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芪猛然惊醒,她下意思模了模自己身边的人,可是旁边冰冷冷的床让她不由自主地失落起来。难道昨晚上都是一场梦境?一场既真实又可怕的梦
“咯吱——”房门开了之后,半夏从外面走进来,她笑着问道:“大夫人,昨晚上睡得可好?”
兰芪酒醒之后,想挥去对记忆的苦闷,但是她仍然还有点头晕,于是她模索着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回应:“半夏,给我泡点茶,我口渴。”
“好的,大夫人。”半夏捧着茶水走进来,说道:“大夫人,二夫人已经在花厅等候夫人了,是来给大夫人请安的。”
“给我请安?”兰芪不解地反问:“她好端端地为什么给我请安?”
半夏微笑地说:“如今大夫人和二夫人冰释前嫌,当然没有隔阂了,二夫人早就应该过来给大夫人请安,可是进府这么久,二夫人几乎没有一次是心甘情愿地过来给大夫人请安的,现在二夫人想通了,自然就要过给您请安啊?”
兰芪哦了一声,然后闷闷地喝着茶,她听到半夏这么解释,顿时有些羞愧昨晚上的*梦,究竟是不是*梦,她也不知道,总而言之,她的心很胆怯地逃避回忆。
走去内室的兰芪伸了伸懒腰,而半夏就留在内室整理床榻,半夏铺床的时候,猛然发现床榻上的血迹,这一点玫红血迹吓得她倒抽冷气;半夏咬着唇,又看了看走出去的大夫人,顿时有些惶恐不安;但是她很快又恢复冷静,将床褥收拾起来,决定为大夫人毁尸灭迹。
兰芪不想让绮甄等太久,于是直接走去了花厅,绮甄一看到兰芪,便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欠身请安:“绮甄拜见大夫人。”
兰芪会心一笑,说道:“我们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绮甄犹豫不决,显然有些担忧;兰芪走近她,安抚着说:“不用担心,其实老夫人已经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将你关在凤台那么久,还生了病,就已经是惩罚过了,老夫人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
“那也是大夫人在老夫人面前说了好话。”绮甄垂首说道:“多谢大夫人。”
“呵呵,你怎么会这么想?”兰芪笑了笑,说道:“看来,你真的转性不少,如果是以前,你不怀疑我在老夫人面前说你的坏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绮甄尴尬一笑,说道:“以前绮甄不知好歹,误会了大夫人,还望大夫人不要怪罪绮甄的无知。”
兰芪握着绮甄的手,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你以前那么做,都是为了要在连府立足,害怕我会伤害你。”
“大夫人,你要是这么说,绮甄更加无地自容了。”绮甄幽怨地说:“我曾经一直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不但在少爷面前说尽了大夫人的坏话,并且在下人面前也诋毁您…想到这里,绮甄都恨死自己了。”
“呵呵,算了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你有何必耿耿于怀?况且我都不介意了,你还记着干什么?”兰芪劝道:“这人啊,脑袋的容量可是有限度的,该记着的事情千万不要忘了,不该记着的事情就一件都不要记住。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多走动走动,在连府也没什么消遣,但是我这个金缕楼随时都欢迎你的。”
绮甄感激涕零地拉着兰芪,说道:“多谢大夫人不嫌弃绮甄,如今绮甄也知道,自己在连府毫无地位,下人们不是离去就是背地里说闲话,可是大夫人却处处为绮甄开罪,还说了这样的话,绮甄…”
“大家都是女人,不必要为难对方。”兰芪叹息一声。
“是啊。”绮甄点了点头,赞同地说。
老夫人在春芝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看也没看一眼兰芪身边的二夫人,只是与兰芪点头微笑,完全无视了绮甄的存在。
兰芪敏感地瞅了一眼绮甄,然后用手偷偷撞了她一下,绮甄才恍然说道:“绮甄给老夫人请安。”
“都坐下吧。”连老夫人也没有回应绮甄,只是招呼着大家坐下来。
秋桑为夫人们看茶的时候,走到绮甄身边就停顿了,她偷瞄一眼老夫人的神色,然后才敢给绮甄倒茶,绮甄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是秋桑的停顿和眼色,她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兰芪也注意到这个细小的动作,她看了一眼绮甄的脸,发觉她的气色开始不如早上,恐怕心里百感交集,无法平静吧。
“兰芪啊,上一次那个小绣娘给我绣的百鸟朝凤图,我很是喜欢,你稍后去绣坊再吩咐一下。”老夫人笑道:“绣坊呢,没有人管也不是办法,这事儿还是你看着办吧。”
“是的,老夫人。”兰芪说道:“其实九姨在的时候就很看好小芙,不知道老夫人对小芙有没有其他的意见?”
“哦,她就是小芙啊。”老夫人似笑非笑地说:“我是个老太婆,能有什么意见?我如今什么事都不想管,也管不了,唯一还必须管的事情就是连府传宗接代的事情。”说着,老夫人将冷眼瞟向绮甄身上,吓得绮甄浑身一颤,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兰芪知道老夫人意有所指,也不方便出声;老夫人咬着牙,瞪视着绮甄,又道:“哼,看你还敢来见我,就是说自己已经想清楚了?”
绮甄被老夫人这么一问,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兰芪一惊,也赶紧站起来,抢先一步对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其实绮甄已经知道自己的错了,也很早就跟我说出了事情的原委,绮甄在凤台生了病,现在身子也虚弱,但是她完全没有考虑自己,执意要去金缕楼给我请安;其实我知道绮甄也想来看老夫人的,可是碍于对不起老夫人,才迟疑了,所以是兰芪擅自做主将绮甄带来给老夫人请安,一方面就是想让老夫人好好地教训绮甄,另一方面也想老夫人饶了她。”
连老夫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地消化兰芪的话;而兰芪身边跪着的绮甄战战兢兢地俯身,犹如惊弓之鸟,不敢造次。
老夫人看了看兰芪,又瞅了瞅绮甄,突然笑道:“没想到经过这件事情,你们倒站在一起了。”
兰芪和绮甄面面相觑,而老夫人又说:“兰芪,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兰芪低着头,回道:“老夫人,兰芪只是做分内的事情。”
“嗯。”老夫人站了起来,走近他们,然后对着绮甄说:“你起来吧。”
“多谢老夫人。”绮甄抑制自己的激动,低着头说道。
“我知道你求子心切,但是用的方式实在是太愚蠢了。”老夫人摇着头,责备道:“不过,念在你悔过之心也诚恳,并且有大夫人保你,那我也没必要再刁难;但是…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在连府,你要规规矩矩地做你的二夫人,好好地帮着大夫人管理好连府。”
绮甄幸喜地瞥了一眼兰芪,然后又对着老夫人欠身说道:“绮甄一定将老夫人的话铭记于心,一定会好好地帮着大夫人打理好连府。绮甄知道,还有很多要好好在大夫人身上学习的,绮甄一定不会让老夫人和大夫人再失望。”
兰芪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哪有什么要让你学习的,你别笑话我了。”
“大夫人。”绮甄笑着握住兰芪的手,说道:“大夫人待人之道就是绮甄最需要学习的地方,绮甄终于知道为何连府上下的人都那么尊敬大夫人,不是大夫人用心计,而是他们心甘情愿,他们都知道大夫人的好,大夫人真心对人,所以才会有下人们真心回报。”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好好,这场风波能变成喜事,也是兰芪的功劳。”
“老夫人,你们这么说,兰芪会真的不好意思了。”兰芪侧过身,撅着嘴低喃。
“呵呵。”
“有什么不好意思,是你应得的荣耀。”老夫人一手牵着一个夫人,走去西厢房的富贵园,他们在院子里有说有笑,好不欢乐,终于绮甄的脸色也扫去了之前的恐惧,不再畏畏缩缩,而是与老夫人和大夫人一起同游。
慧青将事情都禀报给小乔,只见小乔恶狠狠地冷哼道:“没想到这个大夫人还有点手段,一个丧家之犬也收留下来。”
“小乔姑娘,究竟你什么时候过门连府?如今我伺候二夫人的时候都浑身不自在。”慧青嘟囔地说,似乎有居多怨言。
“有什么不自在的?”小乔冷笑道:“她根本就不敢再出差错,你给我留在她身边也好收集情报。”
“可是二夫人根本就不会再相信我了。”慧青为难地说。
“哼,我也不需要她相信你,你只要借着她给我好好盯紧了大夫人就行。”小乔勾起嘴角,冷厉地说:“我有兴趣的当然是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