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头道:“李爱卿说得有道理。不过,你们也要尽快把事情查个明白,否则,给那个丫鬟的兄嫂不好交代。”
定国公父子出了皇宫,顺路来到和风花园,想看看李怡的腿伤好得怎么样了。
薛敏将他们迎进李怡的卧室,说:“伤好得很快,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拆夹板了。只是这件事情发生得实在蹊跷,不得不叫人担忧。”又看向李慎,“对了二弟,你查得怎么样了。”
当着定国公的面,李慎不好说出自己对李恒的怀疑,只得含糊道:“哦,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李怡看父亲和弟弟脸色不太好看,问道:“父亲,二弟,你们看上去很不高兴,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这些天,李怡虽然因为行动不便无法出门,但是,薛敏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有关谢锦书为一点点小事逼死丫鬟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和风花园。
李怡李慎兄弟俩感情一向很好,有什么事也不互相瞒着,见大哥问了,李慎便将事情经过简略讲了一遍。
李怡沉吟道:“这件事情和我被人暗害一样,疑点甚多。我真的不明白,我们定国公府向来不与人结仇,是什么人这么狠毒,几次三番针对我们呢?”
李慎笑了笑:“大哥,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复杂,也不过是凑巧罢了,你不要担忧,好好养病要紧。”
几个人又说了一些闲话,定国公和李慎告辞回家。
等他们赶到家里的时候,刘雪娇正在夫人房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夫人眉头紧皱,看样子就要发火。
一看公爹回来,刘雪娇赶忙迎上前去:“父亲,二哥,你们回来啦。”
不知道为什么,李慎很不喜欢这个弟妹,尤其是最近,尽管,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什么原因。
定国公坐下来,和蔼地说:“雪娇在这里啊。你们娘儿两个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刘雪娇不等夫人开口,抢先道:“父亲,二哥,是这么回事。这两天,因为小菊的死,二嫂心情也很不好。而且,人们都在说,是二嫂逼死了那个丫鬟。”
李慎不悦道:“弟妹,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怎么能说是锦书逼死了丫鬟?你是定国公府的三少夫人,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下人,怎么能人云亦云、跟着那些不明就里的人给你二嫂伤口上撒盐呢?”
刘雪娇急忙敛容垂首:“二哥说的是,的确二嫂是冤枉的。可是,这谣言也不容忽视啊,大家都说是二嫂逼死了丫鬟,那么,再继续让二嫂当这个家,恐怕不能服众。再者,二嫂心情不好,再让她这么奔波劳累,我们也不忍心啊。”
定国公点点头:“雪娇说得也有些道理,就让锦书休息几天吧,这几年,她也太劳累了。”
夫人不太高兴:“让锦书休息,那么谁来当这个家呢?”
刘雪娇很想趁这个绝好的机会毛遂自荐,可是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李慎,最终没有说出来,而是将期盼的目光投向定国公,希望他作为一家之主,能一锤定音,让自己接替谢锦书,成为定国公府的当家人。
可是定国公没有理解她的期盼,而是看着夫人:“没奈何,只能先让夫人辛苦几天了。”
刘雪娇十分泄气,随便说了几句话,走了。
李慎回到乐心居,看见了闷闷不乐的谢锦书。
“还在为小菊的事情烦恼吗?”。
“是啊。”谢锦书看见李慎进来,懒懒的没有起身,“她死得太蹊跷了。那天她走的时候,我只是和她说,我会将事情查清楚的,让她先回去,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投井。”
李慎慢慢坐下来,说:“锦书啊,你有没有想过,小菊也许不是自己投井的,也有一种可能,是被迫投井的。”
谢锦书惆怅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件事情,从头至尾就是个阴谋,小菊不过是有人拿来对付我的棋子罢了。只是,这个幕后的人,不会让我们轻易查出来。”
李慎拉起谢锦书的手:“走,我们出去说。”
谢锦书不解地看着他:“干嘛还要出去说啊?”
李慎笑了笑:“隔墙有耳。既然那个人能在乐心居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将小菊投入井中,那么,他也一定有办法知道我们的想法。”
说完,带着谢锦书来到一处开阔的空地。
这片空地位于桂花林西面,一色青砖铺地,中间空无一物。
谢锦书明白了李慎的意思:“你是说,在这样空旷的地方,即使有人想偷听我们说话,也会立刻被我们发现,是不是?”
两个人站在空地中央,四周的景物尽收眼底。其时已是初秋,金黄色的桂花悄然绽放,微微荡漾的秋风中,浮动着浓郁的香气。
谢锦书说:“好了,现在不怕有人偷听了,你有什么话,赶快告诉我。”
李慎说:“锦书,你不觉得,自从大哥回到京城,家里就不太平了吗?”。
“这个我也觉察到了,可是,我真的想不出来,是谁要出手对付我们。而且,除了年纪还小的悟儿,你和大哥、三弟,都未能幸免。大哥摔断了腿,你被指责为妄图争夺世子之位的小人,而三弟,因为克扣军饷,差一点儿丢了性命。”
李慎说:“最可疑的就是这里。这一次,皇上下决心整顿吏治,早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过,只要官员贪污,不论数额大小,不论主谋从犯,一律严惩。皇上还说,他这一次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要狠狠刹一刹贪污之风。所以,三弟居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安然无恙,你不觉得奇怪吗?”。
谢锦书焦急地说:“李慎,你没有在父亲面前说这个话吧?你不是不知道,父亲一向疼爱恒儿,这一次,恒儿化险为夷,他不知道有多么高兴。你这么说,会让他认为你不希望恒儿好呢!”
李慎叹气道:“我担心的也就是这个。所以,我已经发现了很多线索,却不能和父亲说。”
“那你可以和大哥说呀。”谢锦书出主意,“虽然大哥现在还不能帮你做什么,可是,有人给你出主意,总比你一个人瞎忙的好。”
李慎拉下了脸:“谁说我一个人就是瞎忙了?你是不是对你的夫君没有信心啊?”
谢锦书急忙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啊,多个人,多个主意么。”
“可是大哥那里,我不愿意多去。”李慎又陷入了沉思。
“是不是因为大嫂?”谢锦书的目光也黯淡了下来,“大嫂对那个关于你想争夺世子之位的谣言,似乎非常在意。”
“是啊,这一次,皇上之所以将大哥一家调回京城,就是要大哥继承定国公的爵位,这也没什么疑问,因为大哥是嫡长子,这个位置,迟早都是他的。大嫂这次回到京城,也能和娘家人团聚,本来,他们是高高兴兴带着孩子回来的。”
谢锦书正想再说什么,突然,李慎一扬手,一道寒光飞了出去,紧接着,桂花林里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压抑的叫声。
几乎与此同时,李慎一跃而起,飞奔向桂花林。
谢锦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跑了过去,不过,她的速度比李慎慢得多。
桂花林里像往常一样寂静,李慎细细搜寻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人。看来,那个人已经逃走了。
谢锦书气喘嘘嘘地跑过来:“李慎,出什么事了?”
李慎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说:“刚才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这里藏着一个人。”
谢锦书一惊:“是谁?”
李慎摇摇头:“还不知道。我的飞刀已经伤到了这个人,而这个人,显然轻功也不错,已经走了。”
谢锦书脸色煞白:“会不会是……”心里挣扎了半天,终于说了出来,“会不会是三弟?”
李慎轻轻一抬手:“锦书,我们现在回去,这件事情,你不要声张,也不要和人说我们来过这里。我去三弟那里看看,他是否受了伤。”
两个人回到乐心居,李慎安慰谢锦书不要害怕,就走了。
来到李恒夫妇的院子里,只见刘雪娇正在悠闲地给花浇水。一抬头,看见李慎进来,急忙笑着迎上前来:“是二哥啊,快请进屋坐吧。”
李慎一面往里走一面说:“弟妹种的花草很不错啊。”
刘雪娇笑道:“也是闲来无事打发时光罢了,比不得二嫂,忙的都是大事。对了二哥,有什么事吗?”。
李慎说:“是找三弟有些事情,他在家吗?”。
刘雪娇说:“真是不巧啊,三少爷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这时候还没回来呢。”
“三弟倒是个大忙人。”李慎说,“弟妹,要是三弟回来了,麻烦你告诉他一声,我有事找他,让他到乐心居去一趟。”
说完返回身往外走。
刘雪娇看着他:“二哥有很要紧的事情吗,这么急着要见三少爷?”
“是的,是很要紧,所以,请弟妹务必转告。”
看着李慎走远了,刘雪娇急忙吩咐丫鬟关了院门,转身进屋,对藏在里面处理伤口的李恒说:“果然不好,二哥找上门来了,让你……”
李恒一摆手:“我都听见了。”
刘雪娇急得直搓手:“那怎么办呢?你去还是不去啊。去了,一定会让他发现你就是桂花林里偷听的人,不去,更显得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