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程悦等几个人抱着钱匣子数了一遍,又算了一遍,秀屏很开心地道:“真是不错呢,开张第一天,除了买材料的钱,净赚了有五百多文呢。”
吴泰熙也笑道:“正是,也算是开了个头彩,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秀屏很兴奋地点头,程悦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一群人又议论了一番那几样卖得好,明天又该做那几样,用了餐,便各自散了。
她们议论得兴奋又热烈,戚氏却始终不闻不问。
人就是这么奇怪,当戚氏管着她的时候,她生怕因戚氏而开展不了她的经商计划,可当戚氏不理她时,她却觉得失落又无奈。
临睡前,程悦捧着钱匣子,却并不觉得太高兴,在其他人眼里看来,第一天能赚五百多文钱是不错的收入,可她却知道自己的计划,要为程恒铺路,花费的可不是小数。
想了一会儿,不由得笑自己太心急,等以后挣了钱,还可以扩大经营呢,程恒就是参加下一次的应试,也是在两年之后,这段时日可得加紧挣钱了。
忽然又想起秦衍和宁昭南,秦衍送的画被毁,她还是觉得惋惜、不舍和难过。
而对宁昭南,心里却是存了愧疚的,回想起来,自己说的话是过分了一些。
毕竟是太过劳累,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觉,她很快便深睡了过去。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其后几天做得很顺利,她的糖水铺以糖水、点心样式多而且新颖,也开始有了一点名头,客人也越发多了。吴泰熙不再去赶车,而是每天帮秀屏送了货后就与程悦一起到店铺里帮忙,他主要负责跑堂、招呼客人,程悦负责收钱和加工半成品糖水,可饶是这样,两个人每天还是忙得够呛。
如此过了几日,程悦在歇息的空隙间,与吴泰熙商量,以后只做成品糖水,半成品的糖水到了店铺里还得再加工一遍,实在是忙不过来,吴泰熙也深以为然。
幸好是夏天,受欢迎的大多是清凉甜品,就是减少了需要再加工的糖水,生意也没受什么影响。
有一天,店铺里突然来了两个客人,要找糖水铺的掌柜,程悦见他们衣饰不凡,便客气地问他们所为何事。
那两个人说:“我们是蒋参军家的下人,我家夫人明日要宴客,听闻你这里的甜品独具一格,便命我们来订上一些,以备明日宴客之用。”
程悦又惊又喜,惊的是她们的店铺开张并不是很久,尚未满一个月,便有如此知名度吗?喜的是竟有人特地慕名而来。
她忙斟了茶,又上了几样小甜品给他们尝尝,道:“不知蒋夫人有些什么要求?参加宴会的大概有几个人?”
两人道:“也不知道你这里有些什么,横竖是捡些新奇又好吃的做罢,价钱少不了你的。”又说了大约的人数。
程悦便说了几样,将现成的拿了一些出来尝了,那两人还算满意道:“最好再多些新奇甜品,这里是五十两银子,够吗?”。
程悦吓了一跳,忙道:“够了。”她没想到那两人竟会未经商量便主动将那么多银钱给她,五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与蒋家素未平生的,凭什么就这般信任她?
想了想,还是觉得做个好信誉的商家,童叟无欺,因说:“五十两多了些,花不了那么些的。”
其中一人一挥手道:“多了的你便买些珍贵些的食材做罢,我看你报的甜品用料都是稀疏平常的,能不能用些燕窝、人参之类的食材?”
程悦想了想道:“行的。”便将银两接了过来。
那两人又叮咛了几句:“好好做,明天可别给我家主人丢人。若是做得好,自然有赏的。我们明天早上便派人来店铺里取。”
程悦应了,送了两人出去,可好奇心还是憋不住,问道:“替我多谢蒋夫人青睐,只是……我与夫人素未平生的,为何夫人会如此信任于我?”
那两人笑道:“我家夫人还怕你跑了不成?而且还是有人荐的。”
程悦惊奇地挑眉问道:“哦?两位可否告知是谁荐的?”
两人道:“是江南秦家的秦衍公子。”
程悦一怔,心里泛起一阵甜蜜,垂下眼帘掩下眼里溢出的笑意,客气地将两人送了出去。
第二天除了店铺里原本要做的糖水,还得做蒋家宴席上的甜品,虽然宴请的人数不多,但是要做得精、新、好,花的功夫一点也少不得,这不只是给蒋夫人增面子的事情,也是替推荐人秦衍挣面子的事情,而且这也是一个商机。
因此程悦几乎是三更刚过便爬起床来准备了。除了平时店铺里卖得最好的几样,她还加了木瓜燕窝盅、各色色泽鲜艳的水果甜品,还有清凉又解酒的桂花酸梅汤等甜品。
由于是都城地处较北,木瓜极为罕见,还是她前几天无意间见到有商船带了几个,心里怀念起前世在南方的生活,便买了下来,正好派上用场。
第二天,蒋家来了几个下人将各色盛好的甜品装上马车运走后,程悦便有些忐忑不安,甚至比第一天开店还要忐忑些,生怕蒋家和客人不满意。
直到第二天,蒋家的两个下人满面笑容地来到店铺,程悦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听着两个下人说他们夫人和客人都很喜欢那些甜品,不少客人还打听是哪里做的,另还带了十两银子的赏钱给程悦。
程悦心里高兴,从柜台里抓了两把钱赏给了蒋家的两个下人,那两人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程悦喜滋滋地算着,光做了蒋家这一笔,除去买食材等各种费用,竟赚了有20多两,比头一个月店里挣得还多一点点。
她喜悦地和吴泰熙说了,又道:“蒋夫人宴请的也都是有身份的客人,还替我们的店铺宣传了呢,咱们做的都是平民生意,若是能再和那些富贵人家做生意,赚得可是很可观的。”
吴泰熙看着她开怀的笑容,微笑道:“不错,这是条路子。”而他觉得,虽程悦做的甜品确实值得喜欢之外,蒋家也是卖给秦衍面子,才会出手如此大方爽快。
程悦觉得秦衍帮了自己的忙,自己也得有点回报才是。可是,该送什么给他呢?
想了半响,突然想起秦衍还送过自己一套衣裳,那就……替他做一套衣裳罢。
虽然未婚的女子送衣裳给年轻男子有些暧昧,但有了这么个理由,也算是师出有名。
程悦挑了细软舒适的布料,低调的淡灰蓝颜色,每天晚上饭后挑灯做一会,如此今天之后,也做了出来。
但见到秦衍,却在几天之后,但秦衍出现在店铺,微笑着向她招呼时,她竟如情窦初开的女子一般,心咚咚地急跳了几下,心里又柔又甜。
她甚至矫情地想着,她穿越了一回,难道注定是要喜欢秦衍的吗?
若是有一天,他娶亲……
心里的甜意里注入了一阵酸涩,似乎痛了一下。
认命地叹了口气,算了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若是要痛,那便痛罢。
秦衍在一张空桌上坐下,目光在店铺里巡视了一回,表情不变地接过程悦递上来的桂花凉虾汤。
程悦留意地看着他的神色,虽然他神色未变,她却觉得不安,低声道:“对不起,你送的画儿……被我不小心给弄坏了。”说起时,她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秦衍抬头,只见程悦低着头,有些无措地双手绞着衣带,神情有些难过,轻声道:“傻瓜。”
程悦一怔,不由得微抬起头俯视着他。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声音低低地、却清晰地传来:“画弄坏了,我再画一幅也就是了,也值得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