙计们拱拱手,很是客气道:“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帮忙。”
众伙计连忙点点头,露出满脸憨厚的笑容。他们都是老实人,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随即甩一甩肩上的汗巾,一扭头回到蒸房里继续干活。
宝颐先带着王仲熙看了一遍作坊,继而两人来到储藏粮食的仓房。陈醋的味道,讲究浓郁、协调、细腻,所以对于原料和水的品质很严苛。
王仲熙抓起一把散放着的高粱米,凑近鼻尖闻了闻道:“恩,保存的不错。一点潮味都没有。”
宝颐笑道:“这点粮食收起来,可真是不容易呢。”说完,她自己又取了一把谷糠麸皮,仔仔细细地看一遍,方才又重新放了回去。
“往年,这间仓房都得推得满满的。今年却只收上了五成而已。”宝颐淡淡道。今年来发生了不少的事,太原五县的粮食,价钱也跟着涨了一番。
王仲熙很聪明,学东西也快。不过,只用了一天的功夫,便学会了筛粮食和捞浮冰。
宝颐一直陪着旁边,越看越发现他是个可以培养的人才。不过,她心底总是会觉得有点可惜。
王仲熙待到忙完了手头的活,方才抬头同宝颐相视一笑,看上去就像是老夫老妻般地默契。
申时三刻,天色渐暗,王仲熙和宝颐互相牵着手,一同往江家回去。
街道两边摆着零星的小摊,蒸笼冒出的热气伴着吆喝声,显得十分地热闹。宝颐闻到了馒头的香味,不由从斗篷下模出几文钱,道:“这家馒头很好吃,我去买几个来。”
王仲熙闻言,点了点头,随着她一同去了。
卖馒头的人叫顺子,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身旁帮忙的正是他的贤妻。夫妻二人在这条街,倒是很有名气。一是因为馒头美味,二是因为两人的善良也当了活招牌。如果,平日里遇上一些可怜人,他们总会拿出几个馒头递过去,分文不收。
四个热乎乎的馒头,由着黄油纸包着,捧在手中就好似暖炉一样。宝颐将它塞进王仲熙的手中,呵着白气笑道:“喏,也给你暖和暖和。”
王仲熙收回视线,只觉手上一阵阵地滚烫,皱皱鼻子,轻轻的嘟囔了一句:“好烫啊。”说完,便将油纸包揣进自己的斗篷里。
须臾,两人回到江家。江元氏早已备好了饭菜,因为忙活了一天,王仲熙的胃口反而比之前好了许多。江海见此,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不免更加热情地为他夹菜。
用过饭后,江淮拉着王仲熙陪自己杀一盘,王仲熙自然恭顺地答应了。这可乐坏了江海,他把陈放多年的棋盘找了出来。竹木板子上积满了灰,模一下都能留下个手印儿来。
两人相对而坐,一一摆开阵势。谁知,如此几番较量下来,倒是两人几乎势均力敌。原本,江海还想要让着王仲熙一点,却没想到这孩子的棋艺并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还有几次,自己被逼到了困境之中,连防都防不了。几盘下来,两人不禁真正地亲近了几分,时不时对视大笑,一派越下越投机的的样子。
笑声由外间传进来,江元氏不由看了一眼宝颐,含笑道:“瞧你爹高兴的,我可有好几年没听见他笑得这么痛快了。”
宝颐微微低下头道:“其实,仲熙他也好久没这样笑过了。”
江元氏听了之后,微挑眉角,轻挥手让丫鬟下去。继而,伸手招呼着宝颐道:“来,坐到娘身边来。”
宝颐放下手中茶杯,移步过去。母女两人携手同坐,江元氏那张微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分外慈祥。“宝颐,自从你们回来之后,家里面热闹多了。”
宝颐心知母亲不想让自己有负担,微微一笑道:“娘,孩儿不好,让你们操心了。”
江元氏摇头道:“当娘的,为自己孩子操心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再说,你和王女婿这段时间,过得也不容易啊。想来,他突然知道”她的话说的一半,没再提起那些太敏感地字眼。
江元氏虽然对自己的女婿略有失望,但他毕竟是无辜的。上一辈人的错误,不该惩罚在他的身上。而且她一直认为只要女儿能过得好,其他的就不重要了。所以,她信得过王仲熙、便信得过自己女儿的选择。
“好宝宝,你看。”莺歌一边指着院子里停着的小鸟,一边哄弄着怀中的小郡主。
小郡主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张红润润地小脸,瞪着眼睛看着地上蹦蹦跳跳的麻雀,忽地咧嘴一笑,露出刚刚长出了小牙。
相处的时间越长,莺歌就越加的喜欢小郡主。这孩子有一种与生带来的贵气,而且,五官长得也十分精致。只是每每想到,她迟早都要被亲生父母接走,免不了心里难受。
小郡主看过了麻雀,扭头冲着莺歌“依依呀呀”地嘀咕起来,她还不会说话,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
莺歌不禁抱紧了小郡主,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柔声道:“宝宝是不是饿了?”说完,便回屋净了手取来刚熬好的女乃粥,和用苹果捣成了果泥。
宝颐过来的时候,正瞧见了莺歌在一口一口地喂她,便笑呵呵地站在原地没进去。
莺歌无意间抬头,一见是她,笑道:“大小姐,您快进来。”说完,抱起小郡主迎了上来。
小郡主眼睛却一直紧盯着桌上的吃的,有些不满地伸出小手。
宝颐笑道:“不用招呼我,先给孩子喂饭吧。”
吃饱了的小郡主,便歪在莺歌的怀中犯起了迷糊。果然,没过多一会就睡着了。
莺歌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上,继而回来坐在和宝颐边聊天边喝茶。
莺歌正是害喜最严重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不能闻。这些天下来,整个人不但没胖,反而又瘦了不少。
宝颐不免担心道:“你这样还得照顾孩子,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没事,真的。”莺歌故作精神地笑了笑,其实,她已经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宝颐深知她喜爱小郡主,可是,也要考虑到她的情况,怀孕的人,切不可太过操劳,否则对胎儿会产生极不好的影响。
想到这里,宝颐不由心生惭愧,原本是她自己答应要照顾小郡主的。可到头来最受累的人,却是莺歌。
“这时候,可由不得你逞强。”宝颐一脸认真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可不能对不起肚子里的小侄子。”
莺歌闻言,微微红了脸道:“真的不碍事的,有那孩子在,我好歹也有了个伴儿。”
宝颐想了想道:“孩子我来照顾好了,你什么想看我马上叫人给你抱来。”
莺歌闻言,稍有几分犹豫,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宝颐的话说的很对,眼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怎么能继续照顾孩子。
宝颐见她答应,忙握了握她的手道:“你好好养胎,有什么事儿只管找我。”
莺歌看着床上的小郡主,着实地不舍了好一会。又怕宝颐嫌自己矫情,便亲自收拾了一些贴身地小衣,一并由着宝颐带了回去。
宝颐虽对照顾孩子一窍不通,可毕竟自己是在家里,有母亲随时可以帮忙,所以不会太困难。只是,事情很少会如预想的那么简单。
王家旧宅。
吴妈妈挣扎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身上的伤还没有长好,所以她每走一步都十分地小心。周围地丫鬟婆子们都也不敢过来扶她,只静静地低着头,等候太夫人的吩咐。
太夫人板着一张脸,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她看着吴妈妈,过了半晌才道:“是你送宛儿出家的?”
吴妈妈没有跪下,依旧站得直直的,回道:“出家是宛儿小姐自己的决定。”
太夫人脸色微变地瞪着她,“能瞒着我这么多年,看来,平时我真是小看你了。”
吴妈妈闻言,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只是整了整自己的一副,朝着太夫人连拜了三拜。不管怎样,太夫人沈都对她有恩。
“你这是干什么?”太夫人问道。
“夫人对奴婢有恩,当家若不是您收留了一无所有的奴婢,奴婢也不会活到现在。”此时,吴妈**语气十分真诚。
太夫人看着她的样子,微微一皱眉头:“好啊,既然你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骗我,为什么还要帮宛儿装死。”
吴妈妈淡淡道:“当年那种情形,宛儿小姐就算没死,她也不会留在王家的。奴婢,只是想她找了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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