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回避不是办法。”公公学Ken的语气喊我。
我不禁腿一软,扶着手边的沙发呆呆的坐下去。脑袋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雪茄的烟真大,像是冬日早晨的雾,我的眼前一片迷蒙,只听得公公在继续说:“这个孩子恨我,从小就恨我,我也一直有自己的生活习惯,何况让我去迁就一个孩子。……也许在他的心里,他的亲人就只有他的妈妈。所以他**妈过世之后,他基本上就无视我,无视这个家。所以丫头,我要感谢你,既感谢你让我们父子重新又有了感情,还要感谢你重新给了他一个家。他好强,但他也很没安全感。所以有时候脾气很臭,难为你这么多年担待他了。”
“他这个病我一直挂在心上,也考虑过在你们结婚的时候就告诉你,但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再说小雪并不是他的女儿,我怕你听到这样的事情就会逃之夭夭,所以我就留了一手。……直到前阵子你无意中在电话里提到他这一年来无缘无故的流了好几次鼻血。我就预感不好,立马去咨询了医生,医生说很有可能是旧病复发。得立即去医院进行检查。”
“他自己一直不知道当年的病有这么严重,当然更不知道自己的病还会复发,并是百分百的复发。甚至他**过世我骗他是癌症,那个孩子太敏感,我怕他多想。你也知道我虽然又娶了老婆,又有了俩个孩子,但始终我的孩子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公公的声音已有了明显的鼻音。
只是我仍然不相信,就像是一场梦,我在想,梦醒了就好了。
是的,梦醒了就好了。
也不知道在书房内坐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Ken气急败坏的怒吼声:“丫头,你跑哪去了?小雪摔了一跤,你到底怎么当**。”
我这才恍然惊觉,站起来就往外跑,公公在我身后说:“想个法子让他去医院看看,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我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一个劲拼命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也许去医院看了就知道只是虚惊一场。
是的,我得有信心。
小雪被院子里的石头磕了一下,并没什么事,不过就是额头红了一点,Ken把她抱在怀里宝贝得什么似的,一张俊脸皱成了一团。瞟向我的目光森寒得可怕。
我突然胸口钝钝的痛了起来,忍不住别过头去,老天爷,别玩我了吧,这次你到底要我怎样啊,要不要我再跳一次楼给你看,只要你别让他离开我,玩点别的花样好不好,哪怕让他爱上了别的女人,都可以的,只要不要把他收走,求你了……
小雪玩累了趴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他走过来凑到我面前,狐疑的:“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的苍白,一副要哭的样子,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我开玩笑:“他说遗产一分也没有。”
他修长的眉峰轻蹙,鄙视的:“笑得比哭还难看。”
“没遗产呢,多大的损失,谁让你在饭桌上那么不识抬举的。”胡扯吧,不扯我真的要哭了。
他又奇怪的瞄了我一眼,抱着小雪往楼上走去,秀儿赶紧紧跟上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我低下头信步往后院走去,院子里种了几株高大的扶桑,有一架摇椅掩映在下面,被挡得严严实实。
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脚一软就在那摇椅上坐了下来。适逢五月初,天空蔚蓝的像热带海洋,云絮轻浮,连风里都带着甜甜的花香。
可是我的心就像吞了一枚苦果,难受得要命。
心里面一直在走马灯似的胡思乱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无力过。
手机在牛仔小外套里唱歌,唱了一遍又一遍我才意识到,模出来接通放在耳边,那边喂了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那边的人竟是莫菲凡,他在那边突兀的问:“小暖,你还好吗?”。
他怎么知道我不好,我看着眼前大片的白色花朵,只觉得眼前又起了一场大雾。
没听到我的回答,他有些焦灼的喊我名字:“小暖?”
“嗯,我很好。”我忙坐直身子。
“我刚刚在看文件,似乎是晃了一下神,真奇怪,竟然看到你在哭,哭得——很伤心,我想起上次小雪的事,实在太担心。”他的声音很轻,隔着千万里,却似乎就在耳际,浅浅低语。
“你这瞎操的什么心,你跟何丽的事怎么样了?”我听得心里一痛,忙忙的转开话题。
“她走了,我给了她一笔钱,她带着她妈妈回老家了。……可是小暖,你怎么真的在哭?”
“没有,哪有哭?”
“小暖,出什么事了吗?真的是小雪吗?”。他的语气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终是忍不住趴在自己的膝盖上轻声啜泣。
“小雪出什么事了,别哭啊,你跟我说,我来想办法,别哭了啊……”他焦灼的声音通过电流不断的传进我的耳朵。
我的心痛得没有办法,任由手机滑了下去。
砸到地上,滚落在一双上好的黑色意大利牛皮皮鞋面前。
我赶紧擦干眼泪抬起头从摇椅上溜下来,弯眉浅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无声无息的,吓死人了。”
他沉沉的看着我,仿佛要透过那双漆黑的瞳仁看到我心里去。
一言不发满脸寒霜,返身往摇椅上一坐,交叠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的收紧。
我站在他旁边一动也不敢动。
终于他开口说话了,透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非得躲在这里打电话在他面前哭?”
我嘴巴动了动,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的手在我腰上一用力,我就跌落在他的大腿上,他紧紧的盯着我,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起来,脸色也极其阴霾冷酷:“为什么好那么一段你就故态复萌呢?我给过你机会让你离开我,你又表现得一副真的很爱我的模样,……我还真是白痴,一次又一次的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低头轻声道:“对不起。”
他抓着我的胳膊用力一甩,他力气很大,我踉跄着重重砸到地上,他冲我暴吼:“跟你说过我不要听这三个字。”
我抱着他的双腿瑟瑟发抖:“风,别生气,我爱你,真的,我爱你。”
片刻的沉默,他轻叹一声弯腰把我抱起来,脸埋进我的颈窝:“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真的快疯了。”
我紧紧的抱着他健硕的腰身,哽咽道:“风,我是真的爱你。”
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话,只是幽幽叹息:“无所谓啦,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他得了绝症,他还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他,我想还不如让我死了的好。
晚饭后,公公偷偷告诉我,已经联系好曾经的主治医生,最好能劝他明天去医院走一趟。
可是那天晚上,因为白天激怒了他的原因,他一生气就开始不停的折腾我,我被他整得筋疲力尽,还要担心他的身体受不受得了。哪里还有心思跟他讲第二天去医院的事。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晨曦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穿过柔柔的窗纱,映在他完美的白皙脸孔上,越发显得肌肤细致,眉眼妖娆迷人。这人的脸到底怎么长得啊,怎么以前我没有发现他竟然这么妖孽般的好看。
正看得发呆,肩膀被勾住,明明还在熟睡的男人突然将我搂过去,微凉的薄唇贴上我耳廓,“在看什么?”
湿热的气息加上耳语,根本是十足yin*。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臭美”我拧他一下,耳垂立刻被咬住,我身体微微一颤,低低啊了一声。
他轻笑一声,凑得更近一些,捏住我下颚,在我唇角轻轻厮磨,“昨晚是不是累着你了?”
岂是累着,简直就是累死。
可是以后……
想到这,我贴过去一点,甜笑着勾上他优美的脖颈:“风,听说你们这边的医院水平很高,我们今天带着小雪都去做一个健康体检怎么样,爸爸说他有熟人。”
“神经病。”他薄唇微勾,完全的鄙视我。
怎么办?
顿了顿,我更紧的贴过去一点,正准备撒娇,他漂亮飞斜的长眉突然拧成一股,怒道:“你再挤,我就只好睡地上了。”
我这才发现我刚刚实在太紧张,无意中挤得他一只脚已经呈悬空状。
往回缩了缩,转身掩面叹息。
他从背后抱住我,把我的脸扳过去,语气里蕴漾着怒意:“从昨天下午开始,你就开始反常,出什么事了,说吧。”
“没事啊。”我连忙无辜的看着他。
他气咻咻的看着我:“那个人怎么样了?生癌了?破产了?”
我愕然的看着他。
他毫无瑕疵的白皙脸庞缓缓扬起一抹弧度,是在笑吧,可气压真是低,低到我生生打了一个寒颤:“昨天哭得那么伤心,一大早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可不就是他要死了么?”
我看着他清俊的眉眼风情如画,胸口有沉沉的东西压下来,有种难以呼吸的哽塞感。
情不自禁手指抚上那张绝色的脸,细细的描绘他的轮廓,柔声说:“吃完早餐我们去一趟医院,别辜负了爸爸的一片心,他连专家都请好了。”
他突然敏感的看着我:“难到是我?”
“什么呀?”我再次愕然的看着他,只不过这次是尽量装的。
他微微支起身子,墨黑的瞳仁轻轻落在我身上,薄唇微扬,整张脸瞬间温柔起来:“是不是我爸爸跟你说了我二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所以你……紧张了?”
我微微一怔,连连点头。
他顿时心情大好,俯身亲了亲我的唇:“既然这样,那就成全你吧,不过你尽管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我呀……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