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相毒女 第五十九章[手打VIP]

作者 : 天蝎女

风月王朝,京都。

本就热闹的夜市,此刻更是热闹非凡,只因迎来了全家团聚的中秋。

大红的灯笼挂满了每家每户的门口。

唯独,相府里却是一片冷清。

看着这个熟悉但是却又极度陌生的府邸,北羽墨不知为何,他居然害怕回来。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进了早已人去楼空的小院里,看着院中舒适的躺椅,看着精致的小石桌,看着郁郁葱葱的竹从。

眼前已经出现了那酣睡榻上,坐在桌边,却又闲步于院中的白色小身影。

恍然间,推开了精致的雕花木门,看着里边简单却雅致的一桌一椅,看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一切,北羽墨突然间意识到,这些物件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

当他一一走近,当他一一看过,当他一一回想的时候,才发现,这屋里他进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他何曾认真的关注过。

他居然如此忽视她吗?

“玄心慈的灵堂可有设置?”心头猛的一震,转头问起。

难道连这些都没做吗?

“没。”身为暗卫的夜影冷冷的答道。

“那这院子……”如醍醐灌顶,如梦初醒,北羽墨随即环视一圈追问。

身后再无应答,可是北羽墨却已经明了,他给了她世人皆知的宠爱,却忘了给心。

“墨……”幽怨的呼唤从门外传来,一袭黑色连帽披风,一张刻骨铭心的容颜,出现在了北羽墨的面前。

“臣参见太后娘娘。”习惯性的,北羽墨就要下跪参拜,却被一双柔荑紧紧拉住了。

“墨,都两个月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放弃了高高在上的尊崇,此刻的太后就只是一个期待人原谅的女子。

“太后娘娘言重了,臣怎敢生娘娘的气,臣也不知为何要生娘娘的气。”北羽墨的态度恭敬有加,说话间还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那为何多次传召你都未进宫见我?这不是生我的气,那是为何?”几乎是贪婪的看着眼前这许久不见的容颜,多日未见,才发觉相思入骨。

“臣只是身体有些不便,不宜觐见,天色已晚,太后娘娘该回去了。”看着眼前的容颜,北羽墨居然能够冷静的下了逐客令,这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更别提一脸震惊,双眼蒙雾的太后娘娘。

“臣送娘娘回宫。”不忍去看那泫然欲泣的倨傲神情,北羽墨最终还是心软了。

“你是在担心雪儿吗?”思来想去,太后娘娘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北羽墨变得如此的冷情。

即便世人都道丞相北羽墨无心无情,可是只有她知道,他的深情不亚于任何人。

可是,这一切都随着那个叫北羽雪的丫头的出现,慢慢的改变了。

他的目光里不在只专注于自己,他的微笑不在只属于自己。

连带的他的心,也不在专属于自己。

而当那丫头消失了,当一切恢复当初,她以为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可是,却不想,从北羽雪消失后,北羽墨就再也没到过祥曦宫,就算她亲自下了口谕,传召他入宫,都未曾请动他。

就连今晚这皇帝设宴传召,他也借病推辞了。

她这才不顾一切的出宫来找他,他这么一直避而不见,总不是办法。

“臣不应该担心吗?”冷冷反问,噎得太后当场就说不出话来。

“以后太后娘娘不要轻易出宫,更不要随意踏进相府,人多眼杂,对太后娘娘的声誉不好。”一路相送,北羽墨亲自掀开车帘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

“回宫。”所有的思念,委屈,愤怒,不甘全都堵在心里,只化为一道生硬的谕旨。

目送马车绝尘而去,北羽墨呆呆的站了一会,却发现不想回府,却又无处可去,随意的散漫在街头。

不知不觉间,居然来到了之前北羽雪暂住的小房子前。

随手一推,门居然打开了,小小的院落,一眼就能扫完的一切,简陋却又觉得那么的熟悉。

只因为那一桌一椅和相府里的一模一样,简单。

看看桌上摆放的杯具,三个茶杯,普通的瓷器,早已落上了一层灰尘。

在看看那摆放在一旁的碗筷,三份。

这算什么?

一坐到了灰尘满布的椅子上,同样是三把。

拿起一个茶杯,眼前似乎已经浮现了他们父子三人一同品茗的温馨场景。

她们有等他吧?

可是,他知道他们在这里,却从未找过他们。

抬头就能看到悬于上空的圆月,头一次感到中秋居然是这么的孤寂。

“夜影,找到他们,只要有了踪迹,不要惊动他们,直接禀报于我。”他们是家人,他们不应该天涯分隔。

而距离不远,却有甚远的星月国里,花满月正和苏沐转出转进的忙活着。

就连腿脚不便的花满楼也在一旁观望着。

“我们终于有家了,哈哈。”忙得一头汗水的花满月伸手捏了捏花满楼那同样笑的傻兮兮的小脸颊,打量着这皇帝所赐的相府。

“我们是不是该买几个仆人?”虽然亲手拾掇很有成就感,但是看了看这偌大的相府,苏沐还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是得有几个仆人,要不以后做什么也不大方便。”完全赞同,但是一想到荷包羞涩,花满月就无言。

“看看还缺什么,本宫马上让人去置办?”听说他们搬家的太子欧阳宫澈赶来庆贺,却不想只看到父子三人,没有看到多余的任何人。

“参见太子殿下。”闻言,花满月的脸上笑的可欢了,真是想什么有什么啊。

“大人免礼,月儿,公子免礼。”欧阳宫澈看着花满月那明显的一脸算计的小脸蛋,不由失笑。

“多谢太子殿下,老臣不差什么了。”却不想,没等花满月开口,苏沐已经一口回绝了。

花满月那个懊恼啊,她总算见识到这丞相义父的固执和死板了。

“不知月儿和公子可有差什么?”欧阳宫澈好似对苏沐的态度见惯不怪了,转头问道,促狭的眼神告诉花满月,他正给她机会压榨他呢。

“多谢太子殿下,臣女(子)不差。”看着一旁正警告的盯着自己的苏沐,花满月状似无奈的答道。

其实,也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旦他们从太子这里得到了什么,那么将来,必然会还回去,就只怕得的是芝麻,还的却是西瓜。

苏沐不是笨蛋,她花满月也不是笨蛋。

“请太子殿下恕罪,这相府还没收拾妥当,失礼之处还请太子殿下海涵。”苏沐这一拱手,婉转的下了逐客令。

“大人无需多礼,本宫得知相爷今日搬家,才赶来庆贺,却也深知大人不喜那些无用之物,本宫也就只有空着双手来了,看看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本宫也好搭一把手。”却不想,这欧阳宫澈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堂堂的太子被臣子下了逐客令,居然还能和颜悦色的留下来帮忙,这分度量,和他那皇帝老子有得比。

“老臣惶恐,老臣怎敢有劳太子殿下。”苏沐眼看就要跪地谢恩了,欧阳宫澈这才无奈的告辞离开。

想要犟过苏沐,就是当今天子也没辙,更何况是他这个太子。

他们父子的第一个中秋就在疲惫和兴奋中度过了,就连一顿好饭都没能探上,只因为一切都得自己动手,累的快直不起腰来的花满月只想倒头就睡,可是看着身边的一老一小,咬咬牙,只能无奈的坚持的弄了一顿面条出来。

“将就吧,能吃面就知足吧。”不去看幽怨的看着自己的一老一小,花满月稀里哗啦吸进一碗面,就直奔床榻去了。

“要是有人敢浪费,明儿的饭就省了。”就那么看着一碗面要泡糊了,走出几步的花满月一句话,立即让苏沐拿起了筷子,硬着头皮的苦吃。

一旁的花满楼则是乖巧的吃完面条,在一旁等着苏沐。

“你姐一直那么抠门吗?”直到看不到人了,也听不到脚步声了,苏沐才悄悄的问一旁的花满楼。

“我们没钱,姐姐的身上没有银子。”这是实话,从见到花满月的那一刻,好似就没有见过她带过银子,不管是在那个丞相府还是那小屋里。

“真是苦了你们了。”想到初见他们时的那乞丐样,苏沐不在有怨言了。

“不苦,姐姐很好。”笑着摇了摇头,花满楼的眼里尽是满足。

“既然回家了,以后就得有固定的作息安排,我会布置作业,也会定时给你医治,生活会很苦,也会很忙,可想好了?”苏沐看着眼前的男孩,只希望他能放下心中的一切,真正的融入这样的生活里,他会有不凡的未来。

这不止是对自己的自信,更是对花满楼的肯定。

“义父放心吧,不管做什么,楼儿绝不会有一句不。”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是他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又谈何成长壮大,更谈何保护花满月。

最起码,他要能够站起来,能够保护自己。

接下来的生活,平淡却也开始忙碌。

随着苏沐的再度入朝,苏沐留在家里的时间也减少了大半,一旦回来,就是检查花满楼的课业,提及花满月,就被拒绝了,只因她说自己已经很忙了,没空学,等想学了,自然会请教他的。

当然这是一部分原因,却也是推月兑之词,苏沐自知她学识不菲,却也没有勉强于她,由着她的性子。

只不过,看她虽然忙碌,神情却逐渐开朗,苏沐的担心也慢慢的减轻了。

“月儿,这是这个月的俸禄,你收着。”紧巴巴的过了一阵,终于迎来了苏沐发放俸禄的时间了,当花满月捧着那沉甸甸的银子的时候,高兴的快跳起来了。

原来,赚钱,特别是在古代赚钱,这么的不容易。

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特别是想靠自己的一人之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她还是计划着弄点营生,慢慢来,由小变大,她相信自己总能成功的。

只不过需要的时间长些罢了。

先用钱买到了为花满楼治疗所需的药材,顿时饱饱的钱袋就剩下了少的可怜的碎银,想到又要一个月不占荤腥的生活,花满月的脸上可是没有喜色了。

这堂堂的相府,怎么过的那么憋屈。

抬头,顺庄赌坊,四个大字出现在眼前。

眼珠一转,灵机一动。

不一会,一个脸黑黑的小公子就钻进了赌坊,这看看,那看看,不下注,只看着别人在哪儿玩。

看了一会之后,怯生生的跟着压住的人下注,不多,却幸运的是,每次都压在赢得哪一方。

不一会,原本瘪了的钱袋就装的鼓鼓的了,看着还没引起注意之前,脚底抹油溜了。

这也算是穷则通变吧,要是每一次都弄这么点,算算这京都里的赌坊,她很快就有本钱了。

等回家的时候,花满月的手中还提着一小块肉。

谁能想,堂堂的丞相大人家里居然如此的潦倒。

自此,丞相府里的日子也悄然的过上了丰衣足食的境地。

幸而苏沐本就对钱文看得不是很重,当然对于家庭的开支也没多少概念,这样的生活,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而星月京都里,各大赌坊之间却也流传开了关于一个黑面小公子的消息。

在各大赌坊都倍加关注的时候,这公子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只不过,一个成衣店却在街面上重新开业了。

“素衣阁”三个字,一块招牌,再无其他。

一眼看去就和寻常的成衣店没什么两样。

可是,只有门里忙活了一段时间的绣娘们,正神情忐忑的看着门口,期待着会有顾客上门。

“干活吧,要来的总会来的。”虽然自己也很忐忑,但是负责成衣店的顾大嫂却还是牢牢记着小姐的吩咐,不骄不躁,慢慢的等吧。

毕竟,他们之前可是送了不少款式新颖的衣服出去。

就算担心死,也不能流露出来。

一连几日,这成衣店的门口没有一个人进出,除了店里的绣娘,认认真真的剪裁着衣服,就无其他。

原本忐忑的心也慢慢定了下来,反正最坏也不过如此了,还不如定下心来好好做衣服。

却不曾想,就因为这分淡定和豁达,终于引来了客人。

“这衣服是你们做的吧?”来者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婆子之类的,手里拿着的正是之前免费送出的衣裙。

“正是,不知夫人有何吩咐?”顾大嫂不卑不亢的应对,好似来者并非他们店里迎接的第一个客人。

“我们尚书府小姐对你们这做的衣服很是喜欢,让婆子来请裁缝到府上给我家小姐多做几套衣服,不知店家什么时候方便?”来者也是个有眼见的,看着顾大嫂这应对态度,态度也谦和了很多。

“真是抱歉,能否请夫人留下住址,一会师傅回来了,我马上让他们上府上为小姐量体裁衣,可好?”顾大嫂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不过话语中的恭敬之意还是恰当的显露了出来。

“那老婆子就不耽搁了,这就回去禀了夫人小姐,在府上等着师傅的到来,只要这手艺好,你们放心,我们家夫人小姐不会少了赏的。”婆子虽然没有马上请到人,但是却也心满意足的走了。

“夫人慢走。”刚送走婆子,顾大嫂刚要卸下淡定的伪装,大口吸气,门口已经又出现了几个人,有婆子,有丫鬟,反正是为了进这店门,差点没起冲突。

到了这个时候,顾大嫂反而镇定了,因为她清楚的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商机,所谓的生意。

这素衣阁很快就会红遍整个京都了。

顿时从素衣阁做衣也成为了京都夫人小姐们竞相攀比的荣耀。

那门页没变,那店面没变,可是进出的人却明显的有了质的飞跃。

从原来的丫鬟婆子,到后来的小姐夫人亲自登门,看看都让人羡慕。

难能可贵的是,这素衣阁却没有趁机垄断,反而大方谦和的找到生意惨淡的同行,商讨合作之事。

这样一来,不但素衣阁有了生意,就是同行也有了利润。

算来,能把生意做大,却又不得罪同行的,这素衣阁也算少见了。

顾大嫂手下的绣娘,由原先的三五个逐渐壮大到了几十个。

店家的风范也越来越成熟了。

相应的,相府里的人气也逐渐旺了起来。

府内外有了门丁,厨房有了厨娘,后院有了专门打扫服侍的丫鬟,甚至还有了巡府的侍卫。

就连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变得更新更贴身了。

唯一不变的还是,每个月的俸禄,苏沐总会原数不动的交到花满月手里。

这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相府里是小姐当家。

看着这小姐,自然就会有种敬畏的感觉,慢慢的时间长了就成了习惯。

而这小姐,不严厉,更不像一般小姐那样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只是看她那不温不火的样子,总有让人无所遁形的感觉。

故而,这院里的人,敬畏这小姐可不止因为她的手上握有他们生计的大权,更重要的是,他们真的打心眼里觉得敬畏。

可是,这平静祥和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而他们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雷厉风行,什么叫冷酷狠绝。

一个晚上,一个自称是星月王朝官员的男子在苏沐外出的时候,进入了丞相府。

花满楼以公子的身份接见了,却不想,来人突然凶相毕露,居然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尖刀直接架在了花满楼的脖子上,嚷嚷着要见苏沐。

闻讯赶来的花满月看着一脸无畏,但是却双手紧握成拳放于身侧的花满楼,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但是当她看着一脸灰败气息的男子,看着他那失了心智的双眸,特别是因为他的手颤,花满楼白女敕的脖子上顿时出了一条血痕,她骨子里深埋的嗜血因子在这一刻又冒了出来。

“关门。”没有惊慌,没有求助,冷冷的一个命令,让府里的所有人顿时冷静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宰了他。”当听到砰的一声,大门紧闭的时候,男子强作镇定的嚷嚷威胁。

看着花满月的眼神里也并没有忌惮,有的反而是不屑一顾。

“你怕死吗?”却不想花满月根本不理他,只是看向正被他用刀挟持的花满楼。

“我相信姐姐会为我报仇的。”一句话,花满楼已经知道了花满月的意图。

“要动手就快点,你杀了他,我才好为我弟弟报仇雪恨,我杀了你,才不算罔顾法令。”一句话,不止让男子愣了,就是在场的人也愣了。

“你……你不是人……”憋了半天,看着花满月对手中的人质无动于衷,明显有着不耐的神情,男子受不了了,直接指向花满月,却忘了,他是用拿着刀的手指的。

也就在刀子离开花满楼脖子的同时,花满楼已经滑动轮椅,迅速的退开了。

而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家丁也一拥而上,把男子制服了。

“给他留口气,让他爬着出去。”一句话,花满月已经推着花满楼回后院了,前厅里,一干人等,思量再三,算是理解了小姐的意思。

啊……啊……啊……

接下来,随着棍棒交加,惨烈的叫声不绝于耳,就连相府外都是闻者心惊。

在看看紧闭的大门,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不知这相府里发生了什么?

这是府里的家丁侍卫们第一次收拾残局,却也是最为惨烈的一次。

只因为他们的不够专业熟练,所以,本该一次就能达到的效果,他们却偏要多那么几下,直至全身上下,没有一个能见人的地方。

最后,男子真的是爬着出了相府,只因为那里边,他再也不敢呆了。

每一下,都让他痛彻心扉,却又上不到肺腑要害。

直打的他连哀嚎的力气都没了,直到他想求死的气力都丧失了。

他只想出去,远离这个堪比地狱的地方。

相府千金打死人了的消息几乎是立刻就传进了宫里,正和皇帝商议国事的苏沐闻讯心惊。

匆匆请辞就奔回了相府,看到的就是一个慢慢蠕动的人体。

看看那面无全非,但是却眼神恐惧的“物体”,苏沐的心颤了一下。

“来人,把人送到医馆去。”先不问缘由,苏沐看到的是人命,他怎能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的府上丧失。

“请小姐出来。”怒目圆瞪的坐在主位上,严正以待。

闻讯前来的花满月,自然知道必是和那男子有关,但是想到那人居然敢入府挟持,这等胆大妄为之徒,若不严惩,必会留下后患,这相府也就成了他们可以任意进出的地方了。

“跪下。”当花满月从容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苏沐怒喝一声。

“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义父如此生气,义父若要女儿跪,女儿绝无怨言,只是女儿想知道,女儿错在何处?”依言跪下,可是双眸却直视苏沐。

“小小年纪,怎能如此……凶残,你可知,那人此生将生不如死,一生不能自理。”看着眼前跪着的花满月,苏沐盛怒的语气都不由收敛,只是想到皇上之前所提及,不得不搬起脸孔,继续严厉。

“他伤了楼儿。”一句话,成功的把苏沐所有的怒气给覆灭了,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戾气尽显的女孩,苏沐的心里又是一阵叹息。

“这次念在你是初犯,并情有可原,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从此刻起,你就住到后院佛堂里去吧,平日里多读读佛经,好好自我反省,那天知道错了,那天在出来。”这一处罚一出,明里暗里关注着的家丁仆人们可就呆不住了。

“老爷开恩呢……”

“老爷开恩那……”

“老爷开恩,都是那个人挟持了少爷,还伤了少爷,小姐才生气的。”

“是啊,老爷,小姐是为了保护少爷才这样的。”

……

一瞬间,所有的家丁,仆人,侍卫,都跪在了苏沐跟前,就只为小姐求情。

“够了,谁要再敢求情,我就让她一辈子都禁足在佛堂里,不许出门半步。”一板脸,一瞪眼,一拂袖,转身而去。

徒留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

“以后好好服侍老爷和公子,小姐我是进了佛堂,可并不表示我管不了事,以后这家就交给公子打理,要是有人胆敢玩忽职守,奴大欺主,今日那人就是下场。”起身,冷冷的话语丢下,直接往后院走去。

这死老头,关心人也不是这么关心的。

这偌大的相府,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佛堂,这让她去哪儿。

看了看,索性进书房吧。

“姐姐……”花满楼已经追来了,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脖子上包扎的布条还真是碍眼。

“别担心,以后这家就交给你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就是,还有记得让人赶紧弄一尊菩萨像,还有义母的牌位,既然要罚,就罚真点。”以后就算是有谁诚心拿这事开罪于义父,义父也能给答复啊。

“姐姐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的。”花满楼没有推辞,却也用心记下了花满月交代的事情,似乎也明白了其中深意。

“我就知道楼儿聪明。”一扭头,花满月就进了书房。

现在好了,名正言顺的把管理相府事务的担子交道花满楼肩上了,她也得想想她还能做什么?

还有就是,这相府好似也不是那么安全。

居然坐在家里也挨刀,怎么着也得有几个高手。

既然要弄,又有时间,经济上也有一定基础,她何不放手试试。

主意打定,一头扎进书房里的小床上,蒙头大睡,她总算是暂时的无事一身轻了。

“门主,鹰门总共一千三百号人,还等门主指示。”就在睡意朦胧间,耳边已经传来了阴阴的声音,而这让花满月吓得猛的坐起身来,却因为初醒的低血糖,只感到后脑一阵刺痛,眼前一黑,狠狠的就栽在了床上。

“门主。”这下,可是吓到了来请命的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闭嘴。”残留的意识,让花满月闭着眼怒斥。

这鬼毛病总会在她渐渐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毛病的时候,又要狠狠的敲她的警钟,让她想到这让人郁闷的事实。

“一千三百号人,都在哪儿呢?”直到那后脑抽搐的痛感渐渐散去,花满月这才缓缓的起身。

这下,她是不想做淑女也得做了。

“这次只有门主的十八亲信跟着,其余的都还在风月王朝。”冽看着重新坐起的花满月,担忧之情这才散去。

要是这门主在一命呜呼,那这鹰门就毁了。

“门里可有资产?”花满月想到的第一个方案就是解散鹰门,或者让他们另外择贤认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砺,她越来越明白,生存的艰难并不只存在于现代。

她掌控不了那么多人的命运,当然,她也不想掌控。

虽然有了他们的存在,她会过得很踏实,但是随即想到,有得必有失,她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很好,她不想改变,也不想失去什么。

“属下不知,只要门主回去一查就知。”冽的答案并没有让花满月多失望,只不过想到要回到风月,那个她不想涉足的地方,她就放弃了。

“你叫什么名字?”终于,花满月感到头脑清醒,眼前清晰,这才下了床,问道。

“冽。”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变得更有人气的女孩,冽不禁担忧,她是否会接管鹰门。

“现在鹰门里,除了老家伙以外,可有谁是让人信服的?”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新门主想要甩包袱了。

“请门主三思,鹰门里的人大都是孤儿,是老门主仁慈留下的,一旦鹰门解散,势必无家可归,后果难测,还请门主三思。”没有作答,冽却直接跪倒了花满月的跟前。

虽然鹰门并非慈善堂,但是却也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一个让他们无处可去的时候,一个能够归依的地方。

“起来吧,以后你们就留在相府吧,这相府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让人把关于鹰门的所有资产明细报来给我,还有就是门里的人员情况,尽快给我一个概况。”既然如此,花满月也索性收起随性的心,她就暂时管着吧。

等时机成熟了,在月兑手也来得及。

孤儿,想想,自己何尝不是。

无家可归的痛和苦不止在身体上,最深的还是在心里。

随时都有种会被人抛弃遗忘的不安感,那种因为幸福而感伤,得到而害怕的心里,她已经受够了。

“谢门主。”虽然不知道花满月为何突然间改变了主意,但是只要她以门主的身份下令,那么他们就又找到了主子,又有了向心力。

“以后叫我小姐吧。”伸了个懒腰,好好的看向这个叫冽的男人。

不算俊逸的脸庞,却因那份严肃和认真,多了几分魅力。

“对了,门里有女子吗?”如果找几个武功不错的女子在身边,以后做什么也方便些,安全上也会好很多。

“有,不知小姐有何吩咐?”冽的思维有些跟不上。

“找几个过来服侍我吧。”说这话,可真不客气。

不过,花满月也相信,这才是冽他们所需要的。

她只要需要他们,他们就不会害怕被抛弃。

“小姐放心,属下一会就传书回去。”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冽赶紧答复。

“冽,他呢?”话题一转,花满月还是提及这事。

“属下已经遵照老门主的吩咐,秘密火化了,骨灰也没收,任由风吹走了。”冽想到那铁骨铮铮一辈子的老门主,最后却也灰飞烟灭,心中不由一阵怆然。

“这也好,省得看着心烦。”依旧是那呛人的口吻,可是冽却隐忍的笑了。

只因为,这小姐真的很别扭。

明明关心老门主,偏偏还一副恨的咬牙的模样。

其实小姐就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主,老门主就是那准了这个,才会那么笃定的。

当然,他也赌对了。

“好了,出去吧。”看了看一屋子的书,就当是给自己充电吧。

没事可做的滋味,怎么比忙着还不舒服。

就在花满月因这突然的清闲而百无聊赖的时候,相府前院里,可就截然不同了。

坐在轮椅上的花满楼,一张粉女敕的小脸无比的冷峻,冷冷的看着请命而入的一行衙役。

“大人这是何意?若要搜查相府,也得父亲大人在府上的时候吧?难道大人是看准了府里就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姐弟二人在府中,特意前来的?”一开口,就让奉命搜查相府的官员脸色变了又变。

这话里话外不就表明,他们欺人吗?

可是,这确实是事实,若是丞相大人在的话,又有谁敢这么大胆的闯进相府啊。

“还请公子海涵,卑职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之处,请恕罪。”奉命前来的京都府衙总捕头蔡国栋话毕,手一挥,挎着腰刀的差吏们就要往后院而去。

“站住,既然大人是奉命搜查相府,大人可有公家文书?若是大人能出示公文,那么小可也绝不会阻拦大人,如若出示不了,那么就恕本公子不能从命了,这相府可不是任人进出的府衙,若有谁敢擅自妄动,那么本公子就是拼了这条残命,也绝不容许任何人当着本公子的面,擅闯相府,有辱父亲威名,有负家姐交托。”细瘦的手臂一抬,相府里的家丁侍卫,顿时全民皆兵,形成了和差吏对峙的队伍。

一行人,看着眼前这强硬的态势,顿时感到棘手,这右相苏木大人是举世闻名的清廉简朴,虽然听说这相府里也加了仆人,却从未想过会有如此气势。

更没有想到,这素来被传言总被护在相爷和相府小姐身后的公子,也如此的强硬难缠。

“请大人出示公文。”冷冷的盯着尴尬的官差,花满楼素来总是以无辜乖巧示人的眸子里尽是寒冰和魄力。

一种骨子里的,自然散发的,位高权重者的震慑力。

砰……

就在蔡国栋思索着是否要硬碰硬的时候,让人惊惧的大门声响起。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官差们俱都往门口看去,因为受到了石屏的遮挡,没有看到大门,但是却看到了肃杀气息蔓延整个院落的一干男子。

“少爷,小姐有令,属下等听从少爷吩咐。”冽跨前一步,朗声禀明。

话一说完,随行的十几位男子,手中长剑已经跃跃欲出,清灵的剑鸣声已经隐隐传出。

“大人……”此刻的花满楼更从容不迫了。

方才的冷煞之气敛去,又是一副温和无辜样。

只是这模样,却再也不会让人有柔弱好欺的错觉了。

“卑职等鲁莽,还请公子见谅,卑职这就回去复明,等查明了,卑职再来。”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算身后有人撑着,可是那也是后事。

如果真来硬的,看看那站在石屏两侧的男子,不由的就汗毛倒立。

这些人感觉就不是什么普通的侍卫,更像是江湖中的冷血杀手。

“大人客气,大人也是公务在身,本公子自然明了,若有什么需要本公子效劳的,本公子一定配合大人。”这下,这友好客套的话一说,蔡国栋更是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心中却恨死了撺掇着他前来的始作俑者。

“公子真是大人大量,卑职等就先告辞了。”看着那友善无辜的笑脸,蔡国栋实在扯不出敷衍的笑脸了,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去,在绕过石屏的时候,还只能小心翼翼的侧身而过,就怕不小心撞到其中某人,而血溅当场。

更令他们尴尬的是,当他们急着出去的时刻,这大门还是关着的。

无奈,蔡国栋只能转身,却已经看不到花满楼的身影,只看到冷冷看向他们,手中长剑依旧在呜呜作响的男子们。

“公子,还请……”无奈,蔡国栋只有厚颜颤声相求。

“大人慢走,请恕小可双腿不便,不能远送。”随着这话传来,才有人打开了大门,开门的时候,都是冷冷的瞪了他们几眼。

让本就心惊胆战的他们,更是毛骨悚然。

“谢公子。”出了们,蔡国栋突然醒悟,赶紧扬声答谢。

趾高气扬的冲进了相府,却犹如丧家犬一般夹着尾巴跑出了相府,这等景象,顿时又成为了围观者的口中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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