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郡主所说的天意。就是这个意思呀!”众人恍然大悟。
朱婉琦净手焚香,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默默念了几句,然后睁开眼睛,亲手打开鸟笼的门。
一霎时,那些白色的鸟儿纷纷飞出笼子,在低空盘旋,却又不飞远,似乎在这里寻找着什么。
几位夫人赞叹道:“这相思鸟果然有灵性啊。要换了别的鸟儿,一放出笼子,那还不得争着飞走了,可这鸟儿竟然不往远处去。”
人们好奇地注视着这几十只鸟儿,想知道它们会不会真的像婉琦郡主所说的,给两个有缘的人赠予自己的羽毛。不要说鸟儿能找出有缘的人来不可思议,就是从自己身上啄下羽毛送人,就让人觉得不可信。鸟儿虽说不是人,可也知道疼痛,从自己身上拔毛,它们肯干吗?
可是,令人惊奇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每一只相思鸟在低空盘旋了几周之后。纷纷飞到朱婉琦的面前停下来,用红色的喙从自己身上拔下一根洁白的羽毛,放在她的手里。
宾客中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还没等他们弄明白为什么这些鸟儿会这样做,是真的应了“相思鸟”的名字还是另有原因,这些鸟儿又全部飞到李慎的头顶上,慢慢落下来,同样,从身上啄下一根羽毛,放在了李慎的手中。
李慎和宾客们惊讶得合不拢嘴。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然真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朱婉琦矜持地微笑着,手里握着一大堆羽毛,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慎。而李慎已经完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奇迹给弄懵了,捧着轻盈洁白的羽毛,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肃王和他的王妃走过来:“李侍郎,恭喜你,你已经被小女选为肃王府的郡马了。”
旁边的宾客们纷纷醒悟过来,向李慎和定国公道喜:“恭喜定国公。恭喜李大人。”
李慎不知道这些鸟儿为什么偏偏在这么多青年官员中选择了自己,还忍受疼痛拔下羽毛送给自己。
庞之言在他耳边低语:“你的麻烦果然到了。”
李慎醒悟过来,急忙将那堆羽毛放在桌子上,说:“王爷王妃明鉴啊,下官不才,实在是配不上郡主。”
肃王心情很好,没有计较他一口回绝的冒犯,而是和颜悦色地说:“李侍郎乃朝廷栋梁,怎可如此妄自菲薄?本王在甘肃就知道,定国公府的二公子文武双全,人品也不错。怎么可能配不上小女?”
李慎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热的。
他单腿跪地,对肃王说:“王爷与郡主的厚爱,下官感激不尽,但是,下官实在是怕辱没了郡主,所以,还请王爷和郡主另选他人吧。”
肃王有些不高兴,大概他以为,李慎会因为被选中做他家的女婿而欢呼雀跃吧。
“此话怎讲?李侍郎怎么会辱没了小女呢?”
李慎说:“王爷和郡主一向镇守边关,对于京城之中的小事恐怕不大在意。其实,下官是有妻子的。”
肃王妃接过话来:“李大人说的就是谢家六小姐吧?”
“正是。”
朱婉琦说:“她不是已经被李大人给休了吗?”。
李慎毕恭毕敬地回答:“可那是一场误会,而且现在,下官正准备与妻子破镜重圆呢。”
“不管是不是误会,那个谢六小姐,现在还是不是你定国公府的少夫人?”肃王拉长了脸,质问定国公。
定国公急忙说:“此事说来话长,下官以后会向王爷解释清楚的,但是,这谢六小姐的确是被我们定国公府冤枉了才被休出门的,下官和犬子也正在想办法弥合。”
“定国公的意思是。”肃王冷了脸道,“这谢六小姐今后仍然是你定国公家的二少夫人?”
定国公和李慎硬着头皮回答:“不敢欺瞒王爷,的确如此。”
朱婉琦不乐意了,劈头盖脸冲着李慎说:“李侍郎,本郡主是依照天意才选到你的,你怎么能当场抵赖呢?难道,在你李侍郎的眼里,本郡主就如此不堪吗?连给你们定国公府做儿媳妇的资格都没有?还是李侍郎认为,我这生长在边关的野丫头不入您的法眼?”
李慎浑身冒汗,低头道:“郡主这是说哪里的话?下官只是认为,下官配不上郡主而已。”
肃王冷哼一声:“配得上配不上,得由本王说了算。”
定国公和李慎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急剧的变化,一时间左右为难。
答应肃王吧,那么谢锦书怎么办?虽说谢锦书只是一个尚书家的千金,其地位荣耀远远比不上郡主,可是,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且不说定国公与谢尚书是生死之交,单就是当初冤枉了谢锦书这一点,定国公府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若是拒绝肃王呢?很可能会落得个对皇室不敬的罪名,虽不至于满门抄斩,可至少李仪和李慎的前途,就到此为止了。这不是皇族心胸狭窄报复,而是皇室威严,无人胆敢挑战。
定国公曾与肃王共事过,知道这位王爷一向说一不二,除了皇帝,没有人敢冒犯他。如果他的女儿没有挑中李慎也就罢了,可现在人家王爷话已出口,而且这么多官员都知道了。若要再收回,倒显得堂堂郡主没人要,这让肃王的面子往哪儿搁?
宴会渐渐冷了场,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定国公父子两个,想看他们究竟要做出怎样的选择。
李慎心里暗暗叫苦,这婉琦郡主不知道哪根弦儿搭错了,京城里这么多优秀的青年未婚男子,她视而不见,非要盯着自己这样一个有妇之夫。
定国公说:“请肃王和郡主见谅,谢六小姐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定国公府的少夫人,可下官一家当初冤枉了她,总要给她一个交代的。”
一向和颜悦色的肃王妃也沉下了脸:“定国公,李大人,本王妃真的不明白你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肃王家的门庭,高攀不起你们定国公府吗?”。
定国公和李慎冷汗直流,他们很清楚,得罪了皇帝的亲叔父肃王,会有什么结果。
肃王冷冷地追问道:“定国公,李大人,你们究竟意下如何?”
定国公思来想去,认为宁可得罪谢尚书,也不能得罪肃王。肃王和袁天建不一样。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官员,尽管是很受皇帝信任的官员,但那也不能和王爷相比。反正谢锦书已经被休了,不管什么原因,现在她与李慎毫无关系,李慎再要娶谁,也碍不着她的事儿。而且,谢锦书这丫头也多次表露过绝不会再回定国公府的意思,那么,李慎要娶郡主。也是说得过去的,并不能算做对不起她。
于是,定国公替李慎做了主,对肃王夫妇说:“蒙王爷王妃厚爱,下官和犬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肃王一家三口展开了笑颜。
一旁的宾客们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定国公识得大体,没有当众给肃王难堪。
可李慎却差点儿被父亲的话惊得栽一个跟头,他不相信似的看着父亲,正好碰到父亲目光的暗示。
李慎没再说话,因为他也知道,功劳显赫的定国公府得罪不起王爷,尤其是肃王。
……
回家的路上,李慎闷闷不乐,定国公的心情也不好。
两人回到家,将今天发生在肃王府的事跟夫人说了一遍,夫人也觉得不可思议,想来想去,也找不出堂堂郡主非要嫁给自己儿子的理由。
李慎苦笑道:“她非说,那是相思鸟替上天帮她选的。”
“竟然有这么神奇的鸟儿?”夫人喃喃自语,“可是,我们总不能丢下锦书不管啊。”
定国公说:“可锦书那丫头从来也没说过要回到定国公府来啊。依我看来,这丫头根本就不想和咱们慎儿和好,说不定,她想嫁的,是京城首富赵百万的儿子赵文涛。”
夫人疑惑道:“不可能吧,锦书只是在和赵家做生意。再说,要是锦书有这个意思,那谢尚书早就暗示赵家提亲了,还用等到现在?”
定国公说:“不管怎么说,锦书那孩子,对慎儿无意,所以我想啊,我们犯不着为了她得罪肃王。得罪了皇上的亲叔叔,以后会麻烦无穷的。”
夫人沉吟道:“要不,让郡主做正妻,锦书做个侧室,如何?”
李慎一口回绝:“我不答应。锦书怎么能做妾呢?因为我的缘故,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我非但不弥补自己的过失,还要她给人认低伏小,这让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定国公愁眉不展:“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肃王是好惹的吗?”。
李慎慢慢坐到椅子里,说:“儿子觉得,今天这个事情,实在是有些蹊跷。”
“这话怎么讲?”
“我就不相信,甘肃真有那么神奇的鸟儿,会找到有缘的两个人,还以自己的羽毛为证,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几只鸟儿,怎么可能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事情?”
定国公点头道:“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呢。而且,那个被你碰翻了水果盘的丫鬟也有些可疑,按理说,王爷家的下人,不会出现那样的岔子。可今天居然那么不小心,将水果汁洒在客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