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姗姗,来时迟 若不是你营营役役,我又怎会举步蹒跚(五)[VIP]

作者 : 笔尖儿

白头偕老不是她能许的愿,她只怕心魔困扼了她和宁致远.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里面他最喜欢的两句话之一。她原以为她和周予扬就应该这样的。

百年携手,直到白发苍苍。

可是,越是深刻的爱恋越孕育出最惨烈的悲剧。这一句的接连两句便是:“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可叹与你离别久,再难与你见一面。可叹相隔太遥远,使那誓言成空话。”这还是她所见的委婉的今译。按她读《击鼓》,这就是一个战场上的士兵,临死前予妻子的诀别书。

是我没能信守诺言,与你生死天涯永别。

活着见不到,死了还不让见一面,可想见,结局有多悲惨。

所以她贪图得少了一点,“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与你生死有个约定罢。不一定就要与你白头到老,只要大家都好好地活着,即使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也就知足了。

“想什么呢?刻”

童安娜一颗爆枣粒打在苏姗的额头。

“没、没什么。你来了?”

她一定是脑子又回到到了“击鼓”的那个年代里,所以明知故问这种低级错误也能犯起了。

童安娜果断地骂道:“这不是废话嘛!我没来,这好端端的站你面前的是谁?”

童安娜再一眼扫向宁致远的衣裳,趣道:“哟!干坏事了!难怪脑子进水了似的。”

宁致远简直躺着也中枪,他都不知何时招惹的这位太上。这种事情被人当面戳穿,囧得他恨不能钻墙洞噱。

他便是天生怕见了女人,急忙闪进卧室,把原先的衣服换上,再不管外头女人烂嚼些舌根。

童安娜见宁致远羞得躲起,便附在了苏姗耳根,问道:“我给你找的男人还不错吧?”

苏姗心不跳、脸不红,但笑不语。

女人的长舌根就是这么来的。在男人们面前矜持的了不得,忌讳这忌讳那的,一旦在同性面前,就恨不能把所有的经验都拿出来共享了的互惠互利。

“说说呗!”

童安娜不达目的不罢休。

“说什么说?他是个稚子!”

苏姗翻眼戕道。

童安娜差点没给唾沫淹死,叽里咕噜道:“这你也敢吃?”

所以说,已婚妇女,没一个不是色的。就这露白的话,一点不臊的都敢问。

苏姗顿时觉得自己瞎了眼了,跟个已婚妇女说些情事,简直就是自讨其辱。

“吃什么吃?你还没吃饱?我让你来讨论吃的吗?还有完没完了?”

苏姗一顿火辣辣的,呛得童安娜眼沫星子直往眼眶边上涌,心里想着,这女人毒的,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把你钓上了钩悬半空的让你难受。

“得了,把你的‘稚子’叫出来吧,别老像个女娃似的躲房间里睡觉,还有事呢!”

童安娜便是下楼也要顺手扶梯,难得捉到人的痒处,不利用个殆尽,她还不甘心的。

原本心上就有事,经童安娜一提,苏姗便无心埋腾,于是在卧房门口敲了几下,说:“致远,换好了衣服就出来,别老躲着,有事跟你商量。”

宁致远不由恍然,感情这两个女人一早就知道他进房间是干什么的,只是彼此之间须得耳语一番,所以才放任了他一边去的。

胸中蕴藏着无限的爱怨恨,可对她们又无力喧泄。

宁致远无奈,可还得依言开了门。

还不知,她们所谓的有事相商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

苏姗又煮上了茶,她在搅泛了一湖春水之后,眉目怡然,波澜不惊,平静地跟着茶水一起袅袅生香。

童安娜则出奇地敦肃严穆,右手二指握着茶杯,左手五指合拢中指微微翘起托住杯底,如同茶道中人一般,非凡认真地品了装在紫砂茶具中第一口功夫茶。

宁致远看她二人,就像是欣赏电视中的风雅节目。但又觉得,真人版的味道堪甚。

童安娜先说:“致远啊,今天晚上跟你说的事可不许告诉你张哥。”

宁致远一凛,难道说他等待多年的机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到手了?

“听见了没呀?”

童安娜蓦地一声高喝。

“嗯,嗯。”

宁致远忙不迭地点头,十足可怜得紧,像是被审讯的疑犯,只有乖乖应承的份。

他暗暗窥看一眼苏姗,依然是怡然自乐。

这哪像是商量的架势,分明她们商量好了吩咐他照做的德行,而且,还得替某某保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密。

“坐吧。”童安娜睇了眼身边的矮凳。

宁致远突然感觉,如果平时他见苏姗像是忠厚的奴仆见了女王一般仰慕不已,那么此刻他见苏姗就像是见了女王的妈一般不敢不尊崇。

“什么事吩咐?”

他依言矮身坐下,认认真真地问了,再像模像样地端起杯水静静地品着。

童安娜说:“我在北京有一个故友,你明天坐第一趟班机去见她。记得,一定要在程泽敏找到她之前,告诉她,‘都是意外’。就说是我拜托的。”

“这件事关系到苏姗的命运,你可得掂量了仔细地办。”

童安娜肃肃地瞥了眼苏姗以警告宁致远。

宁致远再望向苏姗,这会是正大光明地看她。

她已经没有在冲茶了,却目光始终不肯落到他身上,淡淡地移向东又扫向西,倒不见了镇定自若,瞧着略略有些不安。

他从中午就觉得她怪,总不至于她是为了让他帮点忙才委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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